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魔药课
秋天的第一场雨来的很欢。轻柔渺茫的细雨自灰蓝色的天穹坠落,漫漫的遍布四周,与远山峻岭相映成辉的交织在一起。石灰色的地砖泛着凹浅的晶莹水光,折射在廊边株株翠的绿低矮灌木上,辉映成一条碧透的水带。
特维拉和其他三个室友飞快的从格兰芬多塔楼冲出来,越过积跬了清浅雨水的小广场,急匆匆的穿行在走廊里。她翻飞卷起的袍角几乎被雨水湿透,黑色的卷发因为淋了雨有些黏腻的贴在脸颊旁。
特维拉抱紧怀里的魔药学课本,防止它被随风乱飘的雨丝刮湿。她低低地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比第一次上魔药课就全宿舍迟到更悲惨的呢,这简直来的比在自家院长教授的变形课上迟到还要惊悚,要知道,斯内普教授简直是全校公认的脾气严苛,不要轻易招惹他几乎是每一个新生的必备入学指南。
思及此处时,他们已经穿过了漫长的地下一层,从明快温暖的赫奇帕奇到阴暗湿冷的斯莱特林只需要一秒不到的时间,这简直让人质疑到底是谁提议将两个完全相反的学院放在同一层的,差异之大的令人难以忍受。
魔药教室在经过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没多久的前方,被阴影凝聚笼罩的门扉虚掩着,今天这节魔药课照例是与斯莱特林同上。特维拉和尤兰达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铁门,门轴发出的吱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担忧。
奇怪的是整个课堂依旧很安静,甚至没有小蛇和小狮子们回头观望的身影,特维拉来不及纠结那么多,拉着萨西丽压低身子快速的从门口溜进教室。
“看起来斯内普教授还没来吗?那我们真的……”萨西丽一进教室就放松下来,百灵鸟似的婉转声音却在直起身子看见斯内普的瞬间消融在嗓子里。
特维拉比萨西丽高挑些,进教室一瞥就看见了站在讲台上的斯内普。对方依旧的一身黑袍与教室里昏暗的光线几乎融为一体,色调冷淡的姜色石墙衬得他那张苍白面孔上的漆黑眼珠越发深刻。
“很显然,我们这学期的魔药课成绩已经可以预见了——在你们四个进来后我便可以更确定这点。”特维拉看见斯内普微微抬了抬下巴,紧接着将盘在胸前的手臂甩开飞速向她们走来,随着其动作抖动坠落的黑袍上的颜色宛如要滴落下来似的。
“在你们用那巨怪一样的脑子想清楚现状前我不妨先告诉几位,因为你们的迟到和侥幸心理你们的学院将被扣掉二十分。”
斯内普站到四个小狮子面前俯视着她们,黑色瞳孔里的锐利几乎化为实质一般凌迟着特维拉四人,曼妮甚至往后倒退了两步,不幸的是这个动作显然大大愉悦到了斯内普。
特维拉几乎是可以清晰的瞧见对方眼睛里快要冻结溢出的冰冷讽刺,映衬在苍白脸孔上微翘的嘴角上显得出奇诡异。他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凉滑的声线倒豆子似的缓慢说道:
“或者我该称赞你们勇气可嘉么,在迟到了后仅仅是想着偷溜进教室而非承认因自己的错误所耽误的时间——不是吗,查拉夫小姐。”
本就凉缓的语调在被斯内普刻意拖凝强调后显得更是压抑沉重。很显然这时候总得有个人站出来,不然特维拉毫不怀疑她们这位魔药学教授会不会用什么更加阴险奇怪的词挨个修饰她们几人。
特维拉捏了捏曼妮因为震惊恐慌而有些冰凉湿润的的指尖向前走了一步,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明亮婉约:“我对于我们的迟到感到很抱歉教授,事实上我的舍友们是为了帮我才迟到的,我对那些总是移动的楼梯实在不是很熟悉。”
斯内普挑着眉毛调转视线,漆黑的眼瞳冷淡空洞,眼神里的审视与讽刺仿佛要将特维拉洞穿:“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友谊…”他话锋一转,本就上翘的唇角向上扬起:“那么就请科德拉尔小姐代受其余四人的禁闭时间——禁闭五天,现在入座。”
“科德拉尔小姐请坐在最前排。”斯内普站在讲台上补充道,他斜倚着讲桌的身子利落笔直,眼里锋锐凉薄的像下了一场大雪。
