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虎口拔须
第二十一章虎口拔须
同时朱由校短短一句话也点明一点,那就是不能只用天灾来为阴谋之人打掩饰,这也是其中最重要的话中之意。
“皇上洪福齐天,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黄立极心里也明白,可他也算是好心,此时朝党之争祸国殃民,若再是把这阴谋摆出来,会让大明朝堂风雨飘摇,又不知会死多少人呢?
而且对于此时所坐之人,他虽然身为首辅可却谁都不敢得罪。
特别是对面的锦衣卫、大理寺、刑部这些其实都是魏忠贤掌控之中,而更不用提东厂了。
“好,说得好,黄爱卿不愧是我大明三朝元老,朕借你一言,但愿真的能心想事成,大难不死以承后福。
赵爱卿你主管吏部,本来今日之事无须爱卿来参与,只是顾及你是六卿之首,若你不来,怕会有人说朕偏听偏信,所以你也说说吧。”
朱由校依然不紧不慢,也不再责备黄立极,而是顺着问起赵南星这个吏部尚书。
吏部是六部之首,相当于现在的组织部,主管官员的升迁考核,是六部里的实权部门。
而且赵南星也是东林党的头领之一,虽然东林党此时算是战败于魏忠贤的阉党,可他依旧能掌管着吏部说明其本事过人。
同时这种安排也算是朱由校牵制魏忠贤的一个颗棋子,虽然年已快入古稀,可反而越来越受重用。
当然赵南星在东林党之中算是比较务实的,而且他也更公正一些,更是此时大明朝有名的才子。
对于主管吏部,提升官员也是任人为贤,并不因为党争而谋**之利,置大明朝于不顾,置天子于不顾。
“皇上,微臣斗胆进言,此次王恭厂大爆炸非是天灾这么简单,除了天灾至二万多百姓无辜横死之外。
微臣觉得这其中还有三点可疑。
其一就是刚才皇上所说乾清宫倒塌,而皇上幸免遇难,而小太子却不幸受难之事。
而王恭厂在皇宫西南角,延线过来还有许多房舍,可大都只是局部受损,却不像乾清宫一样全部坍塌,其中必然有阴谋,此事不得不查。
其二,听闻东厂抓了二千倭国人,虽然微臣不知是否审出原由,可微臣认为这些倭国人来历不明,此事也十分蹊跷,不得不防倭国对我大明朝的窥视之心。
其三、此时此次大爆炸前后,京城周边谣言自起,说什么魔鬼出世,让百姓恐慌,此事也不得不查。
对于这些神鬼之说微臣向来不信,所以微臣觉得这背后必然有人图谋不轨,而白莲教妖人屡禁不止,长此下去必然会动摇我大明根本。
希望皇上能委得力之人严察此事勿必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姑息,并让阴谋之人得逞。
另外微臣冒死进谏,望皇上能下一道罪己诏以安百姓,稳定民心。”
赵南星说完此时已然跪到了中间,就在王穿有前面,看起来他已准备好接受朱由校龙颜大怒了。
“魏爱卿快扶起赵爱卿起身,赵爱卿年岁已大,是我大明朝的大才之子,公正廉明,不可如此折腾,起来听话吧。”
魏忠贤一听,小跑着就赶紧扶起了赵南星。
虽然他们是党争的对手,是仇敌,可魏忠贤在赵南星面前是依然体现得十分尊敬。
足见其是一个提得起放得下之人。
“赵尚书,皇上丧子之痛非常人能解,你老还是快些坐下,可别让皇上操心了。”
“有劳公公。”
赵南星也并不好直接拒绝魏忠贤相扶,也回了一句客套话。
对于此时的东林党而言,面对权势倾天的魏忠贤,他也知道退让与隐忍,若是得罪了魏忠贤,那会让更多东林党人受难,这一点他十分明白。
而且他更清楚,此次大爆炸又是一个借口,而且此时掌管着调查权的都是魏忠贤的人,他们东林党人也不善长于调查如此复杂的事。
所以最后他提出要委派一个得力之人来主办此事,既是不认可刑部与大理寺、锦衣卫、东厂,而是希望朱由校能指派一个大家都信得过的人来主持此事。
而他最后所看的正是信王朱由检。
“好好好,赵爱卿不愧是老臣了,看事情总是如此精准。
赵爱卿所言三点确实极有可能,不得不防,不过赵爱卿好像还说漏了一点,那就是此时后金对我大明虎视眈眈,阵兵边关,时不时侵扰我大明疆土,好在朕得袁爱卿这才能一时阻止了后金的狼子野心。
王恭厂大爆炸把我大明半数的弹药消毁,若此次朕在此次大爆炸之中死了,那么我大明朝自然会是内忧外患,后金豺狼必定会挥师南下践踏我大明江山。
此也是关乎我大明生死存亡的大事,爱卿为何却为何没有考虑到呢?”
