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另一人
文渊阁试炼,第一层与**有关,第二层与实力有关,第三层验的便是修士们的道——
正心。
传说,老院首曾亲自前往岁寒之巅,求取一枚正心石。
大道三千,均在岁寒之巅有一盏燃灯。而正心石,便是制作燃道灯的材料。
它可以问心、正心。
助修士更好体悟自己所修之道,心道合一,便可在修行之路上走的更远。
可以说,进入文渊阁三层的修士,鲜少有人修不到化神期的。
这也是文渊阁对试炼者最大的奖赏。
但从没有人听过文渊阁有第四层,就算是青阳书院的两位大儒也只知四层是文渊阁禁地,他们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姜清辞拎着胖头鱼,眼前一黑,再睁眼就进入了第四层。
与此同时,她投影在外的画面也忽的一下子灭了。
秦、周两位大儒面色愈发沉重。
怎么办,第四层是老院首亲手封印的,除了器灵谁都不可以进入。
连他们都没有能力将人从中拉出。
方师侄的预言,莫不是要成真了……
所有人紧张的盯着剩余画面,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试炼内容。
但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此次文渊阁试炼不同以往,一股晦暗沉重的情绪袭上众人心头。
可别出事啊。
但他们却见,另一月白色衣裙姑娘的投影也断了……
姜清辞打量周围,这屋子不大,相比前两层,可以说是小的很。
首先看到的是正对面的墙上,那道刻画着繁复符文的青铜大门。
只是,门上不仅有阵法符文,在紧紧关着的两扇门的中心,还有一颗形似眼球的古怪凸起。
阴森至极,让人不敢靠近。
“就是这里。”
手中鱼尾一松,胖头鱼猛地扎入青铜门前的一方小水池。
这水池有丈余,四四方方,并无任何水植。
那鱼似是终于见到水,愉快的在池中一跃而起。
漂亮鱼身弯曲成弧状,带出几滴透明池水。
姜清辞上前一步。
却发现看似普普通通的水池,其中池水竟分四色。
红、蓝、黄三色成三角状围在四周,中间池水为黑色,中央悬空一盏玉白色尚未燃起的油灯。
池水没有隔断,却神奇的泾渭分明,互不沾染。
“老院首说,这池子就是文渊阁核心之处。”胖头鱼奶声奶气,鱼尾拍了拍池水中出现的白色光团。
“这些光团就是你们了。”
“黄色池水是一层,红色是二层,蓝色是第三层。中间就是我们所在的第四层了。”
它话音刚落,姜清辞便惊讶出声。
因为,此时的黑色池水中,明晃晃的飘着两个光团。
她来时明明已经亲眼见小师妹去了三层,如今此处,应该只有她一人!
姜清辞眯起眼,不动声色问道:“小胖子,怎么把我们放出去?”
无忧在水里打了个旋儿,翻转鱼身,露出银白肚皮,很是惬意道:“你把光团拿出水面就好了。”
语气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姜清辞:“你给我拿?!”
人类怎么可以把光握在手中?
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情。
她本想在那人现身之前让胖头鱼把自己和师父传出去。
但,这厮忒不靠谱。
“我从来没有拿过,只有老院首会。”胖头鱼把肚子翻回去,语气有些委屈,“我也已经好久没到这一层了,老院首不让我来。”
“……”果然无论何时,都不能寄希望于脑子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鱼身上。
但那个人还没有攻击过来。
先前姜清辞说话时,看起来是完全放松的状态,如果对方想袭击她,肯定不会放过刚才那么好的时间。
所以,这人在此处是另有目的?
她又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任何气息。
修真界是有敛息符存在的,敛息符可以遮盖一个人的所有气息。
或许比起他们,那人来此处有更重要的事情……
姜清辞抬头看了眼青铜门。
可那人现在不攻击,不代表自己以后都没有风险。
眼下出去的方法还未找到,而且,不知他们一人一鱼最开始的对话有没有被对方听到。
要是知道代表自己的光团已经暴露……
“小胖子,这次试炼者只有七人吧?”
