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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围剿(四)

这话一出,屋内便陷入寂静之中。

聂蹊抬眼打量了一番两个仙人的表情,接着道:“那东西虽说仿造得极好,可却并非棠溪剑本尊。”

“当年先人打造棠溪剑时曾熔过一种魔域的晶石于其中,因此棠溪剑本身便带有一定魔气,这点是如今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知蘅喃喃道:“血栖珀……”

七禄星君默不作声地听完了,手指敲敲桌面把二人的注意都引了来,轻蹙着眉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李磬也并非真的李磬?”

聂蹊垂眸答道:“一点浅薄之见罢了。”

七禄星君又思忖片刻,哼笑道:“又是伪造棠溪剑又是假扮李磬的,这幕后主使看上去闲得很啊。”

听他似乎有了些许主意,知蘅便问道:“可有眉目?”

七禄星君道:“那个躲在背后的家伙,现在大约正在樊都之中逍遥快活着呢。”

知蘅反问道:“是樊都的人做的?为什么这么做?”

七禄星君神色莫名几分冰冷,道:“唯恐天下不乱。”

这描述,倒是叫知蘅想起那个一袭青衣的男子来了。

她面上并未显山露水,道:“是否要去追查一番?”

七禄星君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再去一趟樊都?麓瑕真君是真嫌自己身上的魔气不够深重啊。”

知蘅于是不做声了。

而就在此时,有人在外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道:

“几位……余师兄醒了,请几位过去呢。”

三人到的时候余襄正被缠得和个粽子似的倒在床上,一边竟是站着愁眉不展的霓霜。

见着他们几人来了,霓霜便稍一点头,道:“他伤的重,我且输了些灵气过去供他支撑一阵,到底撑不了太长时间,几位长话短说罢。”

在榻上的余襄则面色苍白地撑起身子来道两句无事,强打精神道:“我在那林中……见到了魔尊左护法,和他们称为少君的东西。”

他虚弱地将自己在林中的遭遇简短地说了,每说一句话屋中的气氛便凝重一分,到他说完后微微喘气时屋中寂静得不像话。

——魔界身份如此尊贵的几个人居然同时出动……

知蘅心中梳理了一番,得出了一个她不想面对的结果——那群人,多半是冲着自己身上的魔魂来的。

这话现在是如何也不能同旁人说的,好在余襄又道:“千面……他曾问过我郑辰魂魄的事情,多半是想要夺回那□□,七禄星君还应当小心才是。”

七禄星君叹笑一声,摇着头道:“我怕是也说不出什么任他来拿的场面话来罢。”

与此同时,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知蘅向外瞧去,竟是一个县令府中端茶的小厮不知怎得打了个趔趄,把手里端给余襄的热茶给摔倒了地上。

边上把手的荆云门弟子赶忙把他给拉了起来,险些叫那小厮一脸扎进碎碴子里去,压低了声音抱怨道:“诶!没睡醒就别端茶啊!当心再破了相!”

那小厮迷迷糊糊地仰起脸来看看扶着自己的人,真像个睡糊涂了的模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趴在地上要收拾。

那荆云门弟子知道里面在说要紧的事儿,哪里轮得到他来这里耍猴,便三言两语把人给打发了走,自己顶着一脑门的官司开始收拾一地狼藉。

知蘅瞧着这光景,像极了之前自己撞上的那个小丫鬟。

——是换季的原因?怎么觉得这些日子府中的人都这么……无精打采的?

那之后的一连好几日,竟然都是可怕地风平浪静。

余襄好说歹说是养好了身子,第一件事就是去谢过了帮了自己的聂蹊,两人都是磊落的心肠,虽是差了些年纪也不妨碍聊得十分投机。

七禄星君则命荆云门弟子多注意些林中的动向,但凡李磬现身了说什么先把人捉住了再说——虽然那些弟子们的手脚功夫怕是连李磬的衣角都够不到吧。

而摘星门则安静了下来,不过是在周围按部就班地巡逻,同荆云门间的摩擦也少了几分,乖得简直不像话。

姜河曾经来寻过知蘅,一是要谢她当时出手相救,二则是想继续当时没说完的话。

他乖顺地垂着眼睫,浑身上下都是温和的气息,竟有几分不属于他则个年纪该有的老成。

“晚辈先前所说并非妄言,摘星门并非是那急功近利丧尽天良的门派,我们所求的亦是天下太平。”

“只是现如今……灵毕真君禁足不出,摘星门的名声亦是一落千丈,还望麓瑕真君可以……帮扶一二。”

知蘅本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最终还是没送到嘴边,叹一声后搁下了。

“我如何帮。”她道,“灵毕真君是自愿禁足于飞火宫,对自己下咎己术,我也无能为力。”

姜河便也顺着话道:“麓瑕真君说的是,是晚辈唐突了。”

说起这件事,知蘅便想起三年前跑到麓霞山上避难的虞钦来,因问道:“你们当年……为何要追杀虞钦?”

