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许愿

从学校出来，四个人又回到了季川那里，元皓还是记挂着姜乔的情绪，趁着路旸和季川收拾餐桌，他问姜乔：“刚刚在学校怎么了？”

姜乔想了想，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等吃完饭再说吧。”

元皓还是担心，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执着，好像是非要问出一个结果。

姜乔没办法，学着他的样子，踮起脚，伸手在他头上呼噜了一下，语气软软糯糯的：“我没有不开心呀，你不要担心。”

元皓愣了一下，一下子笑出来了，也学着她，把语气放软：“好哦，我不担心了。”

“咔嚓”，两个人扭头看，季川拿着相机冲他们晃了一下，路旸在旁边嚷嚷：“你们两个，不要再搞暧昧了，快来帮我们布置！”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脸都红了。元皓先走了过去，知道姜乔脸皮薄，走的时候挡在她身前，不让那两个人看到她害羞。

一切准备就绪，四个人围坐在桌边，看着锅里已经滚开的热水和桌子上还没开封的麻辣火锅底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花花的衣服。

路旸扯了扯嘴角：“这顿饭吃完，这衣服不得废了？”

姜乔咽了咽口水，但还是记得上次吃火锅的惨状，以及明天还要考试，“明天要高考，吃这么刺激不太好吧？”

季川默默把那包底料放进冰箱，换了个不辣的火锅底料。

路旸边嘟囔边往锅里放底料：“这跟清水涮菜有什么区别？”

姜乔也想说，可是她的胃或许会抗议。

吃了一顿不太尽兴的饭，几个人又围在一起最后复习一遍明天要考的语文和数学。

天刚擦黑，元皓提议出去散步消个食就回家吧，他们又去了银月湾里的公主湾。

路旸看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毫不留情地嘲笑，还仔仔细细照了好几张照片，准备以后拿来气那个小丫头。

这会的海风吹得正好，清清凉凉的，不带一点燥热，又不会让人觉得冷，姜乔舒服地坐在沙滩上，两手撑在身后，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乔乔！”季川叫了她一声。

姜乔有些迷茫地回过头，又被闪光灯晃了眼，元皓走过去看相片，看着上面懵懂的女孩，隔着屏幕点了点她的眼睛，无声地笑了。

他走到姜乔身边坐下，第三次问：“那时候怎么心情不好？”

路旸和季川也挨着坐了下来。

姜乔还是有顾虑：“明天高考。”

“不想说？”

姜乔连忙否认：“不是！怕影响你们心情。”

季川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笑着说：“我们几个都不像是会被随随便便影响心情的人吧。”

路旸也跟着说：“就是就是，你路哥的知识都在脑子里呢，记得牢牢的，要是随随便便就忘了，那我学了这么久学了个笑话？”

姜乔还是不放心：“不是说高考考的还有心态吗？”

元皓安慰她：“快说吧，你不说我会一直担心的，到明天心里都会不安。”

“姜小乔，快说，我也好奇！”

看拗不过，姜乔组织了语言，还是说出来了：“你们也看出来了吧？最近大家对我态度全变了，以前都恨不得离我远远的人，现在都很对我很亲和，也没有人忽略我了。刚刚在操场，林思琪的表现说明她不记得我被强迫了，她只以为我那时候比较孤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夜之间，我的生活像十年前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好像经历了十年的苦难，突然醒了，才发现那是一场噩梦，我也不知道这次变化是好是坏，我只是有些感慨，人心怎么能变化这么快。”

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从姜乔说话开始，元皓就僵了，他始终无法对这件事情脱敏，特别是姜乔主动提起时，每个字都像钢针，一下一下扎进他的身上。

他无法坦荡地道歉，无法面对姜乔忏悔，也不敢祈求她的原谅，也永远无法释怀。

他让小玫瑰的刺疯长，连结成网，护住了娇嫩的花朵；现在他要用爱感化这朵娇嫩的小花，让她褪掉疏离和危险的刺，做世上最动人的玫瑰。

姜乔开口问季川：“哥，你们记得我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情吗？”

季川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姜乔不知道该怎么活跃气氛，连她这样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出来，本来恬适的氛围僵住了。每次一提到她的这些破事都是这样，让她无助又难堪。

元皓最先反应过来，轻声安慰她：“不要多想，一切正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季川也说：“明天就是我们乔乔的生日，这应该是老天送给你的成人礼，”他轻笑一声，“我们乔乔也是被上天眷顾的人了。”