特维拉在舍友和比尔担忧的视线中坐在了第一排,小蛇们嘁嘁喳喳的笑声在教室里回荡,斯内普一句话就使得他们安静下来,魔药课如期开始进行。
“祝你好运。”坐在特维拉身旁的一个斯莱特林男生瞟了她一眼说道。
特维拉没有回应,事实上她正忙于应付斯内普那用极快的语速说出的一大堆繁杂基础知识,教室里的昏暗光线另特维拉十分不适应,封闭环境里的空气似乎沾染上了秋雨的潮湿冰冷。斯内普低沉如大提琴似的声线宛如铁杵似的敲击在人的耳膜上。
特维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抬起头恰好对上斯内普的视线,对方正挑着眉毛盯着她,在对上特维拉的视线后,斯内普高扬起的眉峰瞬间落回并虬结在一起,随后吝啬的将嘴唇牵开一条缝隙:
“科德拉尔小姐留堂。”
特维拉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清澈的声音想也不想的随口而出:“为什么教授?”
“如果你连学习最基本的魔药知识都如此吃力的话,我觉得有必要为了你的期末成绩留堂,不是吗?”
斯内普踱步的步调忽然加快来到特维拉的桌子前,高大的身躯将仅有的昏黄灯光包裹住,顺着光照的方向投下一团黑影。特维拉能清晰的看到对方自上而下睨着她的漆黑眼瞳,几乎整个淹没在黑暗里,森冷凉薄。,有那么一瞬间,特维拉突然萌生了一种荒唐的想法——她想看看如果那双漆黑的眼睛被点亮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念头仅仅是闪过一瞬间就被特维拉自己打消了,老实说点亮眼睛什么的她不知道,但要论“杀气腾腾”倒是见过不少次,特维拉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装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盯着课本。
等她再抬头时,斯内普已经走到了后排的一个男生旁,看起来又有一个人遭殃了。
特维拉叹了口气,继续和本子上的知识抗争着,课堂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一大半,她回神时已是距离下课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了,幸运的是,自刚刚那会起,斯内普便没再刻意针对特维拉了,这使得她轻松了不少。
但更糟糕的是,斯内普在临近下课的时候发给了他们每人一份课堂测验,并且在下课之前没能把测验写完的同学将获得他们的独家魔药课大礼包——两卷羊皮纸的论文。
教室里的一年级孩子们的哀叹声几乎填满了整个教室,特维拉看了看她身边的那个男孩,对方正看着刚发下来的测试卷,浅棕色的眼睛沉静明亮,像一弯湖泊似的。
大概是注意到特维拉的视线,男孩扭过头看了眼特维拉,眉峰微微上挑着。特维拉避开对方带有明显疏离的眸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试卷。
这次的试卷似乎是考虑到了他们是第一次上魔药课,所以难度不是很大,特维拉还算轻松的应付着试卷上的内容,就在她正奋笔疾书之时,旁边的男孩似乎已经写完了,正有些无聊的盯着试卷发呆。她叹了口气,让笔尖更加飞快的游荡在试卷上——这似乎就是斯莱特林的长处一般,他们总能将事情完成的很快,并且通常会使他们的对手感到焦虑,尤其是在魔药学。
时间仿佛流逝的缓慢的多,这是当特维拉放下羽毛笔揉捏着有些发酸的指尖手腕时,不经意间扫视了一眼教室得出的结论。
事实上,教室里的大多数人都还在与他们自己面前的试卷争斗着,除了她旁边的那个男生,纵观整个教室也只有特维拉和比尔停下了笔。特维拉一边震惊自己的速度,一边得出闲空发呆。
所以当斯内普在讲台上抬眼扫视整个教室时,自然注意到了特维拉,她似乎已经写完试卷了,少女一头乌黑柔软的卷发斜斜的流淌在脸旁,因雨水有些毛躁的发梢被她卷在指尖缠弄着,隔着薄软发丝露出的金色眼睛温和宁静。
