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姑娘，你做这么多奇怪的小东西干吗呀？”木芸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一箩筐子的东西，心里好生好奇。
眼前的人，一袭白色轻纱，发髻束在一起，一手啃着一个鲜红的果子，一手掐腰，抽出空子说道：“傻木芸，这些都是我在集市上买来的。”
木芸嘟囔着嘴，她虽没什么文化但是有些话还是能听懂的，便扯开话题：“姑娘今日要去程家的学堂，想必这些是给他们准备的礼物了。”
南芷琪随便应了一声就从箩筐中扒出来了个话本子，坐在梳妆台前，那腿不听使唤地就翘上了台子，哪有半点女娘的样子。
木芸在门口瞧了瞧，这时辰已经晚了学究的课了，需要赶紧给自家姑娘梳妆打扮。
看着那个毫无形象姑娘，哪有半点名门世家的样子，于是便苛责道：“姑娘，眼看这时辰，学究的课就要开始了。”
南芷琪拿着话本，笑的不亦乐乎，恍惚间听到木芸的声音，略收了收脸上的笑意，眼神却没从书上移出一分，抽的个空回了木芸：“啊……你刚刚说什么？”
木芸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双眼一闭：“大娘子，您来了。”
南芷琪连忙把翘在桌子上的腿收起来，手足无措的把话本放在坐垫下面，熟练的把束发的发冠取下，顺了两下头发：“木芸，快给我疏发髻。”
木芸叹了口气给南芷琪梳发髻。
南芷琪盯着镜子看了半天没见大娘子来，反应过来木芸在骗她，想了想算了，今天她要去程将军家的学堂上课，平常她再怎么胡闹，在这种关键时刻她也是有分寸的。就任由木芸折腾她，自顾自地拿出话本又看了起来。
木芸也知道只有大夫人才能管住她家姑娘，每次骗南芷琪都用这招，还没失算过。
程府
届时，陈学究还没来，也远没到上课的时间，学堂里打的，闹的，玩的，疯的，狼藉一片。
程梓世装模做样的走到程梓烨的身后，拿课本拍了一下程梓烨的头呵责道：“你干嘛呢？”
程梓烨被突如其来的当头一棒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话本往怀里藏。
等晃过神来，转向后方一看，撇了下嘴站起身来：“原来是大哥，大哥哥好不严肃，这陈学究尚且未到。”
“你呀，让母亲宠的无法无天了，现在不学等以后参加科考，要考不上看父亲怎么收拾你。”程梓世又拿书敲了一下他三弟的脑袋，虽是呵责的语气，却充满了宠溺。
“母亲虽是在父亲面前代我说话，可若不是大哥哥替我打掩护，又怎会每次我犯了错都没事。这样说来，我的品性都是大哥哥一手造成的。”程梓烨毫不避讳地把话本攥在手里，与程梓世理论。
程梓世不愿意了说：“欸，你这泼猴，父亲打你，我帮你，你还怨到我身上了？！”
程梓烨玩笑道：“大哥哥说的不对，程家是武将门第，大哥哥习文，二姐姐温文尔雅，我嘛，就应该如父亲般，到戍边建功立业。”
程梓世瞧他的志向，怕是不在读书上，在这学堂半年有余，未见有何出世的儒雅文章，到是对地域图颇有见解，也有些收腹戍边之言。
“三弟，这些话，可不只是说说的。”程梓文从程梓烨身后缓声道，她的言外之意便是告诫程梓烨，注意注意在外的名声。
程梓烨看到程梓文不由得倏地慌，他这二姐姐倒是什么都看得明白，就是有些孩子气……
学堂里还是喧闹。
将曈走进学堂里高呼一声：“陈学究来了。”
在场的都赶忙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喧闹到寂静不过一会儿。
陈学究年轻时是当今圣上的太傅，如今年纪大了，不过偶尔替皇上排忧解难。程将军和陈学究是故交，请来指点一下孩子们的前途，又有圣上的关系在，没有人敢轻易的违背陈学究的话。
到是陈学究在外的名声也是严师，在他的课堂上，还没有人敢说话的。
倒是程梓烨天天在陈学究的底线边缘疯狂试探，陈学究只当孩子调皮没多说什么，到是与他家那泼猴有些神似，可算盼着他家儿子长大了，现在在朝为官，这临老了又遇见一个泼猴。
“孩子们今天的热情高涨啊，难道你们是打听来了今天有新同窗要来？”陈学究在讲堂上放下课本，做好在位子上，玩笑地说道。
堂下只喧闹了一会，便都止住了嘴。他们脑子里都跳出来一句话；‘我的学堂，在上课期间不允许有任何无关讲堂的声音。’
陈学究笑了起来，难得一脸慈爱地说道:“别紧张，今天来新同窗，我们就来谈谈怎么和人相处。”
堂下的人听了陈学究的话都肆无忌惮起来发出嘲讽。
程梓烨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能让一向严肃的学究不去计较课堂纪律。
想当初他犯错，倒全是没有遵守学究的课堂纪律，母亲满院子的数落他，父亲拿着荆条满院子的打他。
他身体向后躺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向后托着脑袋，有些调侃的问陈学究：“先生，您给我们招的这位新同窗可不会再是像我们这种大老爷们了吧。”
堂下一阵哄笑，好似从一开始，一个学堂十人左右，却只有程梓文和冯茹两个姑娘。其中有一次来新的同窗，也是个男的。
程梓世斜了一眼旁边懒散的程梓烨说：“你倒是硬生生将学堂的人都叫老了半辈子，有时间拌嘴，还不如多看点书！”
程梓烨权当没听见，又参与到学堂的争斗中去了。
程梓文看到这一幕摇摇头，她也没办法，这个家里有程梓烨的存在多少还是开心的。每天都能上演程将军打不孝儿的桥段。
热闹了一会儿，学堂内气氛一再降到谷底，所有人都专注了眼睛，看向学堂门口。
好似会有仙女下凡一般。
接下来这一幕程梓烨宁愿不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