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几人被她的话整懵了。
盛正坐到椅子上，看着她：“你解释一下。”
陶尔梨豁然一笑：“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太拘泥于复杂的东西了，就像猎鹰的动画风格，很出彩却又很复杂，放弃出色的三维动画，选择换一种表达风格，会不会也是行得通的。”
“你以为就你想得出来？”秦丹丹冷哼一声：“这个想法我们早就提过了，想做简单的动画谁不会做，可是你做得出来比猎鹰出品还好的作品吗，为了一版创意强行降低水平，用ps一帧一帧去扣啊，那不如就用纸片人去做好啦。”
“纸片人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想法。”陶尔梨正正经经地在纸上将这个点子记下。
“有病！”秦丹丹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那一开始还找什么外包团队呢，我们公司自己去做好啦，期限给你！物料给你！时间一到你给我一个便宜滥造的成品，咱们就交上去好啦。”
“那为什么就一定要选择三维动画，二维动画我们可以做啊，也有很多制作团队可以选择”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话！”秦丹丹打断了她的话。
“行了。”盛正制止秦丹丹爆发的前兆，转头解释道：“二维动画确实已经有提过了，不过我否决了。”
陶尔梨抬眸：“因为普通？”
盛正：“是有这么一部分原因。”
“那就让它不普通。”
盛正凝视着她，像在揣测她的内心，随后挑起眉：“你做？”
陶尔梨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秦丹丹讥讽道：“呵，以为你多大能耐呢。”
“我们可以修改方案，就像我说的，去繁从简，”陶尔梨看向盛正，坚定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人物场景，你可以做。”
盛正微微皱眉：“我做？”
“对！”她很确定地说。
苏武维抢过话语权：“动画的话，组长他不是这方面的专业，我倒是有学过一点，既然是二维动画，我可以试试。”
陶尔梨点了点头：“你自然有发挥你用处的时候，不过人物场景分镜，我已经想好了，他绝对能胜任。”
她指向了盛正，后者像是理解了她的话又解释不通的样子：“你是说，给我画？”
看着她一脸坚定不移的样子，盛正问：“为什么是我？”
“嗯，你是画者，肯定要有杀手锏，”陶尔梨立起一根手指，郑重地说：“用你的沙画技术！”
第一版广告方案里，是用动画的形式，紧扣历史舞台的事件，讲述这个地方所承载的文化底蕴，当时想的是用风格强烈，行雷厉风飞的动画影视效果来呈现。而现在故事不变，只是把动画效果换成了沙画的方式，在分镜转场时，用风吹沙走的方式去转换场景。
沙画有一种安静下来的沉着感，故事则会去掉轻快的氛围，自然笼罩一层神秘，如光阴如风沙般流走，岁月如转镜般风化而去。
被她这么一提议，倒是点醒了盛正。
这个想法虽然制作上简易了不少，不过也并非简单，要是能把想法完美复制在成品上，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姜小朝自个想象着屏幕里一只手在慢条斯理地画着沙的画面：“公益广告的既视感，而且，靠手去画完整个故事，时间不够吧。”
盛正纠正道：“不，不是用一镜到底的绘画方式，她说的是沙画动画。”
“是的，用沙画代替原先的画风。”陶尔梨看了眼盛正：“不过就是比较辛苦你了。”
盛正回了她个眼神：“我可以试试。”
陶尔梨满意地转向其他人：“那你们想不想继续这个方案，就靠我们自己做，而且，你们原先做得工作都没有白费。”
梁云枫站起身：“我没意见。”
“只要盛组长可以，我也可以。”姜小朝说道。
苏武维点了点头，“那人物场景的走动和镜头运动我可以帮上忙了。”
听到他们三人的回复后，陶尔梨看向秦丹丹，虽然已经多数人决定结果了，她还是等着最后一人的回答。
秦丹丹看着手里攥着的文件，过了一会，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电脑前，冷冷说道：“故事我再重新编排一下，服务于转镜很华丽的一些情节看来要改动了。”
听到这话，陶尔梨浅浅笑了一下。不用投票，这相当于全数通过了。
盛正走到她旁边，轻声问：“你是怎么想到这个？”
陶尔梨迟疑了一下：“就是无意间想起了在你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个沙画台。”
“无意间？”
盛正还在揣摩着她的话，陶尔梨手中的纸突然掉到了地上，她正弯腰去捡时，不料盛正已经蹲了下去，手在她之前先触到了纸。
映入眼帘的是他离得很近的侧脸，她目光一滞，想起了那天在公园里的场景。
他拥抱着她，好像抱了很久。
她自然不会如实所说，那天晚上，睡前的她满脑中是他的身影，不想去回想，可是总会蹦出好多和他相处时的场景。
她在回想中不断感叹，和他的再次相遇，对他来说是重逢，而对她来说，却是相识。
也是那天晚上，她也回想起了在办公室里，看着他认真地画着沙画时，那坚毅的目光以及修长而灵动摆弄的手。
怎么可能跟他实话实说，自己是在想着他的时候才想起了沙画这回事。
陶尔梨坐直了身，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让小学弟请我去展厅是怎么回事？”
“不是很明显吗，”盛正把捡起的纸放到她面前，“邀请你去看他领奖。”
“就这样？”
“嗯，就这样。”
她相信就怪了，总感觉有阴谋，可她又说不出来。