斯内普不由的想到了赛德莱斯,但凡见过特维拉的人总说父女俩的眼睛很像,但在斯内普看来却不尽然。在自己第一次见赛德莱斯时——那时他还是自己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那双明亮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锐利金色成了他黑暗童年里除了莉莉以外唯一一抹亮色,深刻的锋芒毕露。而特维拉的眼睛明显来的要温和平静的许多,锐利的锋芒与火焰在特维拉的眼睛里几乎完全看不到痕迹。
斯内普扯着嘴角自顾的笑了笑,心中对那第一个提出特维拉的眼睛与赛德莱斯很像的人发出了嘲讽,依他看了,除了颜色一样以外,也没什么非常相似的地方了。
特维拉在近乎无聊的一遍遍翻看着题目后,随意抬眸的瞬间却撞上了斯内普的眼睛。对方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嘴边噙着的讽刺显得阴森无比。
“…………”
特维拉在斯内普开口说话之前迅速的低下了头,手有些欲盖弥彰的拿起了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在试卷上装模作样的比比划划。她用余光瞟到身旁的男孩在注意到斯内普的目光后几乎是做了和她同样的事情后内心平衡了许多。
看来也不是自己胆子太小,毕竟连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受不了自己院长的长久注视,更别提他们这些外院学生了。
煎熬的时光过得就是缓慢许多,直到特维拉已经在内心呐喊了无数遍后,斯内普才站起身开始着人收卷。
特维拉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教室里的学生们慢慢的一个个起身离开,直到最后一个学生走出教室,沉寂瞬间笼罩了整间昏暗的教室,铁门被斯内普从里侧关上,使得本就昏黄的气氛更加阴沉。
“科德拉尔先生的伤势如何了。”斯内普坐在讲台上凝神看着手下的试卷,洋黄色的灯光在他苍白的脸颊牵拉出不算明亮的一角,连同那双抬起的黑眸都多了几分暖意。
特维拉没想到斯内普会问到这个,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道:“看样子已经好多了,至少在我来霍格沃茨之前是这样。”
“我希望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小姐。”斯内普抬起眼睛,凌厉的瞥了一眼特维拉:“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想你可以走了。”
“呃……”许是没想到斯内普会这样放过自己,就像他让自己留堂的理由是借口一样,特维拉愣在原地,连同已经到嘴边的辩解话语一起凝固住。
“看起来你好像还有事?”
“呃没有——我是说您的伤好点了吗?”特维拉有些紧张的捏着手指,幼嫩的声音沾着些颤抖,仿佛春寒料峭时在雨中细微抖动的嫩芽。
很明显,特维拉选了一个非常致命的话题来应付空气里那隐隐流动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压抑。
斯内普一直飞快抖动的羽毛笔停了下来,阴沉的黑眸从成沓的试卷后伸出来,宛如张牙舞爪的恶魔:“我记得我已经明确提醒过你了,小姐——还是说你很爱管闲事?”
特维拉微微瑟缩了一些,紧接着又硬着头皮对上那双深黑色的眼睛:“我认为我这样做很合理,教授,毕竟看起来您似乎是因为救我父亲才受伤的。”
“那么感谢你的惦记,已经好了。”
女孩暖色的眸子温和执着,像极了童年时那双同样色泽的金色眸子,只是少了许多锐利。斯内普咬了咬牙,将话串成线珠一粒一粒从嘴里吐出。
特维拉点了点头,黑色的卷发在肩膀上滑动着,她礼貌的道了别,然后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教室。
教室里斯内普拧眉盯着手下的那份属于特维拉的试卷,至少从大致上来看,这是一份相当优秀的满分答卷,他挑了挑眉,捏着笔非常利索的在答卷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e。
另一边特维拉出了魔药课教室后很轻易的便在已经逐渐稀疏下来的学生中找到了那抹亮眼的红色,她拢了拢滑到脖颈的黑发,朝伙伴们跑去。
“比尔,尤兰达!”
