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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镇龙石

待众人赶到关冉冉的寝阁,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一进门就见闫允烈在厅里坐着,闭目凝神,眉峰微蹙,周身隐约有光华环绕,便是众人到来也毫无察觉。

毋庸置疑的,他这是进入了冥思神行的状态,想必是去了事发地查看情况。

众人见状自是不敢打扰,唯有鸾青霏道了声进去看看关冉冉,便径自往里屋去,留众人在原地立着,恭候闫允烈自冥思中醒来。

却说这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鸾青霏前脚进屋,关冉冉贴身的小丫头后脚就从屋里出来了,没想到厅里立着这么多人,迷茫的眸光在众人身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李巽江包着纱布的手上。

短暂的愣神之后,那目光又顺着手臂往上看,落到了李巽江的脸上。

懵懂的神色陡然凝滞,而后在众人猝不及防的瞬间,嗷的一声匍匐在地上,行了个最高级别的大礼,埋首道:

“小爷赎罪,我家小姐真不是故意伤您的!她方才定是被邪祟迷了心智,才冒犯了您!”

众人皆是不明就里,唯有李巽江——敢情这小丫头是以为他受了伤气不过,喊了闫允烈来给他做主,要罚关冉冉。

嘿,他李巽江是这样小气的人吗?!

可是来不及生气,他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方才来的路上,众人对他手臂的伤多有询问,他便也只是随便扯了个不痛不痒的缘由糊弄过去——他堂堂铭阳九将之首,若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修为没到境界的小丫头伤了本体,他该多没面子啊!

谁曾想,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关冉冉身边这个直性子的小丫头!纵然知道她刚开化,心智未全,但缺心眼到这个地步,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这边还没想出要如何为自己开脱,一直沉默着的闫允烈却说话了:

“你刚才说,他这手臂是你家小姐伤的?”

“是…不不不,不是…”

“到底是不是?”

小丫头本就战战兢兢,被闫允烈一喝,更是惊恐,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见她这幅样子,李巽江嗨了一声,索性主动承认:

“方才我来找丫头,刚好她要出门。我喊她,她不理我,那我自然就过去拍她肩膀,谁知道手还没碰到,就被她一把拽住甩出去好远。你是不知道,她那个力道,跟蛮象似的,哪里是个女生能使出来的!”

闫允烈听着,眉头微挑,看向匍匐在地上的小丫头:

“巽江所言可是真的?”

踌躇片刻,小丫头用力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小姐回来睡了会儿,突然坐起来跟失了智似的往外去,丫头唤她也不理。所以丫头不放心,从屋子里追出来,刚好看见小爷来,然后…然后…就被小姐甩了出去,撞…在屏风上…”

屏风?闫允烈眯着眼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周,最终落在门厅里——难怪他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如果他没记错,门口应该有一台汉白玉屏风,所有初入阁中的新人,房间的配置都该是一样的。

“那屏风呢?”

“碎…碎了…”

“碎了?!”

“碎的跟玻璃渣子似的…丫头担心伤到小姐,就让人清理掉了…”

那可是汉白玉的屏风,硬度极高,千年不朽!关冉冉不仅徒手将李巽江甩出去,还直接碎了屏风!看来李巽江形容的“状如蛮象”确实不假。

见闫允烈不说话,小丫头又慌了,头点地跟鸡啄米似的,解释道:

“此事虽说是小姐所为,但…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方才她双眸无神,周身红光,人话不进,是走火入魔之态!失了心智,才…才冒犯了小爷。这件事不是小姐的错,是…是丫头的错,丫头没照顾好小姐,让她着了魔道,少主要打要罚,丫头心甘情愿!”

这番求情,听的李巽江心慌意乱,不耐道:

“唉呀,干什么啊,又打又罚的!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小懒猫的错!要追究责任,老大你才是罪魁祸首!明明知道镯子那么危险,还任由她跟人赌!你看,出事了吧!”

“跟镯子没有关系。”闫允烈摆摆手,原本严厉的语气也柔和下来,对小丫头道:

“放心吧,我没有要怪谁,更不会责罚谁。今天的事是个意外,你该忙什么就去吧,别在这儿跪着了。”

闻言,小丫头诧异的抬起眼来,胖嘟嘟的小脸急的通红,圆圆的大眼睛因为噙着泪,看起来越发水灵明亮。

再三确认闫允烈不会为难关冉冉之后,小丫头这才千恩万谢的起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闫允烈这才收了笑容,看向李巽江,抬手勾了勾指头:

“过来。”

李巽江乖乖上前,任由他将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和夹板取下,一股细切的电流从红肿的皮肉外渗入身体,缠绕着错位的筋骨往四肢百骸延伸,疼痛在这酥麻之中逐渐消失,就在他全身放松,沉浸在这微妙不可言喻的松弛之中时,闫允烈不明就里的一句话闯进了他耳朵里:

“刚才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关冉冉。”

还没来得及诧异反问,咔咔几声脆响从身体里传出,三秒之后,痛觉传递到大脑里,李巽江嗷的一声跳起来:

“老大你谋杀啊!”

