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6
最关心的问过了，陈晞郡就很开心。
秦颂准备了很多话，都没能派上用场，她那层壁垒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点裂开，逐渐跟微信里的烟火色无尽重叠。
两人之间的矮几高度刚刚好。
陈晞郡顿了顿，把拖鞋脱了，双腿一盘坐坐好，看着对面的秦颂，声音忽然变得又轻又软。
“我还有一个问题。”
秦颂目光不自觉地追了过来，看她栗色的头发被阳光照着，泛起了一层细碎浅金，发梢像窝了小彩虹。
“嗯，你说。”
陈晞郡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坐正了身子，双手都放在矮几上，支起一只手托脸，看着他。
有点犹豫又有点纠结地问：“那你，要追我吗？”
撇去故交不谈，毕竟那是存在于二次元世界的熟稔，不能因为三次元也认识，就稀里糊涂破开之前都没有迈出的那层屏障。
秦颂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自己之前准备的话还是有必要说一下，于是他也脱了鞋，学着陈晞郡的样子盘起腿。
他手长脚长，腿盘的也是不伦不类，陈晞郡看着看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颂听到笑声，嘴角就也不自觉跟着上扬了起来，一时如冬雪初融，天光大霁。
他看着陈晞郡，等她平静下来，自己也将将压住笑意，才道：“你上大学以后，我才知道你的年龄。”
陈晞郡点点头，在这之前她确实没有对年龄这块强调过。
“大学很美好，年轻有朝气，不意外的话这辈子只有一次。准确来说，知道你是个大学生以后，我确实觉得我们之间与其发展到其他不如做个网友。”
“尤其是，我彼时工作很忙现在你也工作了，应当知道这块工作远不如外人想象的轻松闲适。”
陈晞郡深以为然，工作没多久，加班确实不少。他能走到如今的职位，一定付出了更为艰辛地努力。
“诚然，我经历过一次婚姻。但那次并不能算成功，否则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所以我当时并不十分有信心，自己还有能力经营好下一段感情。可你不一样，那时候你青春正好”
陈晞郡打断他：“秦书记，注意一下措辞，我现在也是青春正好！”
“好的，更正一下。”秦颂从善如流：“大学生活丰富多彩，你的可能性很多，我并不想因为我可能的动心，就把你框死在只能跟我在一起这样一个可能里。”
“那后来你为什么又提出要见面？”
秦颂不太自然的看了眼手机，再抬头又是清冷自持地样子：“毕竟相识，总不能明知道你在我手底下做事，还一直瞒着。”
“呵”陈晞郡悠悠地：“瞒不瞒的，也一个多月了。”
“”秦颂解释道：“后来你说既然不是单身，不适合见面，我当然不能勉强告知。”
陈晞郡有点憋闷，因为秦颂说的是事实，再说出口就有点瓮声瓮气的：“那我把小雪球给你养的时候，你就猜到了吧？后来一步步的，不过是引导我发现这个事实。”
秦颂没应声，但也没否认。
“可你还没回答”陈晞郡还要再说，可偏偏这时门铃被摁响，打断了她尚未出口的诘问。
秦颂偏头看了眼门口，然后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应该是外卖到了，我们先吃饭？”
陈晞郡只得答应，毕竟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
泡菜鱼红通通的，盖子还没掀开，霸道的香味就从门口开始，一直蔓延充斥在整个屋子。
两份外卖前后脚到。
秦颂去厨房烫了碗筷出来，菜没动，把米饭拨了两碗，又把汤倒在拿出来的瓷碗里，放了个汤勺。
递了筷子给正站着看菜的陈晞郡，她眉眼弯弯，笑眯眯的坐下来。
真好，泡菜鱼、辣子鸡丁、菠萝咕咾肉，都是她爱吃的重口味，还有一个奶油面包塔和冬瓜海带汤。
辣的、甜的，都有了。
泡菜鱼的盖子掀开来，比之前更甚的香辣味从鼻尖直冲脑门，陈晞郡没忍住，满足的嗅了一口，才道：“吃饭吧吃饭吧。”
秦颂把米饭递给她，自己也端着碗坐下来。
鱼片薄如蝉翼，白白嫩嫩的又覆了红油，满满的一个大圆盒，配菜除了基本的泡菜，还有豆芽、鸭血和年糕。
陈晞郡刚想夹鱼片，秦颂出声制止她：“等会。”然后他拿起边上的小碗，舀了一碗汤递给她：“先喝点汤再吃辣的。”
陈晞郡：“好喔。”
