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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痴愚(三)

姜柏一言将魔尊也搬了出来,这下所有人可便坐不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小声议论起来。知蘅亦是面色不虞,眉头紧锁地看向姜柏——和他手里的罗盘。

他当真推算到了魔魂这一步?

“真君。”姜柏语重心长地道,“这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事关天下苍生,还望真君快些把人交出来才是。”

知蘅:“……”

若是七禄星君在此,大抵会不屑一顾地回怼他天下苍生又与己何干,可知蘅到底说不出这种话来。

她道:“若我不让呢?”

姜柏道:“若真君执意如此,那便是要与我等为敌,弃人界百姓于不顾了?”

知蘅心道这顶帽子倒是扣得顺溜,她怎得就成众矢之的了?

“姜老。”厉睛此时开口,“蓬莱关押人自由其道理,不妨先问明白了再说?何必在此一时咄咄逼人?”

姜柏瞟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厉执教,来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临时变卦了?”

厉睛面不改色道:“随机应变罢了,我的目的亦是调查清楚整件事,姜老应该清楚。”

姜柏对这套说辞自然不屑一顾,转而又对着知蘅道:“麓瑕真君,您是不打算让了?”

知蘅直了直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姜柏因而冷哼一声举起手来,只见一众黑压压的摘星门弟子齐齐上前,手中长剑短刀的均指向知蘅。

姜柏道:“既如此,那就休怪老朽不留情面了。”

风声簌簌,似乎又要下雪。

刀光剑影,一触即发。

知蘅冷冷地扫视过一群人,眯起眼道:“摘星门,你们僭越了。”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在地上,尾音空灵回响,与其同时麓霞山似有所感,自漫山积雪中如回应般飘扬起纷纷碎雪,不多时便将一群人周遭围了个严严实实。

姜柏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黑檀木拐杖,做出声势道:“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如此!”

——好一个为了天下。

知蘅近乎想笑。

她目光又在厉睛身后一众惴惴不安的荆云门弟子身上扫了一圈,思忖着届时打起来有几分胜率。

而就在此时,一道掷地有声的清朗男声插入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

“不就是为了找我,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知蘅一愣,飞速扭头看去。

只见一道凛冽清厉的剑光骤然穿破层层碎雪,在众人半惊半疑的注视下猛地插进了雪地之中——剑身轻薄,隐有铮铮鸣响之声,只竖在那处便已有震退万兵之势。

有人认出了这把剑,当即惊呼道:“棠溪剑!”

姜柏亦是一愣,瞪大了眼睛瞧着那剑。

那男声又朗朗笑道:“不错!就是棠溪剑。”

说话间,一人缓缓自知蘅身后走出,黑衣同白裙站在一处,分分明明却不突兀。

知蘅怔怔瞧他一阵儿,满眼都写着“你出来作甚”。

虞钦也稍稍垂眼看她,低声道:“仙君,劳烦把结界撤了,到时候左支右绌起来可不好。”

说着,他又加了一句:“放心,我不跑。”

知蘅哪里怕他跑,只是听着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动起手,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虞钦如在意料之中地无奈一叹,继而抬起头来朝着那吵嚷的一队人马道:

“方才我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芸河县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几位是准备把我捉回去?”

“虞钦一介俗之又俗的俗人,能叫两位一齐出手,真是好大的荣幸。”

厉睛眉心一蹙,不待说话便只见姜柏上前一步喝到:

“无耻魔贼!还敢在此叫嚣,还不速速认罚!”

话音方落,只见一道灵息骤然冲着虞钦袭来!

虞钦眉头一挑,还未作反应便只觉另一道冰冷的灵息自身后倏地与那来袭的灵息撞在一处,“砰”一声炸开一片炫目的亮色。

知蘅缓缓放下手,声音中带了几丝怒意:“姜柏,你是准备在我这麓霞山撕破脸了?”

姜柏冷笑一声道:“麓瑕真君既听到他的话,又选择站在他那一侧,便别怪我等以下犯上了!”

“至于棠溪剑……”他扫了一眼虞钦,审视地上下打量一番,心中似有确信般道:“我早便知……这小子留不得。”

虞钦一抬手,棠溪剑自发飞回他手里,对着姜柏字字带刺的话,他也礼尚往来地道:

“我被摘星门追杀数年,一度逼至绝境而逢生,到头来你们还倒打一耙,说我残虐无情,残杀你们的弟子……”

他冷笑一声,道:“你们啊,向来就最擅长这档子事了。”

虞钦抬起眼来环视一圈对自己刀剑相向的一众正派弟子,不疾不徐道:“不妨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了,你们当年为何要追杀我?”

