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假沸事件
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被端在陈永年面前,一同被端过来的还有十几个小碟子,里面都是一些配料,甚是讲究。
陈永年一碟碟拿起来,认识的直接倒进豆浆里,不认识的放在一旁等候卢瑟过来介绍。
“怎么?不认识?”卢瑟走过来见到几个碗碟里面的配料一动不动笑道,“这就是我们家的咸浆与别人家的区别之处,这些碎末是酱菜去除咸味后捣碎的,这些黑色的是沿海地区才有的紫菜,其实是从一种海藻中提取出来的,江南一带很多,这个是小虾皮,油条你爱放进去泡着吃也可以,喜欢咬一口喝豆浆也无碍,完全个人喜好。至于醋建议放一点,比单纯放酱油口感会好很多。”
陈永年这才将那几个碗碟中的配料适当的拨进豆浆中,用汤匙不住地搅拌,勺出一点吹了吹尝试喝了一口,“唔,别有一番风味!这个油条也可以放进去吗?在我们北方倒是少见这种吃法。”
“陈叔,我刚才看你坐下前,好像有些不太自然,你平时是不是有痔疮?”卢瑟左右看看,凑近低声询问起来,“多喝点这个,可以解决这个毛病。经常喝豆浆,还能解决头晕目眩的毛病,这个起因很难解释,呵呵,当然是我大哥哥告诉我的,我只是个小孩子啊!”
陈永年盯着回到门口的卢瑟,双眼眯起,果然和老祖说的一般无二,这个小家伙很狡猾。明明知道很多,还懂得避险,都推到那个有点木讷的大兄身上。昨天还特地打听了一番这两兄弟的情况,都说这个小娃子是最近一年来才变得聪明灵活的,以前就是个人人欺负的傻蛋。那个叫做卢琴的年轻人还是卢斌的嫡子,一个嫡长子居然和庶幼弟关系如此融洽,倒也有可取之处。
一份炸臭豆腐就着一碗咸浆灌了下去,原先身上那些不利索的地方好像都得到了缓解,再次看了眼那个忙碌的小家伙,接过伙计递来的食盒,丢出去几两碎银,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老祖今天特地在府学找几个老朋友聊天,陈永年一路走向府学,那些教谕见到他,连忙恭敬行礼,此刻的陈永年除了手里的食盒外,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哦,永年来了,过来坐。”老者见陈永年进来,招呼道,“一大早去哪里了?这会儿才回来?你手里拿着的是食盒吗?这才什么时辰,就饿了?你看看你这个肚子,还有嘴角,又吃了不少上火的东西了吧?你这把年纪我也不好说你。”
“陈老,陈大人身体看起来很健康,能吃是福呢!”坐在老者对面的老者恭敬的起身朝着陈永年施礼,这才圆场道。
陈永年的脸色很差,不是因为老祖训斥了他,而是他的症状都被一个小娃子瞧出来,还当面给他指出来了。
“怎么?你觉得自己年岁长了,老夫不能说你了是不是?”老者冷哼一声,“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
“不,老祖教训的是!”陈永年连忙跪在老子身旁磕了个头道,“我是有些后怕,真的被吓到了,刚才有个半大的孩童对我指出了我身体上的顽症,还...还...”
“说呀,还什么?你要急死我吗?”老者欲要起身被陈永年拦住,“老祖,别激动,我特地带了点吃食回来,这些都是那孩童的家里制作的,他还说只要我坚持多喝豆浆,对我现在的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者好奇的让陈永年打开食盒,检查了一番,“有趣,弄得老夫都想去你说的那家店亲自瞧瞧那个孩童了。”
“不远,就在府学对面的店铺里,老祖想去随时都可以去,我还拿了明天的贵宾牌。”陈永年将一块三号木牌放在棋桌上,那边的刘教谕看了一眼,脸上笑道,“哦呵呵,是他家呀!原来陈大人连续两天光顾的居然是卢家的店铺!老夫之前就听人说起,倒是一直没有机会去尝试。”
“今天怕是不成了,我回来的时候那边连二楼都已经座无虚席了。”陈永年将食盒里打包回来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刘教谕要是不嫌弃,就吃点这个吧?明早跟我们一起去就是了。”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喧闹声,刘教谕放下手里的竹快尴尬走了出去,查看情况。
“唔,真的不错,这个酱料是怎么想出来的,确实不错,明早老夫跟你一同过去。”老者眯着眼睛,将一块块裹着各种酱汁的臭豆腐塞进嘴里咀嚼着,“这些真的都是那个叫卢瑟的小娃子弄出来的?”
