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间失格
安井七央睡了一觉，她昨晚睡得早，起得也早。
她洗漱完，吃完了昨天排队买的点心，然后就带着mk-777出门遛了一圈，回来时才想起来要给编辑发消息。
【中原老师说这版本的《山羊之歌》他很满意，可以就按照目前这本出版。】
【好的！中原老师满意就好！】
【七央小姐，我们还想询问一下，如果办理新书签售会的话，中原老师可以出席吗？】
不论是出版社，还是众多读者认知当中，中原中也一直都是一个神秘诗人的形象。
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除了这个名字、性别以及与太宰治是朋友，其余信息一概未知，就连唯一的一次采访也是不露脸的线上采访。
现在编辑会这么问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可以。〗
几乎是看清问题的一瞬间，安井七央就在对话框里输入了这几个字。
她能在聊天时假装有中原中也这个人，但她不能真的凭空变出来一个中原中也。
不过她没有发送，而是逐个字符的删除，重新输入了一行新的内容，发现了过去。
【我可以去问问中原老师，但是中原老师应该不会同意出席的。】
【没关系，不论怎样，我们都会尊重中原老师的决定。】
为了表现得真的去询问了“中原中也”，安井七央特地开了盘游戏，回来才给了编辑回复。
mk-777：……
细节。
编辑算是早有预料，只是表示很遗憾。
等待《山羊之歌》正式发售的期间，《人间失格》一直在连载着。每次新的一期出现时，安井七央都会刷刷论坛，不时也会看看讨论群的消息。
在下要努力学习不愧是太宰治迷弟，尤其话多，能就着最新一期的《人间失格》叨叨叨从头问到尾，可以说的很对得起他的名字了。
偏偏甘乐也是真的秀，在下要努力学习问什么，她就能答什么。
在下要努力学习听了就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直呼不愧是太宰先生。
安井七央：……
要不是清楚《人间失格》是哪来的，安井七央看甘乐那回答流畅得都要怀疑她才是《人间失格》的作者，为了能最直接获得读者的反馈，特地披皮小号混进了读者交流群。
她甚至都会为甘乐的文字分析所折服，然后问mk-777：[太宰治写的时候真这么想？]
[？]mk-777扣出一个问号，[我也不是太宰治啊。]
安井七央当即就是一个敲桌子：[777！你这像什么话？！身为文坛系统，怎么能这么没有文学素养？！]
[……]要不这系统给你当？
可惜严肃不到五秒，她就会绷不住笑出声，然后看着屏幕上甘乐的橙色头像问道：[不过甘乐怎么这么懂啊？]
[不知道。]
安井七央将手机举过头顶，胡乱猜测：[不会是太宰治转世吧？]
mk-777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到转世？]
[因为我最近刷到了《犬日叉》的动画剪辑。]
[……]不愧是你。
mk-777没接话，这却引起了小姑娘的注意。
安井七央看着它眨了眨眼，随即皱了皱眉说：[好奇怪，777，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要否定我，我连台词都准备好了。]
[……]
与mk-777这些日子里形影不离，mk-777知道安井七央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同时，安井七央也差不多把mk-777的性子摸了个透。就像现在，她都准备好了等待那句“怎么可能会有转世”，然而mk-777却一反常态的一字未发。
[咒术师都存在，转世没理由不可能存在——要是我说没有转世你就准备这么说是吧？]
安井七央眯起眼睛笑了笑：[你不笨啊，777。]
[……]
《山羊之歌》发售的前两天，安井七央正好给《人间失格》更完了，交稿子的时候还问编辑，写在文末的给《山羊之歌》的祝福语可以一起印出来吗？
编辑说当然可以。
安井七央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自己还挺负责的，长期以来，一个人在出版社面前分饰安井七央、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三个人，还能努力维持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朋友的人设。
等到《山羊之歌》正式发售的那一天，安井七央立马就从网络上买了两本，说到做到，寄给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文学交流群里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毕业了就赚钱：我今天排了好长的队，终于买到了《山羊之歌》。】
【毕业了就赚钱：可惜中原老师没有举办签售会qaq】
【死气之炎：我还没有时间去买呢_(:3)∠)_】
【波本：我网上下的单，估计得过几天才能到。】
【在下要努力学习：在下也买到了。】