“这么快的吗?我以为还得一会呢。”比尔闻声转过头,对朝着他们跑来的特维拉说道。
“我也没想到,不说这个了,奥狄斯还在餐厅等我们呢,快走吧。”
“说起来你今天的表现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我想如果是赫奇帕奇的话,你估计已经名满天下了。”比尔拍了拍特维拉的肩膀,笑着说。
“当初分院帽确实想过把我分到赫奇帕奇,不过我选了格兰芬多而已。”特维拉笑着说。
“这么看来你还是比较适合我们,对了,你真的会在楼梯上迷路吗?”特维拉看了一眼比尔,男孩果然是一副憋红了脸想笑的表情,肩膀细微颤动着。
她有些无奈的说道:“不只是我——”“我们整个寝室都不太行,只不过森尔比较特别。”尤兰达看着特维拉笑了笑,水晶紫的眼睛里圈着一抹促狭。
特维拉有些懊恼的抓了抓自己因为淋雨本就有些蓬松散乱的发丝,不打自招道:“我应该是最严重的了。”
这下比尔再也憋不住了,畅快的笑声充斥了整个走廊,惹得路过的小蛇和小獾们频频转头。特维拉有些尴尬的捅了捅比尔:“就算好笑也不用这么大声吧。”
“抱歉,因为我从没听过格兰芬多会在自己学院的楼梯上迷路的。”比尔有些意犹未尽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深蓝的眸子回荡着畅快的笑意说。
“我就不相信除了我们难道真的不会有人在上面迷路吗?”特维拉愤愤不平的说。
“不要纠结这个问题啦,我听说今天小精灵们好像有新糕点,你不想尝尝吗?”尤兰达从身侧挽住特维拉的胳膊轻声说道。
特维拉眯起眼睛瞪了一眼比尔,拉住尤兰达:“我们走吧。”
“喂。”比尔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向前方的伙伴们追去。
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充斥在属于赫奇帕奇的那部分走廊里,与屋外的大雨声相映成趣,逐渐相交融汇在一起。
邓布利多站在校长室的玻璃窗前,湛蓝的眼睛没有聚焦的望着远天的云朵,透明的雨丝在斜飞着扑向他银白色的胡子发须时被窗户挡下,蜿蜒着流淌进窗棂,留下一条条白色的水迹。
“实在不是一个好天气,你说呢?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一边从窗户前转过身,一边对着立在一旁身影快要和背景融为一体的斯内普说道。
“我想是的。”斯内普空白着表情回道。
“那么你找我是什么事呢?”邓布利多端起桌上加满牛奶和砂糖的咖啡轻啜了一口问道。
斯内普眉间的皱痕越发深刻起来,他几乎可以看见那不大的咖啡杯里满溢出来的浅浅糖渍,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使它看上去没有那么讽刺厌恶。
“我想您需要这个。”他僵硬着嘴角,取出一个装满银色液体的小瓶子递给邓布利多。
“噢…赛德莱斯的伤怎么样了?”邓布利多抬起眼睛,接过玻璃瓶说道。
“应该已经好多了,看样子卢平给他提供了不少帮助。”斯内普勾了勾唇角,颇有些讽刺的说。
“你不应该舍去自己的功劳西弗勒斯,我想如果你没有及时为他疗伤的话,莱姆斯也不会有机会帮助他了,不是吗?”