“我倒不介意透露一点信息，”盛正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朝她靠近了几分，用其他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说着两人才知道的秘密：“我在那里留下了一份礼物，送给你的。”
就在她还在理解着他的话中意时，他拉开了距离，撑在桌上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怕你找不到，那天你记得带上我。”
说完，他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最辛苦的莫过于盛正。
苏武维与他对接工作最频繁，听说大半夜发去的信息都能及时得到回复，连续几天都如此，似乎是在持续通宵的状态。
工作室是通过策划部经理佟力的好友租借来的，不仅提供了适合办公的场所，还借有一台沙画台，盛正就工作于沙画台。
好巧不巧，这家设计公司正是曾琴芬所任职的公司。
“其实你应该来问问我的，要是知道你们需要工作室的话，我可以把我办公室下面的一层空出来给你们，不过早你们几天，已经被人占用了。”
曾琴芬在工作室门口遇到陶尔梨，便聊到了此事。
“没事，这里也挺好的，够我们几个人用。”陶尔梨不以为意地回道。
曾琴芬露出了一丝遗憾，朝门内看了几眼，似随口一说：“怎么没有看到盛正呢，他今天没来？”
“他没在这办公。”陶尔梨简单地回一句，便往外走去。
“呃，尔梨！”曾琴芬叫住了她：“你有空吗，我们喝杯咖啡叙叙旧？”
叙叙旧？
陶尔梨茫然地看着她：“我现在要回酒店拿文件。”
“那”曾琴芬欲言又止。
“晚上怎么样？”陶尔梨回道：“今天的工作量不大，晚上大概九点后有空。”
“好！那就九点后，地址我再发给你。”
忙完一天的工作后，陶尔梨看了看手表，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早半个小时。顺着曾琴芬发来的地址，她赶到了离工作室不远处的咖啡馆。
曾琴芬早已坐在店门口的露天餐桌上等候。
“不好意思，等了很久吧。”陶尔梨放下背包，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回酒店洗漱后再过来，只不过天气的闷热，让她觉得全身黏糊糊的。
“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就先过来坐一会儿。”
陶尔梨点了咖啡后，在曾琴芬对面坐下，随意地往街景上看了几眼，也没急着要进入正题。
她不明白曾琴芬约她来的目的，叙叙旧这种理由用在她们俩身上似乎有点不太说得通。
“其实，我应该早一点约你出来聊聊的，”曾琴芬没耐得住两人间的疏离感，还是先打破了寂静：“那天去参加结婚典礼，我才知道原来你和盛正现在一起工作。”
疑惑渐渐涌上心头，陶尔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聊起盛正，想想白天那会儿她似乎也是问了他一句。
陶尔梨以为那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现在才明白，曾琴芬似乎很在意盛正。
“是的，说来也巧，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他是我们同校学弟。”陶尔梨没有把疑惑显露出来，而是顺着她的话很平常地交流。
“嗯”曾琴芬点着头，陷入了沉思：“你们现在也一起工作了，我挺开心的。不然回想起来心里总是会过意不去，你想啊，那会儿谁不知道盛正在追你啊，不过因为那个约定被我搅黄了，总感觉是我阻碍了你们，还挺担心你们就此互不往来。”
如果说上一句话只是疑惑，那这句话就彻底让陶尔梨听傻了。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曾琴芬像是发现了她的异常，脸上开始泛起后悔说出那句话的神情。
总觉得曾琴芬的话里有些她不知道的隐情，她决定将计就计。
“啊——那件事，”陶尔梨脱口而出，假装想起来：“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果然你知道了啊，也是啦，你们都再次遇见，一起工作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没聊起这件事呢。”曾琴芬闪烁着眼神，苦笑了一声：“是我的不对，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可是不知道那时候的我突然怎么了，然后就”
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没听到，陶尔梨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诚实地袒露自己不知道实情，让曾琴芬说出来。
“不过你们化解了误会就好。”曾琴芬深藏了许久的一个心结化开了，不知不觉得话也变多：“其实那天之后我一直后悔来着，感觉自己坏事了，好几次想把纸条还给你的，但是不是临近高考吗，画室也没去了，一直没碰到你，那时候大家都惦记着高考，结果等到考完后，我才想起来这事，只是也没想到你一考完就回去了。”
“”
“不过高考那晚不是下了大暴雨吗，我看纸条上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操场乌漆嘛黑的，雨又下得那么大，他应该不会过去了，所以我也没有在□□上联系你，后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