【甘乐：我也买到咯~】
【m77星云：我也。我还送了两本给我朋友。】
【qwerasdf：……】
【甘乐：字母君不要总是发符号，一起来讨论啊~】
安井七央说话不算太多，但群成员她基本都是眼熟了一遍。这个字母君她没什么印象，估摸着是甘乐最近刚拉进来的。甘乐一向挺能拉人的，要不是她，这群都建不起来。
【qwerasdf：你们……都很喜欢中原中也的诗歌？】
【毕业了就赚钱：？】
【毕业了就赚钱：那是当然的啊。】
【在下要努力学习：在下更喜欢太宰先生的文章，当然中也先生也很好。】
【m77星云：众所周知，这群一半中原中也粉丝，一半太宰治粉丝。】
【qwerasdf：你们觉得中原老师是怎么样的人？】
【死气之炎：唔，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甘乐：和太宰老师相比，是个很负责的人哦~】
【毕业了就赚钱：超级可爱！中原老师就是非常可爱——】
【在下要努力学习：太宰先生的负责程度不输给中也先生！】
【qwerasdf：……】
尽管隔着屏幕，但安井七央总觉得自己从字母君的一串省略号里读出了对面又无语又无奈又不知所措的心情。以至于有史以来第一次，安井七央怀疑甘乐是不是手滑拉错人了，毕竟这位字母君的反应看起来与整个群的画风格格不入。
事实也证明，她的感觉是对的。
因为此时此刻，中原中也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着消息内容，确实感受到一阵无语又无奈又不知所措，也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群里——
说来也很简单，中原中也是顺着之前搜索到的帖子摸进论坛的。
他是非常标准的潜水党，一直都没发言，更多是在下班或者工作间隙摸鱼的时候点进论坛搜搜消息或是刷刷帖子，偶尔也看看网友的读书心得，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叫甘乐的网友，热心问他是不是喜欢中原老师的诗歌？
中原中也：……
他心里奇怪，想着他这种账号是一串字母的万年潜水党没被认成机器人就不错了，竟然还能被人找上门来。
但是看了看甘乐的消息，想了想还是说是，然后对方问他要不要加群一起讨论，中原中也又想了想，同意了。
他注册账号的时候也没走心，id就是一串随便的字母。
但是在进了群之后，他很庆幸自己的id是一串随便的字母，因为群里那位“在下要努力学习”，不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就是芥川龙之介吗？！
中原中也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觉得要是他取个和自己相关的id被芥川认出来，然后直接就在群里被扒马甲的画面无比尴尬。
更不用说芥川龙之介是真心认为他就是写诗的那位中原中也，他都明确解释了都没能解释回来。
【甘乐：那字母君觉得中原中也老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最新一条消息冒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看了眼直接僵住。
他很想再发一串点点点，但是为了避免与交流群过于的格格不入，硬生生忍了下来。
指尖在软键盘上敲敲停停，中原中也犹豫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发出去了一条消息作为回复。
【qwerasdf：是个很好的人吧……】
【毕业了就赚钱：大胆点，字母君，那个“吧”字可以去掉。】
【毕业了就赚钱：除了神秘了一点，中原老师都很好。】
【毕业了就赚钱：有生之年好想亲眼见见中原老师啊qaq】
潜水了半天，中原中也算是看出来了，毕业了就赚钱这个网友绝对是“中原中也”的头号粉丝。
熊熊燃烧的羞耻心令中原中也实在是说不出太过夸赞的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附和道：
【qwerasdf：是这样的。】
【甘乐：欸~】
【甘乐：总感觉有点敷衍啊字母君。】
中原中也：……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怀疑甘乐是在故意搞他。
【毕业了就赚钱：哈哈哈哈别为难字母君啦，甘乐姐姐，人家是新人，可能比较害羞。】
【毕业了就赚钱：这边建议直接跟着我喊——】
【毕业了就赚钱：中原老师天下第一！】
【qwerasdf：……】
【波本：……】
【m77星云：……】
【死气之炎：……】
【死气之炎：你这才更为难人吧！！】
救命！！！！！！
虽然只是网络聊天，但中原中也已经感觉到尴尬到脚趾扣地了。
换话题吧！！
实在不行讨论太宰治吧！！让我夸他都可以！！
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忍不住内心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