然后抱着手臂闪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别以为我是铭阳阁的门客,你就能为所欲为,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你…”

“还疼吗?”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李巽江的惨叫霎时偃旗息鼓。

还…真不疼了。

不过他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话锋一转:

“你说…刚才我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关冉冉,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闫允烈将李巽江不解的目光尽数收了,轻描淡写道:

“方才白玄才断,那丫头的修为该是在蛰元以上,诰命之境。但眼下看来,她既能一招将你破防,又伤成这个样子,只怕她的真实实力,已经突破了淬神,输给她,不丢人。”

顾虑之事被闫允烈一语道破,李巽江显然有些挂不住面子的争辩道:

“谁输给她了?!她那是趁我不备,1对1较量,我定不会输!”

听了这话,一直抱手看戏的鹿传山朗声大笑,开口调侃道:

“勇气可嘉。不过,你若想单挑她,只怕她愿意,白爷也未必舍得!”

鹿传山此话不虚,放眼玄境八方,各主阁新纳之门客,除了李巽江一类世家子弟,新人的门槛早已低至尘埃里,但求有缘,白纸都没关系!

有星点灵根慧骨可以培养,已是凤毛麟角;稍微有些修为积累者,几乎万中无一。

而像关冉冉这样算得上“修为小成”的,在这个灵脉枯竭的末法时代,简直就是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啊!

果真,鹿传山话音刚落,白玄已将话头接了过去:

“传山知我惜材。”

语毕,他便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向闫允烈问道:

“现场情况如何?可有伤亡?”

“毫无进展。隧道全塌了,但没有伤亡。”

这样说着,闫允烈眉宇间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见他如此,白玄也松了口气——隧道全塌了,可见爆破的破坏力之大,但在闹市区和住宅楼底下实施爆破施工,断然不会用威力这样大的炸药,由此可以推断,造成隧道塌方的主要破坏力不是炸药,而是那巨石为了自我保护形成的震荡波。

可是隧道全塌了,却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这便说明那巨石产生的震荡波并非凶煞之气,那石头也并非什么凶险之物,否则非嗜血杀生不能化解。

众人沉默之中,闫允烈嘴角的笑意浮现出一丝玩味,双眸眯着,似在饶有兴趣的品味着什么。李巽江瞧见了他这个表情,周身不由得一个颤栗:

“老大,你…又想到了什么?这笑容跟个变态似的!”

又寻思片刻,闫允烈才开口回答道:

“方才在现场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两股气息,而且…我之前都没有接触过。”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黄道吉日,还没从关冉冉这个“蛰元之上”的境界里醒过神来,又炸出两个跟闫允烈一样能“神行”的无名高手来。

南疆之境这是要出大事啊!

更令人惶恐的,闫允烈通行三界,除了修为境界极高,还仰仗自身血脉天赋技能,但即便如此,若要神行,依然需要神级坐骑“暗夜玉狮”保驾护航。

这两者——无论是血脉优势,还是神兽加持,在玄境内外都是极其罕见的,将两者集于一身者,全都是威震一方的领主,若说闫允烈不认识,绝无可能。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今日这场毫无预警的爆破便也说得通了——当初施工队来咨询铭阳阁意见的时候,闫允烈就再三交代过绕道,今日他们既然公然违抗,想必是自以为找到了能跟铭阳阁抗衡的靠山,所以连个招呼都不打,说炸就炸。

想明白这一点,众人也皆是愤慨,这摆明了是不把铭阳阁放在眼里,还找了外人帮忙,说是示威来了都不为过。

可是气愤归气愤,若要“玩忽职守”,还是得请个旨意。

思量片刻,白夜请示道:

“虽说眼下是太平无事,但之后若起祸端,咱们管不管?”

“当然不管。”

这四个字,不是闫允烈说的。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关冉冉在卧房门边立着,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只是嗓音清冷的,似乎也不带任何感情,周身发散出微妙的气场,似有若无,却极具压迫感,令人忌惮。

此时此刻,仿佛只有闫允烈才有底气与她的气场抗衡,鸦雀无声里,便听他开口反问道:

“为何不管?”