姜乔心里想：如果被上天眷顾，怎么会让她受这十年的磨难。她不想让他们担心，没有说出口，也跟着季川笑了几下。

只有路旸没笑，他不像季川和元皓，可是那么轻易地隐藏情绪，他向来直来直去。如果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肯定会揪出那些人渣，让他们狠狠付出代价，可是这似实而虚的情况，他根本找不到凶手，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生气极了，又无处发泄这股郁气，憋得他难受极了。

这时季川的手悄悄伸过来，揉了揉他的手腕，又很快收回去，这个小动作确实安抚到了他，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触碰的手腕，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小川总能察觉到他的心情，又能哄他开心。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路旸从沙地上站起来，他的声音很明朗，像是带着笑说话，他显这样不够阳刚，喜欢压着声音说话，或者大声嚷嚷。

这会他没有压声音，“走啦，明天还考试呢，早点回去吧，考完一起嗨，庆祝我们所有人的新生活！”

季川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对元皓说：“就拜托你送姜乔回去啦。”又看着姜乔说：“今天好好睡，明天好好考，睡不着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温一杯牛奶，不要喝凉的，你胃不好，今天吃了火锅，胃里难受了要及时看医生，明天考场上……”眼见着季川像个家长一样唠叨不停了，路旸勾着他的肩膀把人拐走，还伸手跟他们挥了挥表示再见。

“路旸，你干嘛！我还没说完！”季川踉踉跄跄地被他压着走。

“季小川，你像个老父亲一样唠叨个没完了！那是你妹妹，不是你闺女！”

“那我也是长辈！”

“我也算你的长辈，现在我这个长辈要听你啰嗦！”

“你……”

两个人边拌嘴边走远了，姜乔和元皓被逗笑了，对视了一眼，元皓伸出拇指对着出口，“我们也走吧！”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脚印印在沙地上，挨得很近，只比一个肩宽多一点，多出的，是克制的喜欢。相像的白衬衣被风轻柔地吹出褶皱，从身后看，他们时间绝配。

元皓想着让姜乔放松一下，别再想那些事情，就给她讲他们三个小时候勇闯游乐园的事情。小时候觉得自己厉害极了，后来回忆起也觉得他们还挺好玩挺可爱的，可是当把这件事讲出来的时候，元皓觉得有那么点尴尬，甚至觉得他们小时候也太傻了吧，管家就戴着口罩跟着他们，忙上忙下付钱沟通，他们竟然没有发现，真的是离谱！

元皓在姜乔面前难得有点害臊，讲到后面支支吾吾的，终于讲完的时候他舒了口气，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有些烫的耳朵，心里怪自己真不会选故事，那么多厉害的事情，非要讲这件糗事。

大概是自尊心作祟，少年人总喜欢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现自己成熟厉害的一面。

姜乔觉得这个时候的元皓有些可爱，让他不由联想起故事中那个表面上严肃可靠，实则奶乎乎的小团子。她不由在脑海里构建元皓还是小团子时候的样子，应该像小正太一样可爱，会像个小大人一样指点江山，奶奶地说：“你做的不对～”

想着想着，姜乔脱口而出：“真可爱！”

元皓再难为情也只能附和：“我也觉得，哈哈哈。”

又一次懊恼怎么没讲一个显得他厉害的故事，那样的话，夸奖肯定是“哇，好厉害！”小时候的元皓是个傻瓜，现在的元皓就是个呆瓜！

姜乔越想越兴奋，高兴地问元皓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看着她的笑脸，元皓心想：呆瓜就呆瓜吧，呆瓜能逗姜乔开心。

走到城中村边界的时候，元皓就忍不住了，像季川一样开始唠叨，搞得姜乔也有些汗颜，毕竟她是十八岁，又不是八岁的小孩。

两个人走得很慢，快走到楼下的时候元皓才说完，看着姜乔乖乖点头的样子，元皓也满意地点点头。

站在楼底，元皓看了眼时间，催姜乔上去，姜乔转身后又把人叫住，“姜乔！”

姜乔回过身，疑惑地看着他，眼神澄澈，表示着她对自己的信任。

元皓问：“明天想好几个愿望了？”

姜乔想了想，现在已经很完美了，在乎的人都在身旁，唯一企盼的，就是他们可以平安顺遂，感情的事，她不强求。

“一个。”

“那你能不能借给我个愿望？就帮我许：希望元皓如愿。”

姜乔问他：“你的愿望是什么？”

“高考完告诉你，先帮我许了好不好？”

姜乔点点头。元皓目送她上了楼，也心情很好地回去了。

他倒真的希望可以愿望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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