“老祖,这点看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虽说这个小家伙一直强调自己是小孩子,一切都是他的兄长教他的。”陈永年想起那个狡黠的小家伙就嘴角带笑,“那个咸浆也很好吃,可惜无法打包,明早您可以试试看。一碗下肚,整个人都觉得舒爽了。最让我惊讶的是,这小子一眼就看出我痔疮犯了。”
老者顿时来了兴趣,“我就说文曲星武曲星明明在惠安县,怎么突然来到了30里外的泉州府,弄不好就应验在这两兄弟的身上了!”
“陈老,陈老,哦,陈大人,陈老快点出来看看,有好几个中毒患者被抬到隔壁府衙里了。”刘教谕慌忙跑进来,差点撞在陈永年的身上。
“中毒?什么中毒?”被称为陈老的老者起身跟了出去,“知道是什么引起的中毒吗?”
“老祖,老祖,你等等我!”陈永年直接用手蘸了几块炸豆腐塞进嘴里,胡乱用袖子擦拭嘴角追了出去。
当三人前后来到府衙前的时候,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青天大老爷啊!我相公喝了城西豆浆铺子的豆浆就呕吐不止了,请大老爷为我等做主啊!”一位披散头发的妇人跪在一名男子的身边哭嚎着,周围还有几个类似的情况,远远地可以闻到一股酸臭味和屎尿的骚味。
“你是城西豆浆铺的老板?抬起头来回话!”泉州府衙的知府大人,正捏着胡须击打着惊堂木喝道。
“冤枉啊,我冤枉啊!知府大人!”那身着蓝色长衫的男子一个劲的磕头,脑门都青肿了,“我在城西做豆浆这个营生好多年了,整个泉州府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怎么偏偏今天出了这档子事情?”
周围也有几个路人声援道:“没错,我看着他起早贪黑的干了好多年都没事,是不是有人故意投毒?”
投毒这话一出口,知府的脸上就铁青了,这个性质就变了,谁故意投毒,跟这些客人私仇还是跟老板有仇?
“知府大人,学生有不同看法!”人群散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作揖道,身旁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跟随,在他的右侧站着一个孩童正拽着少年的衣袖说着什么。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知府瞪了眼少爷道,“你既自称学生,想必是有功名的,姓什名谁,家住何处?”
“老祖,那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小娃子,说话那个少年就是他的长兄。”陈永年站在后面抬手指了指道。
“学生卢琴....见过知府大人!”卢琴抱拳道。
知府下首坐着的师爷连忙起身凑到他的耳边滴咕了几句,他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不少,“原来是个秀才,你来说说你的看法,要是随意胡诌,我将上报割除你的功名!”
在人群中站着的那个县学同窗,正阴毒的盯着卢琴,攥紧双拳,似乎很希望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以报之前当众羞辱之仇。
“启禀知府大人,豆浆在通过研磨后烧制的过程中,如果没有剔除漂浮的白沫的话,会导致假沸,明明没有煮沸,看到假沸后以为煮沸了,所以让人喝了而中毒,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是很简单易懂的事情。”卢琴虽然木讷,但是在卢瑟反复强调后,还是和盘托出自己的论据。
“他说的可有此事?”府君转而看向豆浆铺的老板,那人摇了摇头称不知。
“嘁,谁能想到一个经营了六七年豆浆铺的老板居然不知道这个道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卢瑟不满出声就后悔了,这不是后世马路上看热闹说风凉话,也不是抖音微博上键盘侠随意吐个槽,当着人家府衙老大的面,又是一个小娃娃,就有点大不敬了,弄不好要挨板子的,卢瑟面如死灰,没想到刚来就要被打板子,吾命休矣。
“何人在此喧哗?给本官拿下!”知府恼怒击打着惊堂木。
忽然一名在外面维持秩序的衙役慌张的跑到知府身边,低声滴咕了几句,知府脸色苍白,异常慌乱,起身称稍后宣判,匆匆走去后衙,没过多久就重新返回,身后跟着的师爷冷不丁的用袖口擦拭着额间的细汗。
“本官已经问过郎中和几位府学教谕,却是如卢秀才所言确凿,你这个开了六七年豆浆店的老板居然不知,本官宣判,赔付这几个中毒百姓一切医药费用,每人五百文钱!查封豆浆铺!退堂!”知府宣判完,看也不看堂下晕倒的店主,连忙跑回后衙去了。
【作者题外话】:【这章当初更新的比较乱,县学府学,县衙府衙,还有几个人物的称谓都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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