赵南星一听,顿时冷汗直流,他并非没有考虑到,而是觉得此事太过玄乎,若说于此时提出,势必会弄得人心恍恍,人人自危。
因为此事非是党争而是卖国通敌之罪,弄不好许多人的人头就会因此搬家了。
“老臣疏忽,此事事关国体,事关我大明安危,老臣不敢此时提及,皇上得福避难,想来后金一时之间也不敢来犯。”
赵南星此时也不敢再多说了,刚才朱由校的疑问其实已然似有所指。
若说东林党人不得势,会不会有人想引狼入室,以借此机会来压制魏忠贤,以图重堂大明朝堂呢?
这种事虽然卑鄙无耻,可在中国的历史之上却数不胜数。
当年的儿皇帝石敬堂为当皇帝就把我中原燕云十八州卖了辽人,以至于大宋国因此长期受困于辽,历代宋国皇帝都以收燕云十八州为己任,可却遗憾千古,同时也演义了无数英雄悲歌。
“赵爱卿不必紧张,朕并没有所指,你已年届古稀之人,世代受皇恩宠幸,自不会是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了。
可此也不可不防,至于爱卿所言罪己之诏,朕也不会不认。
王恭厂大爆炸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朕都罪责难逃,此事就交由黄爱卿来办,起草一份朕的罪己诏,诏告天下。
至于调查此事之人,容后再议。”
“老臣领旨。”
黄立极此时也是起身领旨,而这也是他的本意,只是却让赵南星来说,如此一来,他到也有台阶下了。
赵南星则不敢再言,对于查此事的人选也不敢再提议了。
朱由校此时又并不再言语,手里忙活着,似乎也遇到了困难。
此时田尔耕走到中间跪下道:“臣田尔耕有事呈报。”
“说吧,难道还有比大爆炸更刺手的事吗?”
“回皇上,昨夜我知魏督主东厂抓获一名活口,所以想连夜前往东厂察探,在出城之后在半路上遇见了东厂厂公魏虎与魏幺,他们遭遇黑衣人袭击,死了十几个护卫,而这个黑衣人的目标就是这个活口。
幸得末将去得急时,这才救下了活口。
昨夜袭击的黑衣人武功高强,内力修为已达化境,实让人不敢小瞧,所以末将就亲率属下护送前往东厂。
可在黑衣人袭击的同时,东厂也遭一部分黑衣人袭击,东厂大营死伤护卫三十七人。
大牢被劫,有二十多个倭奴囚犯逃脱。
此事在我大明朝开国以为,从来就未曾发生过,所以末将斗胆呈报。”
魏忠贤听着,脸色不动,可其它人却都是脸色大变,心里泛起恐慌。
谁有如此的胆量敢硬碰硬的袭击东厂押送犯人,又同时袭击东厂大营,虽然田尔耕说得有些夸张,而且语气里也是充满恐惧,但大家知道此事自大明开国以来,确实没有人敢如此。
那么田尔耕此话一说,形势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虽然没有明指,可却也有暗指,那就是把此事烧向东林党。
赵南星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并不知晓此事,毕竟说东林党虽然是党,可却也非一个正规的组织,之所以弄不过魏忠贤,其实还是这些人不如魏忠贤下面的人忠心,也都有自己的私利在其中,并不团结,而且十分容易被利诱分化,这也是东林党败的原因之一。
“竟然有此事,这到是让朕大开眼界,在我天启大明,在朕的眼皮底下,竟然有如此猖狂之人,虎品拔须。
魏爱卿你说谁有此胆量敢劫持你的东厂,而且还杀了你属下这么多护卫。”
魏忠贤此时也是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看起来也是吓坏了的样子。
“你急着叩头,这是何故呀?”
朱由校此时停下手中的活儿,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实在也是太惊奇了,若是与大爆炸联系起来,朱由校也是心里寒意大增。
这似乎是要把他一起杀了,再把他所亲信的东厂与锦衣卫一起收拾了的节奏,所以朱由校也是十分在意。
“回皇上,是老奴疏忽,昨夜连夜提审了这个活口,想来是因此引来了强人怕活口泄密,而杀人灭口。
皇上也知道老奴办事向来苟刻一些,这个活口在审问之时胡言乱语,所以老奴就打了他三十大板。
至于东厂大营之事,老奴也是现在才听田督主说起,是老奴平时管教无方,训练不足,丢了皇家威严,竟然让倭奴逃走,老奴有罪,还望皇上责罚。”
魏忠贤此时也是把事情有简单说清,让人至少明白,这个活口非是他魏忠贤的人,此时大家都能看到被押在场上的王穿屁股之上血迹斑斑。
而王穿也表现出一种经受万般折磨的痛苦表情。
当然如此一来,没有人还会相信王穿会是魏忠贤的人了。
毕竟东厂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住的。
而连环几件事,也把东厂与王穿的关系洗得干干净净。
当然有此二人一说,王穿自己也知道,现在自己俨然不再是一个小人物了,而是受着大明朝这几位位高权重的人所注目的关键人物。
怕是谁都不愿意他死,而他想死也非是件容易之事了。
当然王穿也知道自己与这些人其实毛关系都没有,可经魏忠贤这么一弄,似乎跟谁都有关系,这就成了一件要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