吃完饭的陈晞郡餍足的懒得动，还坐在餐桌边看着秦颂前前后后的收拾，可昨晚实在睡得太晚，等他终于收拾完，她眼睛也几乎睁不开了。
“睡会儿？”秦颂建议道：“客房有干净的被褥。”
其实是秦母早就让王姨准备的，毕竟是个大龄单身男人，说不定哪天突然想通要谈对象呢，也算是不时之需。
平时都放在客房的柜子里，阳光好的时候王姨会拿出来晒晒太阳，刚刚他已经过去拿出来并铺好。
陈晞郡可耻的心动了，她试图抵抗自己的困意，打了个哈欠，脑袋还搁在手肘上，迷蒙的眼睛有因为困顿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意：“不太方便吧？”
秦颂抛出合理条件：“可以让小雪球陪你，门也可以反锁。”
陈晞郡显然被说服了，并且她还不至于这么小人之心：“不用啦~那我就睡一小会。”忍不住伸出手，食指和大拇指还做了捏的动作，生动诠释什么叫“一小会”。
“好。”秦颂道：“去吧。我把小雪球抱过去。”
陈晞郡点点头，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走上小楼梯，走了两三阶，回头一看，秦颂已经手托着小雪球往她这边走过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这些困扰在她进了客房，秦颂礼貌退出房间后，猝然消失了。
柔柔软软地被子，吃饱没睡足被突然薅过来放到被褥上的小雪球，都仿佛暗地里一齐伸出了万恶之手，风情款款地招呼着她。
陈晞郡觉得，如果真要拟人化，还得再加上一个柳腰轻摆，软语相邀：“来呀，快睡呀~”
空气中都带了勾子。
诚如琦姐所说，秦颂的香，她已经越来越感受到了。
老男人好呀，老男人会疼人。
“啊，那就，睡会儿吧。”并不算艰难地说服了自己，她立刻脱了外套和牛仔裤，平整的放在了飘窗上的软毯上，然后跳进了被窝，跟被吓懵地小雪球大眼瞪小眼。
短暂地对视后。
“拿来吧你！”世界上有人能忍住小猫咪在眼前而不撸的吗？陈晞郡觉得没有，她嘿嘿笑着，把小雪球直接撸进了被窝，狠狠在它小脑袋上吸了一大口，才满意地闭上眼睛，拍拍小雪球：“睡吧。”
小雪球：嘤嘤嘤，变态啊。
陈晞郡和小雪球都进了客房，秦颂突然显得无所事事，但其实往前数这许多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
手机有刚刚因为静音而错过的未接电话，毕竟陈晞郡在客房睡觉，他想了想，觉得去主卧跟她一墙之隔，到底有点冒犯。
于是下了小台阶，走去书房处理工作。
元旦一过，年节似乎招手即来。
各项工作都不会因为周末而停顿，即便在家，微信也时不时会有新的消息过来。
这一忙，时间也过得快了很多。
陈晞郡过来敲门的时候，他还在电脑上修改薛林发过来的讲话稿。年底了，各项建设都要提上日程，会议几乎每周塞得满满，不但要对下抓实抓细，还要对上表态，及时传达各项精神。
所以他虽然嘴里说了“进来”，但事实上陈晞郡开门以后，看到的他还没有完全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出来。
冬日天黑的早，书房的桌椅是背靠窗户的，遮光帘都拉上了，台灯晕着他清晰的眉眼，金丝边眼镜泛着冷光。
她没再叫他，就这么看着。
秦颂这会儿还看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着，陈晞郡倚着门，想到无数次她去送文，他也是这般认真仔细。
过了几分钟，秦颂把讲话稿的第三段按自己想法理顺，这才抬头，手直起扶了镜框，问她：“睡好了？”
陈晞郡点点头，声音带着醒后的慵懒：“都四点了。”
“嗯，不算久。”他问：“小雪球呢？”
陈晞郡低头指了指脚边：“这儿。”
小雪球早就睡醒了，陈晞郡醒的时候正绕着自己尾巴玩的不亦乐乎，这会儿把它带出来也开心的很，见秦颂看过来赶紧喵了一声。
秦颂长腿微微用力，把椅子往后挪了些，才站起身道：“晚上有安排吗？”
陈晞郡：“啊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两人一个在书桌旁，一个在门边，中间隔了两三步的距离，秦颂只稍微往前走了走，就站在陈晞郡面前。
陈晞郡一愣，仰头看着他。
秦颂后槽牙都忍不住紧了紧，却偏偏朝她温柔一笑，出口的嗓音也带了缱绻勾引。
“还好。”他垂下眸子看她：“如果你不反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