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你而归（3）

时间一长，本着教坏谢褚的心思，楚曦毫无疑问的混成为京城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霸王。

反观之，谢褚这孩子越来越乖，时常抱着书本看得津津有味，才五岁的孩子就有了几分沉稳的模样了，这使得楚曦非常慌张，这样任务何时才能完成呢？

这一日，楚曦大摇大摆走在街市，正好瞧见了有小贩正在卖糖葫芦。

“来一串糖葫芦。”她指了指最大最红的那一串，“就这个。”

说罢她低头翻起自己的荷包，有些心疼的掏出几枚铜币递了过去。

谢褚虽然有些安静，但喜欢的口味却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区别，最是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

为自己的零花钱叹了口气，她拿着糖葫芦走向谢府，心想自己对这个小童养夫当真是好得没话说。

不过想到那小孩看见后开心的样子，还是不由露出了笑容。她一边感慨道，果然，养孩子久了也是会有感情的。

她刚走到谢府门前便看见了小谢褚正坐在台阶上，杵着脸，向楚家的方向固执地望着。

“谢褚！”她在反方向呼唤着他，悄悄将拿着糖葫芦的手背在身后。

谢褚怔了怔，在看清她后立即跑来，“姐姐！”

在她意识到这小孩长大后反反复复的纠正，小谢褚终于放弃了对于娘子这个称呼的执着。

楚曦看见谢褚的一双漂亮的眼睛迅速变红，水光潋滟的望着自己，“姐姐”

系统忽然发出了痴汉般的声音：“他好可爱啊——”

楚曦没有理睬它，可她不得不承认谢褚的这一眼看过来的瞬间她立即便慌了，“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急忙将藏在身后的糖葫芦递给他，“别哭啦，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这小哭包。

“姐姐，莫要再欺负隔壁家的二牛了”谢褚的声音呜咽着，还不忘攥紧了手中的糖葫芦，“他爹爹又来打我了”

楚曦听闻这话怒火攻心，立即撸起袖子便要往隔壁府邸走去，却被谢褚死死拽住了衣袖。

“敢打我楚曦罩着的人！我非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谢褚一边用力拽着她，一边喊道，“姐姐！别打人！”

正巧此时隔壁将军府中有个男童出了府门，在看见楚曦的瞬间身躯一震，而后掉头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府门。

“李二牛！别跑！”

这将军家的小儿子整日里拿着一把小木剑神气地很，周围的孩子们唤他小将军，对于他这样的身份都有些盲目的崇拜感。

唯独谢褚不同，他安静得像一幅画。

于是，他成为了异类。

成为了被针锋相对的那一个。

楚曦自是不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见他一次就拎起来往屁股上狠狠打一次，那李家小儿子见了她便如见了鬼，跑的比兔子还快。

可那李将军也忒小家子气，竟将气撒在谢褚这么大一个小孩子身上。

楚曦被气得牙痒痒，也顾不上脑海里漂浮的弹幕。

红线手中拿：瞧瞧，冲冠一怒为“红颜”啊！！磕到了！！老夫磕到了！

仙女下凡：我倒是觉得那李家小公子欺负谢褚就是因为喜欢他，想博得他的关注！！！星星眼！

凤翔于天：楼上同道中人！我也这么认为！

谁偷了我的红领巾：姐姐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楚曦心疼的擦干小谢褚脸蛋上的泪痕，颇为丧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坏一些啊？哪怕是只要打跑那些欺负你的人也好啊。”

谢褚咬下一口糖葫芦，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有姐姐在。”

“可是姐姐不会一直在啊。”楚曦叹气，这家伙的脾气软得就像是兔子，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他不会。

“不！”谢褚的声音忽然明亮了些许，就连糖葫芦也顾不上了，盯着她，语气格外肯定，“一辈子都要在的。”

楚曦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你这小家伙什么都不懂——”

小谢褚看向她的目光坚定异常，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楚曦享受着带孩子的日常，每日里楚府、谢府来回跑，两点一线得比上班还要准时。

系统不免有些着急：“宿主，宿主。这样下去任务也完成不了呀！”

楚曦皱皱眉：“别怕，他这么听我的话，待日后我便同他讲不要入仕，他一定不会去的。”

系统并不能理解：“宿主，你怎么会这么自信？？”

楚曦沉思片刻，有一种超脱世俗后的大彻大悟：“除了不是我生的，他跟我的崽有什么区别？”

系统：

楚曦即将及笄那年，楚家与谢家过了庚帖，两人的亲事便这样被定了下来，待两人到了合适的年龄再完婚。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曦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发起呆。