而后他趁着姜柏说话之前先行替他斩退了后路,道:“可别说是什么为自家弟子报仇,谁先动的手你们自己清楚。”

话音方落,姜柏未应声,皱纹横生的苍老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姜河站在他身后,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二人,眉头越压越低了。

最终,只听姜柏冷哼一声,道:“巧舌如簧,三年前你残杀我摘星门弟子的事情还没算完呢!”

虞钦耸耸肩,转而看向厉睛道:“你看吧厉执教,他们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门内与魔族勾结这一事实。”

众人:“……”

此话一出,满场皆寂。

所有摘星门弟子都面色铁青地垂下了脑袋,姜柏亦是死死攥住了拐杖,睁圆了眼瞪向虞钦——这些年来关于摘星门和魔族的事情已经变成一件修仙界心照不宣的事,奈何摘星门自己并不承认,也没有查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众人也便缄口不言。

只是这事已经是闹得人尽皆知,众人口上不说,眼神里也总算带着无声的审视,所有摘星门弟子都只能默不作声地受着。现如今虞钦却毫不避讳地把这件事给捅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只听姜柏怒气冲冲地喝到:“黄口小儿!满嘴胡言!”

说着,他拐杖一指虞钦道:“还不速速拿下!”

虞钦好整以暇地掂掂手里的棠溪剑,笑道:“急了。”

一时间,只见四五名摘星门弟子执剑冲向虞钦,同时亦听得姜柏道:“放肆!你身怀魔魂,理应当诛!”

虞钦轻飘飘地侧身躲过一道剑光,回首是看了一眼正欲出手的知蘅,微微摇了摇头。

“哦?当年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踏雪回身,提剑又一挡来袭的剑刃,不紧不慢道:“你们当年不是说……事关李磬之人,要一个不留吗?”

只见虞钦扬起手臂,棠溪剑剑柄狠狠砸在了一个摘星门弟子背上——大抵是带了些迁怒的意味,那弟子闷哼一声,一头埋进了雪地里。

虞钦三下五除二将几个摘星门弟子打趴下了,回手收了剑与姜柏遥遥对视,道:“又是魔魂又是李磬的,我好忙啊。”

姜柏将那罗盘举高了,冷声道:“罗盘所指即为魔魂所在!你既与李磬有关联,与魔族勾结也并不奇怪。”

虞钦眸光闪了闪,眯起眼来打量那罗盘。

似乎和当年自己在麓霞山上杀死的那个摘星门弟子拿的有些相似……

他冷哼一声,道:“与李磬有关联……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

黑衣青年一字一顿道:“对,我确实是和李磬有关联。”

意识到虞钦想要做什么,知蘅在他身后攥紧了手指,阻止的话几欲说出,可还是咬着牙咽进了肚子里。

——如果这是他的选择的话。

只听虞钦缓缓道:“你们口中的恶人,反贼,这把棠溪剑的主人李磬,他是我的生父。”

他的声音过于冷静,甚至与本身张扬放肆的性格相去甚远,只是在陈述一个盖棺定论的事实般不掺杂任何感情。

所有人——包括厉睛在内的荆云门弟子,都愣在了原地。

猎猎风声撕扯着这份寂静,知蘅慢慢踱步上前与他并肩,沉默地与无声对峙。

半晌,只听姜柏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什么?”

他的确是知晓虞钦与李磬有关联,只是从未想过两人的关系竟是如此亲近——居然是父子。

虞钦又慢条斯理地重复道:“我是他的儿子,他是我的生父——虽然没见过几面就是了。”

知蘅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他——先前如此抵触与李磬扯上关系的人突然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关系,很难不叫人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虞钦注意到她的目光,歪头朝着知蘅笑了一笑,隐隐又流露出他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恣意来。

他继而转头冲着一众目瞪口呆的人道:“诸位,我大可以向你们保证,那些失踪了的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趁着姜柏反驳之前道:“在他们离开芸河县之前麓瑕真君就已经把我关到这儿了,怎么……我难不成有天大的能耐,□□去作乱?”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姜柏,接着道:“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不会在这儿继续搅事。”

“一来这件事是由蓬莱的七禄星君决定的,一意孤行要忤逆那位大人的意思,姜老,你意欲何为?”

“这二来嘛……”他抬起棠溪剑来,对面的人立马严阵以待,只听虞钦道:“芸河县毗邻魔域,他们大抵是被魔族的那群人给捉去了,如果想要趁早救回来他们,你们还需要我——需要这把棠溪剑帮忙呢。”

“哦,或者说。”虞钦看向姜柏,毫不畏惧地狂言道:“姜老您压根儿就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只是为了来寻我们麻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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