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逮捕
一切都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这一年,姜乔身边多了个花痴且热闹的林希。
变故发生在大二的暑假。
在实验室待了半个假期,吴教授终于放人走了,走之前让姜乔考虑一下要不要去外地一个实验室待一段时间,她师兄在那里带了团队做一个挺厉害的项目,即使是过去打杂,在简历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那个实验室,坐落在南市,是姜文升以前单位的附属机构。
姜乔不在意简历漂亮与否,如果项目开展在其他地方,姜乔会直接拒绝,可那是南市。
一方面,那些经历过的事情让她下意识抵触这个城市。
另一方面,那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她妈妈还在那里长眠,还有许久未见的杨叔和翟萤姐,她也想去看看,曾经的朋友和邻居有没有对她改观,也不知道傲娇的白老头现在怎么样了。
教授说开学前给他答复,这几天她都在纠结。季川和路旸自然是顺着她,如果南市会让她不舒服那就不去,元皓劝她不要去,他害怕她在那里会难受。
元皓最近好像很忙,听他说元叔叔交给了他一个项目,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做项目,比较忙。姜乔只是在例行打视频时随口说了一句。
其实在元皓劝说她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她是想去的,只是对未知的事物总有些恐惧。最近两年过得都很顺利,如果到南市后,熟悉的大家还对自己那么厌恶,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的起那样的落差。
开学前一周,元皓前两天去国外出差了,要后天才能回来,姜乔也做好了决定,再害怕,也要回去看看,看看爸爸曾经工作的地方,看看许久没见的妈妈。
那是个下午,姜乔难得睡了个午觉,醒之后赖了会床,跟元皓漫无目的地聊天,约好了后天去机场接他,姜乔心情很好地起床,准备把去南市的事情告诉姜文升。
出版社今天会送来要签名的纸,还挺多,快递站的工作人员说下午会送来,姜乔就没关家里的门,跟人家说好了,直接送进门就好。两年了,跟大家虽不说多熟络,但也算邻里关系和睦,倒不担心有人偷东西。她家也什么可偷的。
姜乔打开房门,去厨房倒了杯水,边喝水边走去姜文升的房间,刚走到客厅,就听见大门响了,她以为是快递小哥来了,正要放下水去拿水果招待一下。
结果,进来的是警察。
四个个刑警走在最前面,还拿着枪,看了眼姜乔,没管她,两个人去姜乔的卧室,两个人去姜文升的卧室,接着进来两个民警,看到站着的姜乔,拿着手铐走了过来,走在最后的,是许久未见的杨溯和翟萤。
先前进入她卧室的刑警看了一圈就退出来了,和另两个刑警在姜文升房门前集合,喊话了几声就要踹门而入。
两个民警就要抓到姜乔的时候,杨溯和他们说了两句话,随后就和翟萤一起走到了姜乔身边。
姜乔只是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反应。
“哐!”门被踹开,姜乔死死地盯住了那个门。
同时,门外突然警铃大作,好几个警察进到房间里,抬出来一个保险箱,还有许多姜文升的私人物品。
“哗!”姜乔手里的水杯滑落,这是个塑料杯,裂了一条缝,水都洒在了她的鞋子和裤子上,她也没有反应,只是死死盯着声嘶力竭的姜文升。
他被两个刑警拖着,被拷着的手背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着冤枉,喊着不要抓他,还恶毒地诅咒他们去死,一面被拖着走出去一面还不停地挣扎。
看到站在客厅的姜乔之后,姜文升更疯癫了,“乔乔!那是我的女儿!你们去抓她啊!你们不能抓我!她已经替我赎了十年的罪了!我没罪!我是国家一级研究员姜文升,我没罪!”
他又突然痛哭流涕:“乔乔…你救救爸爸呀,你是我女儿,你怎么能不救我呢!乔乔…”
又开始咒骂:“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凭什么不救我!我是你爸爸!你凭什么不替我多赎几年!凭什么!”
