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通话
九月末，姜乔和路旸告别后，独自来到银月湾，蹲在角落的礁石上，看着远方的海面发呆。
对岸的某个小岛要整体升级电路，姜文升被强制派过去出差，预计要过去五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姜乔决定出来放空一下。
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姜乔以不错的成绩继续留在实验班，路旸的成绩也进步得很快，已经快要能够得上实验班的线了，上个一本已经没问题了。
元皓已经失联两个月了，除了那一次元叔叔打来的电话，这一个半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姜乔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她很少跟人有情感上的羁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感觉——空落落却又很难过，明明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却还是止不住得难过。
姜乔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落日的照片，习惯性地发给元皓——最近她总是这样，事事都要和元皓分享一下，期待在某个时刻得到回应。
图片上面转了个圈，表示发过去了，下面竟然秒出现一条白色的消息框：真美！
姜乔拿手机械性地往上划拉，发现每一条她发的消息都得到了回应——
12：15
姜乔：今天萍姨送来的是番茄鸡蛋打卤面，应该是她自己做的，和阿姨做的味道不一样。
yh:萍姨手艺还可以，多吃一点。
……
昨天6：20
姜乔：今天爸爸依旧不在家，早饭没有胃口，喝了一袋酸奶。
yh：还是要吃早饭！！！
……
9月13日18:00
姜乔：今天下雨了，路旸最后一节自习课请假去找我哥了，我骗他说我拿伞了，不想麻烦他们了，在学校等到了雨停，到家的时候爸爸说了我几句。我觉得有点委屈，他从没给我送过伞。
yh:摸摸头，我们姜小乔怎么这么可怜啊。
……
8月17日16:00
姜乔：今天终于有你的消息了，希望你一切安好。
yh:我很好，让你担心了。
……
8月2日22:00
姜乔：今天进行了物理测试，我得了满分！
yh：真厉害！
……
姜乔一条条翻过去，由于太过震惊，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对话框打打删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话框上方一直是正在输入中…
对方可能是看出了她的为难，直接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姜乔没有犹豫就点了接听，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观察彼此的变化，试图看出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元皓和离开时没有区别，只是头发变长了，还是那个温柔干净的大男孩。姜乔在心里点了个头，终于相信了他们过得很好这句话。
元皓那边的房间挺大，装饰得很华丽，从露出来的一点点环境也可以看出来房间被打理得很整洁，他坐在靠门的沙发上和姜乔聊天。
“瘦了，气色也不好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这是元皓的第一句话。
“抱歉，我不该给你打电话的，会影响你的生活，但是我太想你了，我忍不住，我想看看你，对不起。”这是元皓的第二句话。
“你没在家？又来海边了？这是银月湾吧，天黑了不安全，一会儿早点回家。”这是元皓的第三句话。
“我有每天喝一杯水，也有好好吃饭，我上课有好好听讲，我现在的成绩很不错。路旸的成绩也不错，已经过了一本线了，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实验班的线。我哥最近很忙，要学习表演，还要继续联系唱歌，还要补一下文化课，但是他很厉害，我看过他的练习视频，虽然不太自然，但是让人很有代入感。我爸最近管我管得很严，似乎开始尽到家长的责任了，不过我觉得我已经有点爱上物理了。”
姜乔说不出“我想你”，但是她每句话都在表示“你该回来了”。
姜乔每说一句话元皓都会点一下头。
“我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肯尼叔叔因为情绪起伏太大暂时昏迷不醒，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去了，最好的情况就是他能够醒来，如果醒不过来，就只能采取强硬手段了。我爸妈也在和肯尼叔叔的手下联系，那些人也该付出代价了！”
“危险吗？”
“强硬起来才能起到震慑作用。”
姜乔点点头。
两个人看着屏幕，也没再说话。
元皓的眼睛往屏幕顶上瞄了一眼，眼神和语气都急促了起来：“姜乔，我和你联系了，未来几天或者几个星期几个月，可能有人会跟踪你，调查你，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但你一定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元皓在视频和门口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去开门。
他把手机架在桌子上，摄像头刚好对着门口，起身去开门。
姜乔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当元皓的身形完全在视频中显露的时候，姜乔看到了他脚踝上的东西，那是一个环，束缚着他的脚踝，还闪着红光。
姜乔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能猜出来这应该是监视人的东西，生气和无力的情绪又冒出来了。
本来只开了一道缝隙的门被一只很宽的大手推开，敲门的人完全露了出来。
是一个很高大的白人，比元皓还高了半个头，面相很凶，肌肉块也很大。
白人靠在门框上，不耐烦地要元皓交出手机，元皓也不复刚才的温润，也很强硬地表示要这位先生再给他一点点时间，一句话就好。
白人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了屏幕里的姜乔，不耐烦的表情变成了打趣，“wow!girlfriendsobeautiful!goandsaygoodbye!”
