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年年岁岁

游乐场，正值暑假的时候，所以很多人。玉舜华就是一千万个不理解——为什么这群人要犯傻一样顶着个大太阳出来把自己玩出一身汗啊？？虽然他自己对于晒不晒黑这件事没有异议，但是他真的好怕热！救命！——玉舜华从店家那儿要来了一张纸，擦了一把脸，冷漠中带点杀气地看着正在高兴买饮料的枝如歌——深呼吸深呼吸。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子没人替。

枝如歌买好了一瓶饮料，看上去是正常的可乐，瓶子上全都是水珠。玉舜华直直地看着瓶子上的水珠，觉得那就是他的汗珠的数量。枝如歌还算有良心，给他买来了一支——雪糕？？雪糕就算了，为什么是草莓味的？草莓味的就算了，为什么那么小啊？！

枝如歌已经习惯把玉舜华那刀子一般的眼神给屏蔽掉了，向他递过手去：“给你的！喂，要不要啊？接不接着啊？”

玉舜华深呼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落在枝如歌眼里特别恐怖的笑容：“喂……我问你，我喜欢这玩意儿吗？”

他讨厌极了这玩意儿。

“啊！你不应该喜欢吗？小孩子不都是喜欢这种东西吗？”枝如歌震惊，顺便喝了一口可乐，打出一个响嗝来。特别致命的还是这家伙是对着他的脸打出来的！！玉舜华硬生生吸了一口含有可乐味的空气，差点没原地暴走。

枝如歌颇为遗憾道：“啊，原来你不喜欢？那我……帮你吃掉了哦？”

“那你最好是吃个精光——你在这儿等等我啊。”玉舜华微笑道，枝如歌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玉舜华，玉舜华已经走了。

“……”

总觉得会遭遇什么！！他要不要现在跑路！？

但是枝如歌犹豫了那么几秒，还是选择呆了下来。几分钟后枝如歌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看着玉舜华买回来一个又一个甜筒，一个又一个圣代。玉舜华把那些东西都塞给他，枝如歌简直不能忍——这也太浪费钱了！！枝如歌再仔细一看，差点厥过去了——玉舜华不仅买了很多这种甜筒圣代，还买了他最不喜欢的芒果味！他简直不能接受！

玉舜华还特别贴心地帮他拿了好几个在手里：“慢慢吃啊，没人跟你抢。对了，我知道你省钱的好习惯，记得——全部吃完哦？”

“……”

我谢谢你。

玉舜华和枝如歌在一个给人休息的长椅上坐着，枝如歌正在奋力和各种芒果味的家伙作斗争，玉舜华低头刷起了手机，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忽而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玉老师！你也在这儿！”

玉舜华一瞬间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收了手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衣的小男孩手拿着巧克力超大号冰淇淋看着他，小男孩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立马抛弃身边的人跑了过来。玉舜华想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人对上号：“啊，小汀？”

“玉老师还记得我啊！”小汀已经跑到了玉舜华的身边，他皮肤白，又有些自然卷，看起来就特别有潜力成为大帅哥，“你也来游乐场玩吗？带着女朋友？”他稍稍一瞥，看见了枝如歌——还有个电灯泡？？

旁边的枝如歌舔了一口甜筒，忍住了吐出来的冲动，目露惊讶和考究——这是谁啊？？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人！玉舜华的交际圈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难不成……

枝如歌看着小汀的眼神立马带上了几分严肃。

玉舜华不知道枝如歌此刻的心理变化，他也不太想知道。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在等待着他的姑娘，说：“你好好玩啊。玉老师没有女朋友，我只是来陪我师……朋友来的。”

“没有女朋友？”小汀眼睛一亮。

“……”

你重点是不是抓错了！！

小汀立马牵起玉舜华的手来，想要拉他起来。玉舜华犟不过孩子，只好起身了。小汀噔噔噔把他拉到了那位正在等小汀的姑娘面前，伸出胳膊来，对姑娘说：“姐姐！这是玉老师玉舜华！玉老师，这是我的堂姐舒盈！今天我们好巧遇到了玉老师呢，姐姐，玉老师帅吧？”

“……”

好尬。谁来救救我。

舒盈看起来也很尴尬，有一种恨不得就地把小汀给敲晕的冲动。舒盈长得很漂亮，只不过看上去有些消瘦，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软绵绵懒洋洋的，反正没有很大的活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玉舜华笑了笑，拉过小汀：“这就是玉老师吗？你好你好。我是舒盈，我们家小孩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玉舜华一板一眼地回答。

这样的情况，小汀不免有些捉急——偶像剧里可不是这样开展的！这种时候玉老师就不能主动点嘛？比如说些什么——要不要去吃饭啊一类的话题。还有舒盈也是，这样客套干嘛啊？玉老师万一很害羞呢？

玉舜华刚想礼貌告别，结果一只手猝不及防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接着整个人被一股力道一扯，自己的头就莫名其妙到了枝如歌的胳膊下。枝如歌兴奋的声音传来：“二弟！我吃完那些雪糕了！现在我们去玩那个转啊转的吧！360°看起来很爽啊！”

舒盈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小汀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旋转飞碟：“啊啊！是那个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哥哥一起吗？”

“……”

提刀。想杀了这家伙。净找些什么麻烦事儿啊？？

没有办法，玉舜华和舒盈只好陪两个小孩去玩那玩意儿。下来后，玉舜华感觉屁股和大脑移位了一样。反观那两个小孩，更兴奋的是怎么回事？？玉舜华一点都不能理解！舒盈看起来也脸色不好，更显苍白，似乎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的错觉。