邓布利多少有的反驳了斯内普的话,接着从办公桌上堆叠的文件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斯内普:“我想这应该是给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会送到我这儿来。”
斯内普接过信件的瞬间就明白为什么猫头鹰会将它送错了,因为这封信上什么都没有标注,甚至是收信地址都没有。
他将信收好,微微抬了抬下巴说:“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今天魔法部的人好像会来,确实该做些准备。”
邓布利多温和醇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落在斯内普耳朵里却无比刺耳,他转身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后又如蝙蝠展翼般,漆黑的披风从两侧膨散开:“谢谢您的提醒,我想我会小心的。”
等斯内普应付完魔法部法律司派来的人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不得不说这群人提出的问题简直毫无营养含量,干枯单调到哪怕是一个巨怪都可以熟练对答,斯内普颔首盯着离开的魔法部部员想到。
在送走了魔法部成员后,斯内普向校长室走去,他要向邓布利多汇报这次的例行问询,看起来魔法部似乎发现了些什么。
“喂,这样行不通的吧,我记得我们明确有提过宵禁的时候不能乱跑。”奥狄斯跟在三个小狮子身后,有些急切的说道。
“没关系的,我保证我们不会被发现——”特维拉挥了挥从图书馆借来的霍格沃茨地图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况且我们有这个,现在我们只需要……”
“我想你需要在这种公众地方——例如楼梯保持冷静小姐,而不是乱挥你手中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特维拉的话。
“抱歉教授,打到您了吗”特维拉僵硬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斯内普,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不那么失控,虽然成效并不怎么样,但至少比一旁的比尔和奥狄斯好的多。
斯内普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在商讨一些——有违校规的事情?”
“呃当然了教授。”特维拉往后靠了靠,顺势将手中的书藏在了背后,她微微低下眼睛避开斯内普的视线说道。
“你应该慎重些小姐,我想你大概知道自己已经有五次禁闭了。”斯内普挑着下巴,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特维拉说,紧接着他就收敛了眼神,飞速的上楼去了。
“我想他应该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吧”尤兰达带着几分不确定看着斯内普离去的背影缓声说道。
“我想应该不会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我们回宿舍后会好好研究这本地图册的。”
四个孩子走到了格兰芬多宿舍与拉文劳克宿舍的分岔处,特维拉冲着奥狄斯挥了挥手:“晚上十一点半,我们在这里集合,我猜你肯定也很好奇图书馆**区里的东西吧。”
奥狄斯有些无奈的看着特维拉潇洒跑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走上了另一边的阶梯。
时光过得很快,当最后一滴雨水随着黄昏消退到山巅后去时,漫天璀璨明亮的星星便衬着月亮缓缓从乌云后露出来。特维拉看了看公共休息室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十一点,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想我们可以收拾一下准备行动了。”特维拉合上眼前的图册,金色的眼睛里一扫几分钟前的疲惫,变得明亮活泛起来。
“当然,你确定你已经全部搞定了吗?事实上我实在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区。”尤兰达从沙发上坐起来,紫色的眼睛带着几分犹疑和不解说。
“第一次当然要去个刺激的地方,而且我希望能在**区找到治疗夜盲症的书,似乎巫师有夜盲症不太常见,反正图书馆我是没有找到类似的书。”
“确实是个好理由,那我们就做些准备吧。”比尔从皮红色的沙发上弹起来说。
是夜十一点半,特维拉三人悄咪咪的摸出了格兰芬多的宿舍,整个城堡似乎都随着黑夜陷入了沉睡,寂静的楼梯上只有他们三个细碎的脚步声。
比尔带着有严重夜盲的特维拉和尤兰达驾轻就熟的穿过漆黑且不断移动的楼梯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并且如期在岔道口看见了那个靠在栏杆上的男孩。
“奥狄斯!我真高兴你来了。”特维拉带着几分惊讶笑着对奥狄斯说。
“我想我还是跟着你们好一点,我们可以走了,希望不会遇见巡夜的教师和费尔奇。”奥狄斯举起手里的马灯说道。
如果说白天的城堡是洋溢着温暖与幸福的失乐园,那么夜里的城堡便绝对算得上荒凉与可怖了。白日明亮的光线此时消失殆尽,黑暗攀延附着在灰黄色的砖墙上,此时连细微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起来了。
“我想我们应该快到了对吗?特维拉?”在跨过了不知道多少条走廊后,尤兰达带着几分试探问道。
“就在前面了,我们得小心些,据说费尔奇经常会在这一带巡逻。”特维拉努力将呼吸声放清缓些,低声说。
“看起来他似乎有些玩忽职守?我是说这样幸好——”“喵!”