警察打断了他的发疯。
姜乔突然觉得全身发冷,让她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耳朵里边像是灌了水,什么都听不真切,在听到“猥亵犯”三个字后突然被疏通。
许许多多的声音一下子涌上了脑子里:警笛声,邻居的讨论声,姜文升的祈求和谩骂,身旁翟萤担心的安慰…
在听到民警说出“强上幼女”“南市”“十三年前”时,她抖得更厉害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只是她不敢确认。
她隐约听见有警察要带她下去,但是她没动。
她像是身在极寒之中,冷意从内而外流出,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只是死死盯着正在摆弄密码箱的警察。
其他的箱子都搜过了,都是他以往的论文和实验报告,唯有这个小箱子带密码。
有两个警察走过来了,问姜乔知不知道密码,她想否认,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摇摇头,对方遗憾地走了。
密码箱是被锯开的,警察从里边掏出了一个塑封袋,两个本子,和一个老旧的手机。
姜乔记得那个手机,她小时候在上面玩过黄金矿工,那是姜文升很早的时候用的手机。她也认得那个本子,她闯进姜文升房间那次,他慌忙合上的,就是上面的那一本。
警察打开了塑封袋,拿出来一小块布料,眼神一变,立刻放回去,让同事拿去医院对□□。
最后,他试着打开那个手机,没想到根本就没关机,翻遍了手机,里面只有几段录音。点开,是小女孩的哭嚎。
姜乔再也忍不住了,冲到厕所就开始吐,她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却还是有几滴水落进了马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背,她难受极了,狠狠拍开了对方的手,大吼着说:“别碰我!”
被拍开的翟萤错愕了一瞬,看到姜乔猩红的眼睛,又变成了心疼,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此刻,什么言语都很苍白。
姜乔看清身后的人,愣了愣,低声道歉。
她们出去的时候,即使有警察的阻拦,门口依旧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不停地讨论着,咒骂着,同情着。
楼门口堆满了闻讯而来的记者,□□短炮对着姜文升。姜文升依旧没有平静,凶狠地看着他们。
像极了循环中的场面,而亲历者,成了她的爸爸。
有眼尖的记者看到有人从楼里出来了,立刻调转镜头,“姜乔?是姜乔!快拍!”
有人认出了姜乔。
翟萤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把衣服蒙到姜乔头上,不让记者拍照,杨溯也挤了过来,和几个警察一起拦着想要问姜乔问题的记者。
翟萤小心护着姜乔,不让别人碰到她。而姜乔,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他们坐进了警车,警笛声呼啸着离去,关于城中村的故事就此落幕。
即使杨溯警告过,可没有记者听,关于姜乔和姜文升的照片和报道很快被放出来。被拍到的姜乔,眼睛通红,脸上还隐隐有泪痕,裤子上水迹还未干,处处像极了畏罪潜逃又被抓。
一时间,揣测无数。
最快发现的,是路旸。看到报道后,他立刻打电话给公关部,让人封照片降热度。随后像是虚脱一般,全身发软,站了好几下才站起来,还显些把手机摔地上。
他稳了稳,立刻上楼去录音房,给在做音乐的季川看。
季川看到他这副样子也紧张了起来,问他怎么了。
路旸抖着手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季川看到照片就觉得不对劲,又往下一滑,眼眶立刻就红了,“怎么…怎么会这样?乔乔呢?乔乔在哪?我得去看看她,她自己要怎么办?”
路旸也反应过来了,跟着季川往门口跑:“对,他们在刑警大队,我们快去!”
阻止他们的,是季川的经纪人。
那位干练的女士恰好要过来找季川商量工作,事发时,第一时间就有人给她打电话。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也慌了,她自然见过姜乔,一个很乖的女孩,没想到她父亲…没有人比她还知道季川有多在乎姜乔。
一路上,她给季川打了无数通电话,全部没被接通。急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好和正要出门的两人碰上,她松了口气,赶紧把人推进去。
“季川,无论怎样,你都不能去!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你。如果你过去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度又被掀起,到时候姜乔又会被人恶意辱骂,你是帮她还是害她?”
“路总,你跟我去公司公关,最重要的是安抚季川的粉丝。”
“还有,在警方通告下来之前,不要说什么。”
季川也明白她说的,却还是难受,他无助地蹲下来,眼里都是脆弱:“可是…我是她哥啊,我怎么能不护着她…”
路旸也缓过来了,他心疼地轻轻抱了季川一下,“快联系皓哥,我马上去公司。别担心,哥在呢!”
季川躺在沙发上,时刻关注着热度,直到再一次刷新,姜乔的照片被撤下,才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打开评论区。
他已经给元皓打了电话,即使他买最近一班飞机,也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姜乔怎么办?一个人在警局待十几个小时吗?
无所事事,季川打开了私信。看到了无数的谩骂、诘问,只有小部分人选择安慰和相信。
看着那些恶毒的语言,季川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出道起就顺风顺水,收到的都是赞美,有些谩骂也都被路旸帮他挡过去了,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些。
他又打开了那条新闻的评论,看着曾经在他微博下面活跃的id,在新闻下面大肆谩骂,说姜乔连累了他,说姜家一家都是祸害…
季川已经不敢再往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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