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事情轰然闹大，经过秦颂向区里紧急汇报和请示，这场事件最终结束在熊主任陪同葛局，一共带了区里来了近30位办事员后。

黄色的大灯在院子里影影绰绰，不甚清晰，那位极难登门的所长跟在局长身后，脸色晦暗。

秦颂让人直接在西边楼一楼大厅支起了两个桌子，陈晞郡和景苑过去负责登记。

今天所有来讨薪的分成两列，拿着身份证依次上前把劳动关系、种类、身份证号码、联系电话、欠薪金额都报过登记。

所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突然都消失了，这些人脸上也没有刚才志在必得地嚣张。

熊主任在局长和秦颂的示意下，拿着喇叭告诉大家先登记，所有材料都汇总在一起，欠薪证明这段时间整理好，到时候统一提交相关部门，必要时统一起诉。请大家相信，对金威已经展开线上线下同步追缉，天眼系统不是摆设，一定尽快实现大家诉求。

登记完成后，人群逐渐散开。

秦颂一直把局长送到院子外，脸上是诚挚地感动：“多谢葛局，如果不是您拨冗前来，一定不可能这么圆满解决，多有麻烦。”

葛局其实跟秦颂行政级别来说是同一级别。秦颂此刻把自己放的低，葛局也不好夸大：“哪里哪里，秦书记客气了。”

秦颂眼看他上了商务车，站在下面挥挥手道：“路上慢点，今天人多事杂，改日我设局邀您，请一定过来。”

葛局道不必不必，双方客气道别。

人都散尽，秦颂背着手往里走，薛林在旁边还觉得冷汗频出，后怕的问道：“您怎么知道那老张跟杨珂不对付的？”

秦颂没多说，只眯着眼看着主楼，眼里一闪而过哂笑：“事情解决了就好。”

也没正面回答。

时钟“当”的一声，宣告着一天的结束和崭新一天的到来。

景苑自己开车的，郭梅和周秀秀跟薛林顺路，剩下小可怜陈晞郡。

小可怜自己倒是蛮开心的：“我跟书记顺风车嘿嘿嘿。”

景苑给了她一个大拇哥：“勇士，让我为你唱一首赞歌。”

秦颂诧异地扬眉，一回生二回熟的，她现在好像越来越知道怎么顺杆子往上爬了。

余令齐不在，按秦颂要求开着公务车送葛局回去。所以陈晞郡跟着秦颂绕到主楼后面的院子里，等秦颂上车后，很自觉地就上了副驾驶，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然后转过脸看秦颂，期盼的眼睛一眨一眨，似是在催促。

秦颂手握在方向盘上，看看她，叹口气道：“我记得你一开始还会觉得让领导送你不太好。”

陈晞郡点点头：“对啊对啊。”

行吧。秦颂踩了油门，很快行到了宽阔的主路上。

陈晞郡想：虽然他们还没开诚布公，但却意外地有过这么多次独处的机会，真是缘分天注定啊。

不知道是不是有【ode】的原因加持，她如今渐渐把往微信里那个他熟悉的【烟火色】释放出来。

冬日的夜里格外肃穆，暖气铺陈在车里，安安静静的，只听到暖气微微地声响。

“书记，我问您一个问题嗷。”陈晞郡坐的蛮乖巧，手自然垂在腿上，眼睛直视前方道路。

“嗯，你说。”

陈晞郡在心里又过了一遍措辞，慢悠悠地问：“您说啊，如果一男一女暧昧蛮长时间，但男的就是不挑明，是不是不行？”

明明是软软的调子，糯糯的语气，偏偏这话说出来又出其不意又得寸进尺。

秦颂也不正面回答，方向盘一转，驶进了城区的小道：“如果在不确定女孩心意之前，算尊重。”

倒是不奇怪她已经猜到，毕竟那晚烟火色发的信息时间太过巧合，又碰巧遇到了他下楼的时间差。

事实上，她猜到的时间远比他想象的要早。

“尊重？”陈晞郡问：“那女孩如果知道了，那男的不知道女孩已经知道的话，算不算尊重？”

这一串知道不知道的，秦颂头有点发晕，索性打了双跳，把车靠右停在了道路边上划好的停车位上。

陈晞郡心一紧，虽然在问句出来之前就想过要坦白，但是这一刻真的到来还是不免慌张。

车停了下来，城市的夜晚厚重又深沉。

他是在楼下解决完事情直接上的车，所以没戴眼镜，这会儿忍不住闭了眼，伸手捏了捏鼻梁，给疲乏的眼睛松松劲。

陈晞郡见他不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腰间安全带，轻轻道：“书记，其实我妈妈对猫毛不过敏。”

“嗯，我知道，过敏的是你爸爸。”秦颂睁开眼，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搭在档位上，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话要怎么讲才更为合适。

陈晞郡抿着嘴，眼帘微微阖着，睫毛在下眼睑上投射一片阴影。

良久，她才问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来报到之前，资料已经递给我了。”

哎，比想象的还要早呢，陈晞郡丧了一瞬，绷紧的小脸此刻显得十分严肃，有种想生气但又没办法表达的矛盾。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还是没敢看他，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线，下垂的刘海渐渐遮住眼睛。

秦颂手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对眼下这个情况有点无措。刚刚运筹帷幄自信周旋的秦书记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尝试着用她能理解的解释跟她讲。

“一开始，是怕影响你的首份工作，你的年纪可能并不能同时应付”他停顿了几秒：“当然，也是因为你并非单身。”

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那些过往，他们之间一旦撕开那层遮挡，不可能跟普通的上下级一样毫无芥蒂。

事实上秦颂今年三十六，但有限的恋爱婚姻经验并不能足以支撑他现在条理分明逻辑通顺。

他甚至在想：从陈晞郡可能知道他是ode的那刻起，他就应该心生警惕，早早把这些因果理顺，才不至于像此刻这般措手不及。

接着，陈晞郡却突然像发现了秦颂的紧张一般，她抬起头转向他，白嫩的下巴微微一提，带着年轻女孩儿的骄矜。

她说：“我谈恋爱你知道的，很久之前就告诉过你。”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绵软，带着点埋怨般的咕哝。

“嗯。是的，我知道。”秦颂大方承认：“现在，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情况了。”

陈晞郡：？？？

陈晞郡反应了很久，才恍然大悟一般道：“你身份歧视？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秦颂：

他低了头，一声清越的笑自喉间溢出，带着明显的、他习以为常的轻松，他说：“我比你大了十岁，另外，我离过婚。”

陈晞郡脸上瞬间带了惊恐，结结巴巴的：“书记你居然是为我离的婚吗？我不知道啊。”

这是多么深沉的爱，她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秦颂：

他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深吸了一口气，舌尖抵着后槽牙忍了又忍，才道：“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其他等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