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一直到进了饭店包间，陈晞郡才知道居然是饭局。
是的，饭局。
不是他们的约会，是有包括但不限于两个人的饭局。
啊，失望。
但好在局上有朱燕妮，刚见面，陈晞郡就蹿了过去求抱抱，朱燕妮爱抚地摸摸狗头，问她：“怎么跟你们书记一起过来了？”
陈晞郡还没说话，张域在旁边打趣道：“你还整天担心你姐们儿，你看这跟领导关系处的多好。”
没多说，生意人都精，很多事情看的觉得有玄机了也不讲。
薛林本来略有些拘谨的坐着，见秦颂过来就站了起来，秦颂摆摆手，示意他在外面不需要，又道：“你们来的都挺早啊。”
陈晞郡赶紧打招呼：“主任好。”
薛林点点头。
张域调侃：“燕妮听说有她姐妹，恨不得五点就催我。”秦颂来之前发了信息给张域，告诉他晚上加个人。
包间空调温度开的高，张域穿了件深灰色的羊绒衫，线条贴合，挺拔有型，至少比上次见到，要好看很多。
陈晞郡胳膊肘杵了下朱燕妮，等她靠过来才轻轻耳语：“你跟张域在一起了？”
所以平安夜，朱燕妮是跟张域？
朱燕妮微不可查地轻点了头，眼睛里快速闪过陈晞郡看到过很多次的那种悲凉，然后又恢复了女强人的模样，嗐了一声，也轻轻地回她：“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也就你们小姑娘才在意这些。”
秦颂见她们在耳语，也不好打扰，就问张域：“承印呢？上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他。”
正说着，李承印推门进来，人这就齐了。
男士都喝了酒，陈晞郡和朱燕妮喝的热杂粮，暖洋洋的，很甜。一直到饭局结束出来，陈晞郡脸上还闪着热扑扑的红。
张域和李承印都带了司机。
朱燕妮扶着张域，问陈晞郡：“张域酒喝的有点多，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你们怎么走？”
陈晞郡开车带秦颂来的，自然是她再送秦颂回去，可这儿人多，她不知道讲了对秦颂有没有什么影响，就抿了抿嘴。
秦颂酒量是有的，虽然不能开车，但至少神志清醒，这会儿站在陈晞郡旁边，见她沉默低头，心里也划过一丝了然。
夜间的街道被黑色笼罩，冷月清辉不吝的散下来，枯黄落叶在他们脚边被踩的不像样。
秦颂想：确实是啊，不好讲。
他于是上前解了围：“我叫小余过来接我了，你们路上慢点。”这时候张域和李承印的司机也看到他们出来了，赶紧过来先扶着上车。
陈晞郡一愣，猛地转头看向秦颂。
朱燕妮看着司机把张域扶上后座，又见陈晞郡嘴抿的更紧，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拍拍她：“那我先走，你开车少，注意路况。”
陈晞郡回过神，点点头，目送朱燕妮上车。
薛林也叫了代驾，吵吵闹闹的很快又在他们走后归于寂静。
秦颂背靠着门前的梧桐，眼镜起了一层雾气，他把眼镜捏了下来，陈晞郡递给他一张面纸，他于是就沉默的擦着镜片。
但再大的雾气擦着擦着也就擦干净了，他却始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旁人都走了，陈晞郡没了顾忌，盯着他看。路灯给他的侧脸打了一层光，柔和了他清瘦的骨骼，鼻梁挺直，睫毛低垂，在眼睑处覆了厚厚的阴影。
真好看。
陈晞郡道：“走吧，我送你呀。”
秦颂抬眼，手上的眼镜又戴了回去，镜片有一点点反光，看不真切他的眼神：“我叫了小余，你先走。”
语气平稳，听不出来情绪。
但陈晞郡就是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了。她今天穿了一件奶黄色的短款羽绒服，头发温顺的扎了个马尾垂在脑后，长刘海被风吹的迷眼，她索性伸手别到了耳后。
只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问他：“什么意思？”
秦颂清浅一笑，带着些许刻意的安抚：“太晚了，送过我还得再开车回去，不安全。小余家离这儿近，更方便些。”
仿佛是为了印证秦书记确实没说谎，话音刚落，一辆白色suv在辅道停下，车窗打开，赫然是坐在驾驶座的余令齐。
他比陈晞郡还要震惊呢。
陈晞郡收回看车的眼神，澄澈的目光中带着不解，但她心里憋着气，也就没细问，有点委屈地道：“那你回家喝点蜂蜜水。”