谁知姜河竟是颇为疑惑地抬眼看着她,反问一句:“追杀?”

“我只知晓他当年残害了不少摘星门弟子,故而长老才派人要捉拿他。”

知蘅愣了一愣,这倒是闻所未闻了。

按着虞钦当年的说法,是摘星门的人先动的手,他才反击了对方,哪里又来得残害?

姜河见二人话中有罅隙,便唤了当时经历此事的孙矢来——那孙矢一见又要面对知蘅,吓得道儿都走不直了,到了二人面前时一个劲儿地往姜河身后躲。

知蘅:“……我又不吃了你,不过是问些事情罢了。”

她又将事情问了一问,孙矢歪头想了会儿,老老实实答道:“长老叫我们捉他,我就去追了,到底什么缘由……我也不清楚。”

知蘅:“……”

摘星门里果真藏着事儿啊。

姜河和知蘅显然都是想到了这一层,那姜河沉吟片刻,便起身道别说自己先回摘星门去先梳理一番,有了结果再来寻知蘅。

知蘅任他去了,自己则对着凉掉的茶水发呆。

按着先前的说法,那出现在李磬身边的南疆女子大抵就是李磬的妻子,虞钦的生母,而前些年南疆三部被围剿后便是音讯全无,也不知这女子是否安全脱出。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也是凶多吉少了。

她叹了一声,而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霓霜正站在门外,朝自己微微一笑道:“出来走一走?”

两人走在了县令府安静些的地方,霓霜关切地道:“你这已经有多少时日未曾归回蓬莱了?当心沾染过多尘世酿成劫数啊。”

知蘅只是摇摇头,心道她若是当真回了蓬莱那才是酿成了大祸。

“我还有些事情,办完了就回去。”她面不改色地扯谎,话锋一转道:“你这两日都在帮着照顾余襄?他如何了?”

提起余襄,霓霜便叹道:“他是个懂事聪明的,哪哪儿疼了都只会往肚子里咽,殊不知这才不好,待真出了问题那才是补救都难呢。”

知蘅道:“他对你是上心的,之前还问了我好些事。”

霓霜微微一愣,免不得失笑道:“上心是好事,只是怕他……失了分寸。”

知蘅瞧她一眼,霓霜则看向远处,缓缓道:“仙人有别,一些妄念还是不要动的好。”

知蘅颇有些惊讶,而霓霜瞧见了便道:“怎么,麓瑕真君以为我察觉不到?”

知蘅:“……”

她先前见余襄的神态,只是有些许怀疑,并不敢下定论,可如今霓霜一来便瞧了个一清二楚,心窍可比自己多了三分去了。

霓霜看他不说话,便道:“他尚且年轻,往后可耽误不得,我办完这档子事便不再与他联系了,通信之事……交予旁人罢。”

知蘅:“……便要如此绝情断绝往来?”

霓霜闻言一愣神,却见知蘅的神态并无他意,似乎只是不清楚为何这么做,心道这麓瑕真君当真是带着几分痴性在灵根里的,便缓缓道:“他是人,我是仙,如何能并肩一处?”

知蘅听了这一句后脚步顿了下,心头莫名涌出了怪异别样的情绪来。

他是人,我是仙……

本便不是同一位置上的人。

她猛地一停,竟是没来由生出三分恐惧。

霓霜疑惑地看向她,只见知蘅目无焦距地看着虚空之处,两条黛眉低蹙在一处,如同方才那句话正敲在了她心口上,在口中念叨两番便神游起来了。

“麓瑕真君?”霓霜唤她好几声,知蘅才悠悠回了魂,忽而只觉心头一痛,竟是涌起了剧烈的滞涩感,而后在霓霜惊愕的注视下猝不及防地落下一滴眼泪来。

“麓瑕真君!”霓霜吓了一跳,匆忙上前来瞧她,那珍贵无比的一滴泪珠子“啪嗒”一声砸在地上,连知蘅也惊得后退一步,抬手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胸口那怪异的滞涩感像极了当时在自己灵识之境中的痛感,不过是轻微了好多,却还是叫她招架不得。

霓霜哪里见过她落泪,只当自己的那句话冲撞了,手足无措地问她可有不适——知蘅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些什么,便只顾着摇头。

而就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一个荆云门的弟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而来,离她二人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扯开嗓子大喊道:

“出、出事了!史丰他……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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