在他们成功跨进图书馆的大门后比尔松了口气说,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有刺耳的猫叫声自他们身后响起,奥狄斯回头就对上了那双鲜红的猫眼,他往后退了一步急切的说:
“快去**区躲起来,是费尔奇的猫。”
四个孩子忙不迭的往层层叠叠的书架后的**区跑去,近前奥狄斯熟练的对着门锁用了阿拉霍洞开,然后吹灭了马灯躲了进去。
待费尔奇的暴躁的声音逐渐远去后奥狄斯才重新点亮马灯,叹了口气说:“差点就被发现了,我想这里应该会有你需要的书特维拉,我们去找找魔药类的。”
“不得不说,这儿可真有历史感。”比尔抬头看着一排排放在书架上积满灰尘的古书一边悠悠感叹着一边伸手准备随便抽出一本来。
特维拉歪着头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名字稀奇古怪的**,随后偏过头对着奥狄斯说:“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关于预知梦的?”
“应该会有的吧,不过你不是要找——”“嘿,我找到你们了,不听话的小鬼们。”奥狄斯的话被身后费尔奇粗哑的叫喊声打断,四个孩子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糟糕!是费尔奇,比尔尤兰达!快走。”奥狄斯这次没有吹灭马灯,而是拉着特维拉向就近一侧的过道跑去。
不幸的是,就在特维拉即将跑出过道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书架后闪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过于冰凉低沉的声音。
“晚上好,看来你们似乎没把我的忠告放在心上,科德拉尔小姐。”斯内普略扬这下巴,黑眸冷硬的从鼻尖滑下俯视着特维拉和奥狄斯说。
这下死定了,特维拉暗暗的想到,她回头看了眼另一边,费尔奇也赶了过来,此时正站在走廊另一侧阴恻恻的笑着。
另一边边尤兰达看着面前越逼越近的洛丽丝夫人连连后退,却在一个转身间撞到了她正后方凝固在原地的特维拉。特维拉一个没防备就向前扑去,踉跄了几个回合后堪堪在斯内普面前停了下来。
浓郁的魔药苦味从鼻尖拂过的黑袍中传出来,特维拉窒息般抬起头,恰巧对上斯内普逐渐黑下来的脸,她连忙后退几步站在了奥狄斯身侧靠后的一点地方。
“对不起,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伸手拽起一边的披风盘在手臂里,讽刺地说:“看起来某些人还是照旧不知悔改,尽管我已经提醒过她了——格兰芬多因为你们的鲁莽将被扣掉二十分。”
“至于你——弗科西先生,拉文劳克真该庆幸能有你这样一个有着格兰芬多勇气的学生不是吗——扣十分。”
“该怎么惩罚他们呢?斯内普教授。”费尔奇抱着洛丽丝夫人从另一头走来,灰绿色的眼睛不怀好意的扫过四个孩子说道。
“我想他们应该很乐意为教授们提供免费帮助,既然他们都如此地有活力——每人三天禁闭。”斯内普话锋一转,盯着特维拉说:“当然了,科德拉尔小姐是八天,禁闭从明天开始,现在全部都回宿舍。”
“别垂头丧气的嘛,我们至少知道了违反宵禁的后果?”回去的路上,比尔用胳膊怼了怼一脸丧气的特维拉打趣的说道。
“我宁愿不知道,真是有够糟糕的”特维拉无精打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