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饥饿营销
济南府位于济水之南，故名济南。
二十多年前刚刚由齐州升为济南府，就被金国占领，后交由齐国治理，现复归于金。
由于金国灭掉齐国，几乎是兵不血刃，所以济南府并没有受什么影响，照样商贾云集，歌舞升平。
这里最大的青楼有个很艳俗的名字----倚红楼。
听说燕大家要来表演歌舞，老板娘差点高兴地从楼上掉下来，一个下午便把舞台搭建起来，还把能歌善舞的姑娘组织起来，一来是给燕大家伴舞伴奏，二来是等燕大家休息时，也要趁机表演一番，以免冷场不是？
岳发祥下午也没闲着，直接购买了济南城中最为顶级豪华的八辆马车，每辆车配两名姿色上乘的侍女，又从手下中挑出三十名精干的小伙子，和自己三人组成护卫队，每人又购置一套紫色新衣，不是因为紫色好看，而是紫色最贵！同样给燕莺莺也买了两套紫色演出服，并嘱咐燕莺莺，演出时候，一定要用黑色蒙面！
天色将暗的时候，去大名府送信的人回来了，禀报说一切顺利，岳发祥把手一挥，“出发！”
当岳发祥一行人鲜衣怒马扮作护卫，簇拥着燕莺莺的豪华车队向倚红楼进发时，麻烦来了，倒不是有人捣乱，而是下午得知消息的百姓已经把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妈的，玩的有点过了！”
岳发祥再有先见之明，也没想到燕莺莺居然在金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自己本来想造造势，以方便明天进入大名府，没曾想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正当自己也不知如何处理时，忽见有官差过来维持秩序，将群众百姓挡在了路边，方才得以通行。
也不知是哪位官老爷也要捧燕莺莺的场，得知消息，才出手干涉。
晚上的演出自然大获成功，但按照岳发祥的吩咐，燕莺莺只唱了三首曲子，自然包含了《鹧鸪天青竹酒》，但后来岳发祥给的曲子却没有展现。同时，从头至尾，燕莺莺都是黑纱蒙面，并未露出真容。只是在结束时告诉观众，自己明天将赴大名府鸣翠阁，演出时间未定，大约是三五日左右，到时自己不但有很多新曲目展示，而且一定会摘下黑纱，给大家一个惊喜！
“饥饿营销”极为成功，第二天车队向大名府出发时，居然跟了一百多铁杆粉丝一同前往，而且还有数十人已经去打前站了，或在鸣翠阁提前订好房间，或在附近租下客栈，或告诉亲朋好友，到时一齐观赏。
声势浩大自然是好事，但大大拖慢了行车速度，尤其是一些文人学子，堵着马车，拿着诗词要献给燕莺莺，搞得岳发祥不胜其烦，照这个样子明天都到不了大名府！干脆也不管是不是粉丝了，直接下令加快速度前进，一旦有人拦路，直接就扔到路旁！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大名府城门外，更令人吃惊的是居然有黑压压几百人在等着！
黄鹂鹂自然亲自来接，更没有想到的是府主也派了人前来相迎，说话极为客气，声称府主本应前来，只是公务繁忙云云。众人知道是托词，再怎么说，还没牛到让府主亲自前来的资格。
有这等人物前来，燕莺莺也只能下车相谢，但还是没有摘下面纱。
有这么一出，原先岳发祥等人准备的假身份和说辞，一律没有用上，顺顺利利进入了大名府。
大名府有上千年历史，刘豫更是八年前在此称帝，所以无论从建筑还是街道都很有都城气象，街上更是行人如织，一副繁荣景象。
岳发祥心中感叹，怪不得当朝者大多都不知百姓困苦，平日里只看到都城中的繁华，可荒野遍地，白骨累累的情景，他们又哪里得知？所以在心中以为天下百姓都在过着美好的生活，即使不如都城，也不会差太多。有此先入为主的念头，便觉得天下太平，百姓其乐融融，怎么还能想到多少人家连锅都揭不开？
到了鸣翠阁，高宠刘铁坚决要回客栈休息吃饭，让好心摆上接风宴的黄鹂鹂甚为失望，可岳发祥不能回去，一是因为燕莺莺的缘故，另外还有事与黄鹂鹂谈。
少了高宠刘铁，岳发祥倒是显得更加自在一些，毕竟有些话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
黄鹂鹂今晚推掉所有业务，专门给小师妹和岳发祥接风。
燕莺莺舟车劳顿一天，自然要去重新梳洗打扮，顺便换身衣服。
岳发祥自己枯坐良久，这才等到姐妹二人进来。