元皓没搭理他的打趣，道了谢就往姜乔这边走。
没给姜乔询问的机会，元皓拿起手机，语气很郑重：“无论如何，保护自己的安全，如果发现不对劲一定要报警，你在我们的国家，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晚安，不要多想！”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姜乔愣愣地看着通话结束的画面，心里翻涌过种种情绪。
姜乔起身，慢慢往家的方向走，今天是阴天，月亮藏在了云朵后面，只剩下昏黄的路灯与姜乔做伴，显得女孩的身影孤独又寂寥。
第二天中午姜文升才会回来，姜乔叼着一袋牛奶，慢悠悠地往学校走。
她喜欢低着头走路，走到转角的地方才发现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她，长相有点熟悉。
姜乔住了脚，转过身看身后的人，回忆了几秒，才想起来那是刘叔：元皓的司机。
平时都穿得西装革履的刘叔，今天穿了一身请便的运动服，让姜乔没能一下子认出来。
男人看自己被认出来了，也没有躲，直接走了过来。
姜乔大概猜出了这是元皓找来保护她的。
果然，男人开门见山：“姜小姐你好，我姓刘，我们见过，少爷让我们过来保护你。”他指了指身后另一个男人。
姜乔点点头，仔细地向他们道谢，就继续走路了。
对于元皓说的危险什么的，她的态度是无所谓的，最糟糕的生活她已经体验过了，再危险又能怎么样。
不过看到元皓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姜乔心里还是暖呼呼的。
对于姜乔来说，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平平淡淡的，跟往常完全没有区别，也没有遇见元皓所说的危险和跟踪调查，最先察觉出不对的，反而是姜文升。
那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姜文升裹着棉大衣去日常检查电路。
他负责的区域是市郊的小村庄，工作还算轻松，只是距离远了些，人烟少了点。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村里的电路已经全部检查了一遍，只剩下村外荒地上那个最大的电塔。
因为害怕村民误入电塔触电危险，这里并没有修大路，只有一条小土路通向里边，路两旁长满了还没来得及修剪的荒草。
半个小时后姜文升从塔上下来，背着工具包往回走，心里盘算着最新发表的科技论文。
差一点被埋在地里的石块绊倒的时候才回过神，心有余悸地看了几眼路面，看到地上杂乱无章的不属于他的脚印的时候，脑子里空白了一瞬，立刻转身往回跑。
还没跑两步就被两边蹿出来的两个人拦住，他吓得腿一软，如果不是有人攥着他的胳膊，可能会直接坐到地上。
“你是姜文升？”
说话的人中文虽然很流利了，但是还是带有一点外国人的口音。
听见声音，姜文升下意识抬头，对方一共有四个人，两个人站在他身前，两个人抓着他，他们都是外国人，三个白人一个黑人。
姜文升脑子里不太清晰，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他们提问的问题。
例行询问家庭信息和个人信息后，询问终于进去了正题。
“姜先生，您不用害怕，我们无意伤害你，只要你配合我们，询问会很快结束的。据我们调查，2019、2010年左右，您和您的女儿的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听说您为此放弃了您热爱的事业，那么，我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或者说，您愿不愿意我们把这件事透漏出来呢？”
一段话，震得姜文升脑子发麻，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说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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