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高考

英语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姜乔放下笔，心情很平静，这次试卷难度并不高，数学也不算难，她考得还不错。

等着人快走完她才下楼，慢悠悠地，眼神在周围转来转去，没什么不舍。在这里她认识了路旸和季川，又和元皓重逢，他们走过，跑过，笑着，闹着，整个学校都是回忆。

但她比谁都明白，回忆不可追，眼下的才是真实的。

走到楼下，果然看到路旸，他倚着柱子，一只脚撑着，另一只脚一下一下点着地，眼神懒懒得落在地上，倒是意料之外地没有不耐烦。

路旸看到她，站直了身子，招呼他往学校门口走，季川和元皓在等他们。

姜乔本以为路旸会撒欢着跑到门口，激动地抱着季川嚎，再热热闹闹找个地方庆祝终于毕业了，没想到他这么平静。路旸安安静静地走在姜乔身旁，脚步是一模一样的慢慢悠悠，眼神也四处乱暼。

走了一会，见路旸还没有说话，姜乔看不到他的表情，只以为他没考好。她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怕自己一开口更让人难过了，也不敢问考得怎么样，只默默跟着路旸，偷偷用余光扫几下他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自己猜对了。

季川和元皓一交卷就急匆匆地往学校门口走，是最早那一批出校的学生，外面密密麻麻围着家长老师和记者，执勤的警察尽职尽责地守着校门。

有记者眼尖地看见了季川，他在网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又长得不错，采访到他肯定会引起大家关注。所以刚出门的季川就被记者询问要不要接受采访，接收到元皓“放心去”的表情，他才过去。

元皓头疼地看着大门口，想透过人群找到个歇脚的地方等路旸和姜乔，这时候才觉得当初大意了，应该把接头的地点定在学校里的。然后，元皓寻找的眼神猝不及防和老徐的视线相撞，老徐眼神忽地亮了，笑着招手让他过去。

老徐看他心情还不错，就试探地问了他考得怎么样。元皓想了想，说：“还可以，这次试卷不难，但是理综我有个选择题不确定，语文作文有一个格式错了。”

老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运气向来不错，应该选对了，格式错了扣个两三分吧应该，没意外的话今年理科状元就是你了。”

元皓苦笑了一下，之前有那一层光环，所以他从小到大都顺顺利利，幸运值拉满，现在没有光环了，他怎么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过了会，这边聚集了不少同学，谁都没提高考，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商量着聚餐的事情，元皓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向老徐告别，到校门口和季川汇合，等着路旸和姜乔。

等到人都要走完了，才看到那两位大爷慢悠悠地走过来，元皓看着门外家长都寥寥无几了，志愿者也收拾矿泉水什么的准备离开了，想过他俩慢，也没想到这么慢，愣是让他们从最早等到最晚。

看到他们的身影了，姜乔难得情绪外露，撇下路旸，蹦蹦哒哒过去打招呼。

季川走到路旸身边，问他：“舍不得？”

路旸也不扭捏，撇撇嘴点点头。

季川在他头上用力呼噜了一下，把头发揉的很乱，看着路旸手忙脚乱整理头发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一直都在呢，有什么舍不得的！”

路旸小心眼，不理他，对着他小小地哼了一声，快步走到姜乔和元皓身边，招呼他们去吃大餐，给姜乔过生日。季川笑他的幼稚，也跟着过去了。

一直到元皓送她到家，姜乔都没听元皓说出他的愿望，她好奇得很，在楼下忍不住问了出来：“你的愿望是什么？”

元皓笑了笑，卖了个关子：“过几天再告诉你，快回去吧！”

姜乔眉眼失望地耷拉下来，像只没讨到食的小兔子。这只小兔子不会张牙舞爪，只会乖乖地道一声再见，再乖乖地回家。

这天过得没有想象中轰轰烈烈，他们也没想象中那么激动。他们只是简单地吃了家常菜，顺便过了个生日，还没有平时周末出去的时候隆重。也没有再续第二摊，早早地就回家休息了。

姜乔打开门锁，意料之中地没看到姜文升。他最近一直在屋里，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她上课早出晚归，从没碰见过他。如果不是偶尔会听到那边浴室冲凉的声音，她都怀疑她爸抛弃了她。

估计姜文升连她高考都不知道，姜乔叹了口气，进了房间。

谢师宴定在11号，姜乔没去，她对那个班没什么感情，也不习惯那么多人的场合，这场聚会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季川本来要再劝劝她，又一想，这两年，除了他们，再加一个杨天陈翔天，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善待她。

班里大多数都成年了，老徐看着他们，允许成年的同学喝一点酒。后来怕同学们不自在，老徐带着任课老师先走了，走之前吩咐班长看好他们。

班长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前脚老师刚走，后脚就让老板又上了两箱啤酒，大喊“不醉不归！”