黄鹂鹂赶紧给岳发祥赔罪，说招待不周，让岳二公子久等，言语之间甚为恭敬。
岳发祥知道二人刚才趁梳洗换衣之时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了，当下客客气气道：“恭喜大姐恢复自由身！”
燕莺莺见岳发祥和自己一样称呼黄鹂鹂为大姐，很是开心。
三人落座，岳发祥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位大姐一番。
黄鹂鹂年龄比燕莺莺大不了几岁，况且正值芳华，本应看不出来，但眼角眉梢却略有风尘之色，显是独自在外打拼，甚是不易。
就相貌身材而言，相比燕莺莺还要更好一些，只是多了些媚态，少了些绝世风姿。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一扫，便会让人感觉骨头都是酥的。
三人稍稍饮了几杯，聊了些家常话后，岳发祥问道：“大姐恢复自由之身，怎么不见有多高兴？”
黄鹂鹂叹口气道：“跟着师父，恢复不恢复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找到合适人从良，师父肯定不会阻拦。”抬眼看了看四周，“我独自一人建起这鸣翠阁，实在不易，现在让我离开，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岳发祥笑道：“你如果舍不得，继续待在这里便可，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你已经恢复自由身，再做这行……”说到此处，实在不知如何措辞。
黄鹂鹂大喜，说话也不用避讳，“二公子所言是真的？我早已不再亲自接客，除了有些重要客人需要我陪陪喝酒外，其他皮肉生意一律谢绝！”
岳发祥这才想起，自己一旦来到这大名府，这处鸣翠阁已然成为自己的产业。原先也没想到，随口一说，便像是东家吩咐掌柜的一般，怪不得黄鹂鹂如此开心。
黄鹂鹂见岳发祥没有回答，有些疑惑，“二公子不是想反悔吧？”
岳发祥道：“有你在此打理，再好不过，可几日之后，万一有什么变故，你是否能待在大名府，还是两说。”
黄鹂鹂瞪大了一双美目，“什么变故？”
岳发祥目视燕莺莺，燕莺莺微微摇头。
当下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刚才莺莺和大姐说了。”于是把此行目的，简略地说了一遍。
黄鹂鹂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出乎意料，“师父有此夙愿，我是知道的，她派我来此，本就是为了收集金人情报，前些天燕叔叔也和我联系上了，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岳发祥见黄鹂鹂深明事理，很是欣慰，“现在只是初步方案，回头我和仇无双与燕大侠联系上，再对细节重新考量，大姐不必忧心，说不定什么都不影响你呢。”
黄鹂鹂这才又面露喜色，打趣道：“小妹平素口舌之争，从来不让人的，今天岳二公子在，怎么变得和小媳妇似的？”
燕莺莺顿时满脸通红，不由得又瞟了岳发祥一眼。
青楼女子都是人精，黄鹂鹂瞬间明白，正要开两人的玩笑，岳发祥赶紧岔开话题，“大姐小妹我都见了，都是花容月貌，堪比西施，真不知周鹭鹭是何等样人？”
黄鹂鹂果然脸色一黯，“二妹当年分别后，再无音信，实在让人挂念。”
燕莺莺也是如此表情，却回答起岳发祥的问题，“当初有人将我们三姐妹比作三朵花，说大姐如牡丹，国色天香，二姐如腊梅，冷艳逼人。”
岳发祥见燕莺莺不说自己，笑着道：“那你呢？定说你是芙蓉，清丽动人。”
黄鹂鹂拍手大笑，“岳二公子果然有才，一猜便中。”接着又叹道，“当初我们三姐妹一起学艺，嗓音本来都差不多，可后来小妹越来越好，我俩却是越来越差，所以小妹现在成了燕大家，我俩却没什么名头。”
燕莺莺谦虚不已，岳发祥和她们又闲聊几句，赶紧告辞。
黄鹂鹂说鸣翠阁有的是住处，条件比客栈好上数倍，何必回去？燕莺莺也是一脸殷切。
多亏岳发祥现在对美女已经有些免疫，否则这两大美女一起挽留，换作以前，真说不定会住下来。
急忙说回去有事，脱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