解酒的。
秦颂温和的嗓音一如他之前任何时候展现出来的形象，他说：“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条信息。”
认真又细致。
“嗯嗯。”陈晞郡顾忌余令齐面前也不能多说，就立刻点豆子一般的回应着：“你先走，我车就在旁边。”
秦颂不多推辞，见她坚持，就提步上了车，坐好后对还在原地站着的陈晞郡挥挥手。
余令齐就发动了车。
陈晞郡蹙着眉头，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对，可下午明明还好好的，突然间就向着一条她也讲不清的路上疾驰了。
怀疑应当不是空穴来风，陈晞郡洗澡前就发出去的“我到家啦”以及“猫猫头突然出现gif”，直到洗澡后才收到秦颂的回复。
ode：【好的。】
陈晞郡愣是从这最普通不过的一句应答里，琢磨出了三分薄凉四分不在乎，以及两分刻意一分疏离。
她不想咽下这莫名其妙的不适感，于是给他拨了语音电话，可等待声响起没多久，她就看到屏幕上的一行小字。
对方拒绝了你的语音请求。
接着，两人的对话框里，多了一行绿色的：对方已拒绝。
大喇喇的，看的刺眼。
秦颂很快又给她回了微信：【在忙，有事？】
不，没事了。
陈晞郡再傻也知道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白日秦颂的客气和温暖可能是因为待客吧？毕竟她主动上门送猫罐，总不能过于冷淡。
至于其他。
他确实是什么也没承诺，就连她问出口的那句话都被他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就这么过去了。
陈晞郡觉得她的勇气大概也在这几天用尽了。毕竟上一段感情刚结束也没有多久，她可能确实不适合这么快再次进入新恋情。
有点累啊，她想。
于是锁了屏，翻身睡觉。
次日，她是完完全全的睡到自然醒。醒了以后还有点懵，躺在床上掰手指头往前数。
好像上班以来就没怎么睡过懒觉了，不是会议就是加班，昨天更离谱，是送猫罐。
烦人，白白去蹭了一身灰。
想到这儿就来火，幸好很快看到了银行的入账短信：您尾号8861于01月05日入账人民币10,000元【方正农业】，余额1,4823元。
瞬间神清气爽，立刻给程瑟瑟发了微信。
烟火色：【谢谢瑟瑟姐，头款到账啦，猫猫头嘿嘿嘿嘿嘿咧嘴笑jpg】
很快，程瑟瑟回复她：【应该的，另外我会后把第一期设计图的要求发给你，10号之前交初稿没问题吧？】
这是在开会，还抽空给她回了信息。
可今天是周末啊，陈晞郡叹口气，果然资本家都吸血。但毕竟脑子是脑子，手是手。
指尖翻飞，立刻回复：【好。】
好什么好？当然是入账好。
左右现在也睡不着了，她用了点力气把被子蹬开，似乎这一下能把堆积在心口的憋闷都蹬出来。
但显然作用不大，蹬过了被子，深深叹口气，还是软绵绵地起床，肩膀塌拉着，拖鞋也被踩的顺着地毯磨。
喝完咖啡就醒了过来。
方丽萍在厨房择菜，看她仰头灌完咖啡还在原地醒神，丢下手上的菜洗洗手，从冰箱里拿出牛奶递给她：“热一瓶喝。”
“哦。”陈晞郡接过来问：“早饭就吃这个啊？”
方丽萍重又坐在小马扎上择菜，闻言头都没抬：“喝完牛奶你去店里一趟，旁边不有面馆么？”
“去店里干嘛？”
方丽萍看了眼手表：“我炖汤走不开，现在9点半，10点疗养院要送一批货，你送过去给那边签个字。”
陈晞郡不想去，嘟嘟囔囔地：“我好不容易放假在家呐”
方丽萍挥挥手：“你在家干嘛？还不是吃吃睡睡，赶紧过去。弄完了早点回来喝汤。”
喝完牛奶随意套了件羽绒服，走之前问方丽萍：“给谁签字啊？”
最质朴的问句，最离谱的沉默。
“嗯”方丽萍顿了顿，补充道：“问门卫就行了么，小孩子家家的，这么点事情还要问的啊？”
“好的。”被压迫地陈晞郡无法反抗，只能沿着沉默的康桥尽快离开压迫者的视线。
上车陈晞郡才想起来，广播剧快半个月没追了。打开app一看，果然上了两个新番。
专属于声优的低沉嗓音在车厢里兀地一炸：
“死？又想死？当我这儿当什么？嗯？”窸窸窣窣地声音接着响起，伴随着一阵沉闷地低哼。
“你属狗的？”
瞬间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的陈晞郡：嘿嘿嘿，斯哈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