她的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说开心吧，还掺杂着一丝的难过在里头，可若说不开心，她心中似乎也是有一丝期待的。

“喂。在想什么？”

楚曦听见声音后抬起头，“李二牛？”

眼前的人一挥衣袍在她对面坐下，他皱着眉，“我如今已长大了，不要再叫我的小名。叫我李文瑾。”

楚曦挥挥手，“习惯了。”

小些时候，她总是同李文瑾打架，李文瑾再同谢褚打架，打来打去，时间久了也便都忘记了原因，倒是打出来了感情，成了朋友。

“嗯”李文瑾忽然开口说道，“听闻你同谢褚订了亲，可是真的？”

“奥。”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意识不知飘去了何处，“真的。”

李文瑾微微怔然，“你们如今才几岁，怎么如此急着定下来亲事？”

楚曦看向他，不满道，“我已快及笄了。”

此时，楚曦远远瞧见了一道青衣的身影，踩着午后的阳光，缓缓而至。

“谢褚！”她欢喜着招手。

少年如今褪去了当初软嫩嫩的腮肉，露出清俊略带青涩的面容，却已能看出以后会是如何俊朗，笑的时候如春风拂面，看得直叫人心情愉悦。

她忽然便明白了，芝兰玉树为何意。

“姐姐。”

他笑得腼腆，“原来文瑾也在。”

李文瑾笑道，“你瞧，谢褚便不会像你一般揪着二牛两字不放。”

楚曦撇嘴，不赞成道，“那一定是因为你的名字不够好听。”

“谢褚你快来评一评理，我的名字可有不好听？”他将茶水倒出一些，用手指一笔一划写着文瑾二字，“晓天下之文章，谨言慎行之。你瞧，多么文雅的名字。”

谢褚还未说话，楚曦便出声道，“纵使名字文雅，可人却丝毫没有文雅之意呐。”

“那谢褚呢？”李文瑾不服气道，“你怎么叫他的名字？”

楚曦的唇边浮出一抹温柔的笑，说道，“因为褚字同楚曦的楚，阿褚，阿楚，这名字唤在嘴边便觉得温柔极了。”

谢褚恍然抬眼回视。

她迎着阳光半托腮，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缀着点点俏皮，阳光落在她的发梢、眼角，美好得仿佛不似世间之人。

他看着楚曦，一动不动，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却仿佛泛起了层层的涟漪荡开。

李文瑾拿起茶杯，他的眼中是坐在对面的两人相视一笑。

其间的少年面上镇定自若的神情宛若什么都未曾发生，可有一抹红却悄悄爬上了他的耳廓。

就像是煮熟掉的虾。

红线手中拿：我磕的cp成真了！真是不枉费老夫这么久的坚持！

金星亮闪闪：太甜了！awsl！

凤凰于飞：胡说！你看那李文瑾都已经吃醋了！

你的星星我挂天边：默默问一句，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磕曦瑾吗？

过了一会，李文瑾便先行离开了。只剩下两人望着湖畔，许久无言。

“姐姐。”谢褚率先打破了平静。

“嗯？”楚曦回眸看过来。

“你”谢褚藏在袖中的手默默握紧，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对于这门亲事可有何想法”他的语气带了几分细不可闻的小心翼翼。

楚曦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小屁孩，想这些做什么。你如今才几岁，懂什么？”

谢褚没有挪开目光，“若是你不喜，我便是如何也能推掉这门亲事。”

楚曦愣了一瞬。她的小团子似乎真的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身上已染上了男子该有的坚定与勇敢。

“胡说什么。”楚曦笑起来，“你不是自小便是我的童养夫吗？”

谢褚抿了抿唇，可是眼尾微微扬起了的弧度却是怎样也掩藏不住。

楚曦再次将目光转向湖畔，湖边碧波荡漾，风在水面轻轻划过陷入温柔的涟漪之间，她的心尖似乎也被这恼人的春风吹动得痒痒的。

她在意识中对系统问道：“我可以在这一世活多久？”

系统沉思后摇了摇头：“不清楚，大概是任务完成后的瞬间吧？也可能会渐渐的消失。”

“消失？那可还会有人记得我吗？”

系统有些困惑：“宿主，你今日怎么这么伤感？这不像你啊？”

楚曦不再回答。

她没法解释，在面对这一池温柔的湖水之际，在面对少年清澈双眸的瞬间，她产生了对这世间不尽的眷恋。

尽管，她并不属于这里。

却还是私心希望有人能够记得她，记得她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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