路旸端着酒杯抿了一口，被他这一句话吓得一激灵，对季川吐槽：“班长平时那么闷，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想到出了校门这么野。”

季川也有点惊讶，“可能压力大了吧！”

路旸点点头，觉得确实是。开家你长会的时候，他见过班长的妈妈，一副精英打扮，站在走廊上，对着退步了两个名次的成绩单疯狂输出，说得班长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伙子面红耳赤，连隔壁几个班的同学都忍不住探头看。

酒过三巡，不少男生都醉了，也有好多个女生跟着一起喝，晕乎乎地倒在桌上。元皓路旸跟着家里人参加过不少应酬，比他们酒量好一点。看着班长醉醺醺地招呼大家唱歌，元皓叹了口气，招呼路旸一起把倒下的人送走，林思琪也过来帮着送女生。

安顿好后，林思琪叫住了他，“元皓！姜乔怎么没来？”

元皓倒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起姜乔，“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林思琪点点头，有些失望，她为姜乔准备了礼物，是道歉礼也是毕业礼。

她也算个小公主，家里没元皓家那么富裕，但也不愁吃穿。从小她想学什么就能学，想要什么都能拥有，上边还有个姐姐，从小被宠到大，又什么都会，所以还是有点清高的。姜乔是第一个让她觉得愧疚的人，十多年的教养毁于一旦，她不知道当初怎么就脱口而出那些狠毒的话。

这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在这几天愈演愈烈，她也是真心想跟姜乔当朋友。她一向欣赏优秀的人。

礼物是一件裙子，她姐姐是个设计师，经营着一家小众品牌，这件是最近一批新品中的一件，这批新品走高端路线，每个都是只此一件。她姐姐让她挑一条作为毕业礼物，看到这一条裙子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了姜乔，所以要下这条，今天想拿来送给姜乔。

那是一件红黑配色的短裙，背后有一条红色帆布格子样式的大蝴蝶结，走的甜酷风，很适合姜乔。

元皓倒没有怪她的意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过去十年，任何人对姜乔恶意的情绪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林思琪当初可能也只是小小得嫉妒了姜乔一下，却不想被恶意放大，以前和她相处过，他觉得她不算坏人。

元皓说：“你有什么要转告的吗？”

林思琪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想送她一个礼物。”

“我帮你转交。”

林思琪赶紧跑进去，“在包厢里，我去拿！”

路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到包厢的时候，季川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看到路旸进来了，晃悠悠地走过去，在路上肩窝蹭了蹭，“哥，你去哪了？”

他喝多了酒，嗓音很粘糊，这一句，像埋怨，又像撒娇。

路旸感受着肩窝传来的热气，笑得宠溺，揉了揉他的头，声音是难得的轻柔：“喝多了？”

钻进他怀里的人不说话，路旸对元皓示意了一下，搂着人出来了。

不远处的杨天，看着这一幕，脑子嗡嗡地，猛地又灌了一杯酒。这奇幻的世界，破灭吧！

元皓接过林思琪递来的裙子，是一个很精致的袋子，灯光投射上还会变色。

元皓对她说：“我把姜乔的微信推给你了，东西我帮你转交，但是你最好亲自跟她说。”

包厢里很吵，两人之间隔了点距离，林思琪没听清，元皓向前一步，弯下腰靠近她耳朵又重复了一遍，林思琪看了眼聊天框，真诚地道谢。

正在恍惚的杨天又目睹了全部，他看着元皓接过林思琪递来的礼物，又向前走了一步，低下了头，从他的角度看，两个人近得像是在接吻。

他不太灵光的脑子反应了一会，一下子就怒了，元皓这小子竟然敢背叛他乔姐！

杨天立马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了张照片，当做证据，转手发给姜乔。气血上头，他要立马过去抨击元皓！

但是他实在是喝的有点多，起身太猛了，让他眼前一黑，脑子也是晕乎乎的，站在那里反应半晌才想起来要干什么，可是这时候元皓已经走了，林思琪在跟她小姐妹聊天，他不由怜悯地看着她。现在他觉得元皓就是绝世大渣男，姜乔和林思琪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小可怜，难过得他又灌了一杯酒，醉醺醺地瘫在沙发上。

元皓出门和路旸季川汇合，那两个人腻歪在一起，就快成一个人了。

路旸眼尖地看见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她送了姜小乔什么？”

元皓低头看了一眼：“像是一件衣服。”

路旸应了一声，对他说：“司机快到了，我也给刘叔打电话了，你也早点回家。”

“好。”

看着他俩腻腻歪歪，元皓有点想去找姜乔，但是他闻了闻身上的烟酒味，今天喝了不少，他也有些醉了，就让刘叔直接送自己回家了。

姜乔收到杨天发来的图片，仔仔细细盯着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他们般配极了，就连灯球都把光聚焦在他们身上，像是男女主角。

不久就接到了林思琪的好友申请，她难过极了，当做没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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