“嗯。”
很好。
原著中除这三位,只有女主跟宫舜是被选中的。
如今,师父占了前三的名额,多出来的两人只有她跟小师妹。
那么,这个隐藏于第四层的神秘人定是他们其中一位。
青阳书院的人,没必要桶自家老窝。
他们一清门三人也没有必要鬼鬼祟祟。
宫舜这位谦谦君子,一生光明磊落。
那最后一位,便是女主姬妙音了。
但这也是最差的情形,因为青阳城中两次见面,姬妙音身上都带着似有若无的敌意……
冰凉池水溅脸上。
姜清辞低头便看见胖头鱼双鳍扒在水池边。
他不满的晃了晃鱼尾,“你以后不要叫本大爷小胖子了,本大爷的名字是无忧。”
无忧?
姜清辞食指动了动。
在原著中,女主便是在此试炼中得了一条锦鲤当作灵宠。
她本以为一清门的崩坏,会蝴蝶掉一部分剧情。
但眼下,此鱼也叫无忧,是不是就表示青阳城这部分剧情没有太大变化?
书中说,女主在第三层接触正心石后,奠定致情道,从此开启所向披靡的养鱼之路。
而且在出试炼后竟发现一条锦鲤自己藏在了她的储物袋中,那锦鲤生的可爱,她不舍丢弃,于是便与他结成契约。
哪知锦鲤自带气运加成。自此之后,她机缘不断,贵人、仙植、宝器皆被她收入囊中。
“小胖子。”姜清辞笑容和善地摸摸鱼脑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啊?”
无忧瞪大鱼眼,女魔头有读心术!
但他怎么敢承认,于是吐了个泡泡小声道:“我可喜欢你了。”
姜清辞笑着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小鸡贼。”
“你感受一下,这个屋子有没有一种让你特别亲近的气息。”
将青瓷相信,如果真的像原著里那样,这只小鱼跟女主之间应该有一种近乎天然的吸引力。
所以她决定赌一把。
先逼女主现身,让情况不那么被动。
小无忧鱼脑子有点懵,这里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吗?还有什么能让他觉得亲近的气息,难道是小虾米?
他抬起鱼脑袋闻了闻,没有小虾米的味道啊。
但是就在他晃动鱼身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个方向,好像有一个什么香香的存在。
很香,不是食物的香气。
是一种,让他不自觉靠近的,近乎本能的,想要去接触的存在。
他抬起鱼头,目光茫然的看向了青铜门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
老院首曾经告诉过他,不要靠近青铜门,他也知道青铜门处有一股让他感觉毛骨悚然的气息,但是为什么如今还有一股如此吸引他的气息在那儿。
“你感觉到了?”姜清辞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愣住的那一刻,便目光凛冽地看向青铜门方向。
“姬小姐,好久不见呀。”
隐藏在暗中的姬妙音终于现了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辞冷笑一声,“因为这小胖子想跟你走。”
无忧傻愣愣的,看着月白色衣裙的姑娘。
那股发自灵魂的吸引力便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真的想跟她走。
但是他又看了看表情不善的女魔头。
女魔头跟陌生姑娘的关系看起来不是很好。
如果自己真的站到了那姑娘一边,无忧胖胖的鱼身打了个寒战,他可不想被清蒸啊。
想到这里,他立即讨好的用鱼尾勾了勾姜清辞置于水中的食指。
“我不跟她走。我要跟你走。”
突然回忆起这女魔头的残忍,他连忙改口:“不不,我也不是要跟你走,但是我绝对不会跟她走。”
他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真是难为死鱼了。
他眨眨眼看着一直在笑的女魔头,这人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似的。
但对面那个让他感觉十分亲切的姑娘,此时却开口,“小锦鲤,你在害怕吗?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呜呜,这姑娘的声音好听,说话也好听。
不像女魔头一样叫他小胖子,他明明就是条锦鲤好吧。
这样想着,越发觉得陌生姑娘亲切了。
他有些委屈的看向女魔头。
心里想着你倒是也夸夸我呀。
但女魔头依旧没有看他。
她的目光一直锁在陌生姑娘身上。
半晌终于开口,“我并没有妨碍你的意思,你可以继续做你的事情,我只想让我们一清门能够平安从这里出去。”
“所以你不要打扰我,我也不去干扰你。成不?”