枝如歌觉得他们扫兴，一把子揽过刚刚结拜的兄弟继续去挑战其他非人类项目了。小汀也有意把玉舜华和舒盈单独凑在一起，不免越看枝如歌越顺眼。

遮阳伞下，玉舜华买来了两杯柠檬水。舒盈道谢接过，她看上去有些还没反应过来，柠檬水到了她手里也迟迟不见她喝一口。玉舜华倒是无所谓——她又没跟我说她要喝什么！而且给她花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极限啊！！

结果舒盈突然就把柠檬水放下，脸色苍白地立马跑向垃圾桶，接着不大不小一声“呕”就落入了玉舜华的耳朵里。玉舜华一头雾水，刚想上前关心关心，结果舒盈浑身一个抽搐，差点摔倒。玉舜华眼神一凛，他立马跑到了舒盈的身边，右手靠着花坛，别人都看不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把口袋里的符纸贴在了舒盈的背后。符纸一阵发光，但是这是在白天，本来阳光就刺眼，所以这阵光并没有被察觉。符纸渐渐消散，舒盈看上去也好了不少。

舒盈缓缓把头转过来，眼睛里还带着生理泪水，她嗫喏了几下，终于喊出声。带着感动的颤抖。

“玉老师！！”

“……”

来到了一家奶茶店，两人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舒盈点了两杯奶茶，看向玉舜华，欲言又止。玉舜华拿起桌子上的纸猛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动作行云流水地把它丢进垃圾桶，对上舒盈的眼神，直截了当：“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了？”

“没有啊……”舒盈皱着眉头，似乎很不理解，“我也没做什么，和以前也没有多大差别啊……我也就是去了一趟医院，就没做过别的了。”

“那你的职业是什么？”

职业也会影响她是否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前提是她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美术老师，在三中教。不过三中现在的高二高三孩子在补课，高一孩子休假，也没我什么事。”舒盈诚实回答道。

“那你身边有人死了吗？”

舒盈一怔，看着玉舜华。随后，她咬了咬唇，才说：“是……您知道月什市跳楼的那个女孩吗？她在我教的班里面……说实在的，我一般是记不住班里的学生的。但是她很喜欢美术，她也有考虑过转艺术生。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因为她的成绩完全可以考上大学。她很喜欢来请教我，我也就记住她了。她为什么要跳楼……我也不清楚。我也不能理解。因为她看起来那么阳光啊，怎么就想着要放弃了呢？她曾给我过她的画册，但是我没有看……当时我……”她不知为何有点羞于启齿的样子，不过顿了顿，还是说了。

“当时我一心都在打扮和减肥上，我根本没有想到去看她的画册。我也觉得没必要，夸了又能怎么样呢？她有这心思还是好好放在学习上吧。所以我就还给她了，她那画册很厚，我也就翻过前面几页，都是一些涂涂画画，看得出来应该是自学的。很不错了……真的很不错了。如果……如果我当时……”舒盈没有说下去，她再次看向了玉舜华，“玉老师，她——她是不是恨我？……恨我明明有能力却没有拉她一把？或许……或许美术是一个拯救她的东西也说不定呢？这样她就能远离那些人际关系了……”

玉舜华听得头大：“你把话讲清楚一点，什么叫做远离那些人际关系？她的人际关系很糟糕？”

“非常糟糕。”舒盈说出这话的时候带着肯定，“她从来不和班上人交流基本上，她比起其他班里的女生，呃……我这样说吧，她不擅长打扮，但是她是个很质朴的孩子。在美术课上，对于高中生来说是个放松的课程，所以有的时候班上某些学生会逗得全班哈哈大笑。只有她从来不会笑。她旁边也没有人。其他孩子会拉着好朋友一起笑，但是她不会。下课了她也一个人。”

“那你知道为什么她跳楼吗？”

舒盈摇了摇头。

玉舜华点点头，刚要说什么，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舒盈。舒盈不好意思地对玉舜华笑了笑，拿出手机，接通：“小祥？嗯，我在这里。啊……晚上去伯母家里吃饭？……能不能不去，我……必须去啊……好吧，我也很久没有看望外公了。外公现在还是住在金色华居吗？……好的。”

“……”

玉舜华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无比熟悉。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舒盈，严肃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识黄纺女士？”

“呃，是我伯母——玉老师，你连这个都能算到吗？？”舒盈忍不住地惊讶。

“……”不要认为天师是算命的啊喂！根本不一样！！

“舒盈小姐，目前来说，这件事有点诡异，我可以先给你提供一些符纸保证你的……身体健康。价格不贵。”玉舜华从善如流地摆出支付二维码来，看起来很认真，“刚刚的情况你也感受到了，是不是觉得越来越严重了？放心，不来坑你钱，这件事应该不久就会解决了。舒盈小姐也不必现在追问为什么，等结束了（有机会）我就告诉你。”

“……”

玉舜华说的一本正经，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可以现在就拨打，检验检验。”

“……”

还不信就是她的问题了，反正不是我的。理直气壮。

舒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玉老师。只不过，我们能不能先加个微信啊？我不太喜欢用电话号码。对了……玉老师这是私人微信还是收款微信啊？”

“……私人。”莫名心虚。我（应该）不会把钱私吞的！

“好，那我们加个好友吧。那么，这符纸要这么领取呢？”

符咒当然是今日使用今日有效，不过囤起来也可以，就是不知道朱砂会不会被破坏。保险起见，舒盈还是选择了送货上门。玉舜华毫不留情地把这事留给了枝如歌，并且表示送货上门是要钱的！舒盈想了想配送费：“还是囤起来吧。”

“行。”

左右她也不严重，想来……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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