姬妙音面露警惕,她至今还记得神尊告诉她,一清门将会是她最大的敌人。
所以,即便相信姜清辞不会对她动手,但也不想放过这次千载难逢,可以重伤甚至杀死她的机会。
姬妙音眼色暗了暗。
毕竟,试炼之中发生的事情,在外可是看不到的,于她的名声没有一点妨碍。
而且她现在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姜清辞只有练气二阶。
实力相差悬殊,自己轻轻动动手指就可以将她碾碎。
这人三番五次争抢宫舜师兄的注意,她忍不了!
那句“你不如她”言犹在耳。
自己出生四大家族之一的姬家,自小便是双亲的掌上明珠,后又被第一仙门乾坤宗收为内门弟子,拜入最年轻渡劫大能尘清仙尊门下。
她有与仙气最具亲和力的无垢灵体,又是天生剑骨,不到筑基变觉醒了剑意。
怎么可能不如这一个乡下来的丫头!
况且还有神尊残魄助自己寻找机缘。
她怎么能输给她!
所有人的注意不都应该在自己身上吗?
但这女子,偏偏也生的柔弱。
水润眸子一眯,便能将别人魂儿给勾了去。
既然修为低,也没什么天赋,就乖乖滚回男人的怀里,为什么要出来现眼?
为什么要做那些莫名其妙的吃食?引得所有人的关注。
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师尊,那个高高在上的尘清仙尊,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一粒粒亲手将瓜子剥开,眉眼舒展,慢慢卷入腹中。
素日里她想要什么,师尊无一不给。
但当她想要瓜子时,师尊犹豫了。
她真的好不甘心!
她想快点让这女人消失,让这世间再没有能胜过她的女子!
姬妙音抽出腰间鸾鸣,带着杀意像姜清辞斩去。
眸光恨意涛涛,柔弱无骨的身子此时也如紧绷的弓弦一般,气力十足。
那剑速度极快,姜清辞甚至能听到见刺破空气的嗡嗡之声,就这样卷携着破碎的气流,直直冲向她的面门。
她急忙偏过头去,但速度还是太慢。
冰凉的剑刃,划破她脸颊,比先前傀儡的那一剑更深更重。
毕竟,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温热的鲜血从脸颊落入她的脖颈。
姜清辞随意用手抹了抹,冷笑道:“看来是谈不拢了。”
无忧已经吓得钻入了水底,为什么这个让他感觉亲近的女人能有如此冰冷的眼神?
他突然觉得这女人比女魔头还可怕。
鱼再也不想见到这女人了。
但是女魔头好像根本打不过她。
怎么办?
眼看姬妙音第二波攻势又起。
手中鸾鸣一分为二,剑意竟生成了与鸾鸣一模一样的实体。
一左一右在姬妙音意念的驱使下,森寒剑刃再次对向姜清辞。
完了。
无忧捂住鱼眼,不忍心再看。
文渊阁一层。
“你可知文渊阁第四层封印了什么东西?”
虚影飘到沈稷身边。
“那里,封印了一个小宠物——人神大战中,神尊坐下穷奇。”虚影像是在笑,“我已经命姬妙音去解开了。”
“而且姬妙音对你徒弟的敌意可不小。”
“如何,你就一点不担心她的安危?”
沈稷换了个姿势,侧倚在墙边,懒懒道:“当然担心。”
“只不过,你既见我幻境,怎不知我心意如何?”
“我心悦她,如今却配不上她。她也从未把我当做普通男子对待。”
他顿了顿,语调有些晦涩。
“你说,得不到的东西,你会拿她怎样?”
沈稷扯了扯唇角,黝黑的眸子射出一抹寒意,露出一个从未出现过的邪气笑容。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点素日痴傻充楞的样子。
“不若毁了。”
“免得我日夜忧心,怕她被别人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