“有胆子招惹那镇龙石,就别管杀不管埋。”

零星的几个字,说出口依旧清淡如水,隐约还带着几分戏谑。

见众人瞠目结舌不接后话,关冉冉便也不打算继续闲聊,转身又回屋里去,不多会儿换了咖啡厅的工衣回来,也不理会厅里众人诧异的神色,径自往外去。

目送她到了门边,李巽江才突然醒过神来,问道:

“小懒猫,你去哪儿?”

“去上班啊,小诺临时有事,我跟她换个晚班。”

这回答言简意赅,逻辑清晰,好像哪里都对,却又说不上来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到听见白玄长叹一声:

“终究是差了一魄没回来。”

众人这才恍悟,那说不出来的怪异就怪在她过于镇定的神态上——哪有人瞧见这么多人在自家屋子里坐着,却连一点疑惑和诧异都没有的?

关冉冉方才的反省实在过于镇定,镇定的甚至少了些人性。

第一个听明白白玄话外之音的,依然是闫允烈:

“你的意思是…刚才我感应到的两个气息里,有一个是她?”

可是说完,他却又马上自我否定了:

“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方才她说的话你可听清了?她说,那是镇龙石。”

没错,这个结论可不是轻易能给出来的,且不说没到过现场,没人敢做这样大胆的推断,即便到过现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就认出那石头的本质。

可是,关冉冉知道,而且语气轻描淡写的,说的信誓旦旦。

踌躇之中,白玄又确认了一次:

“所以…当真如她所说,静观其变吗?”

毕竟如果她那“镇龙石”的决断不是信口雌黄,后面那句“管杀不管埋”只怕后果很严重。

见闫允烈再次沉默,一直在察言观色的鸾青霏开口道:

“我让浅浅把签子送过来吧,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这是个好主意,可闫允烈却摆了摆手:

“不必了。关冉冉的事暂且不急,先把另一个人找出来。”

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敢在铭阳阁的地盘上大动干戈,如果不是新人不懂规矩,那便是十足的挑衅。

当然,也不外乎第三种可能:

他们觊觎的东西太有诱惑力,以至于不惜冒着与铭阳阁为敌的风险,也要据为己有。

但无论是哪一种,如若坐视不理,传扬出去,只怕要折了铭阳阁的威名,贻笑大方。

想到这里,闫允烈自问不能坐视不管,面色也阴沉了几许,令道:

“白夜,开天网,就在这儿查,务必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查出来。”

李巽江身边的青年应了声是,转念又问:

“在这儿查?”

“对。”

白夜的天网追踪明察秋毫,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如果关冉冉真的到过现场,或许能顺着她的轨迹,寻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发现。

得到闫允烈的确定答案,白夜便也不再多言,四下环顾寻了面平滑的墙,步到跟前站定,掌心相对,凝出一枚白色光球,随着他呼吸渐沉,那光球也逐渐膨胀,数息之后,突然炸裂开,在他面前的墙上散落成满墙星光。

天网依靠环境里残留的信息追踪目标,不会放过一个细节,却也很容易被环境干扰。白夜聚精会神的全力以赴,其他人便为他排除干扰,墙上的星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不多会儿,便只剩下稀疏斑驳的几个光点。

这就是搜索结果了。

可是答案就在眼前,白夜却毫无反应,愣了半晌,手掌一挥,将满墙光点重新复盘,锁眉凝视良久,又是一挥,光点消散,余下的依然如先前的结果一般,别无二致。

如此反复数次,结果毫无差别。

青年原本自信满满的眸光里此刻已尽数是不确定,鬓角也渗出细细的汗珠来,喃喃自语道:

“这…不可能啊…”

听见他自言自语,闫允烈关切道:

“怎么了?什么不可能?”

“我追踪到她的行迹,除了跟老大您的行迹有一段重叠之外,几乎遍布全城,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新城老城都逛遍了,而且位置都很刁钻,什么居民楼花园,商城地下停车场,甚至还有一处在钢铁厂里。一个时辰之内跑遍全城再回来,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的确有违常理。

沉吟片刻,闫允烈又道:

“再筛选一次,把她停留时间比较长的地点筛出来。”

白夜点点头,摸了把额上的汗,再次运转气脉。

墙上的光点一颗颗减少,终于只剩下零星的光点,不多不少正好十枚——其中九枚落在一簇,有棱有角的,依稀是个矩阵。

端详良久,闫允烈双瞳一震,看向白玄,难以置信问道:

“这是…”

“对。”

白玄颔首答道:

“九宫八卦,这丫头不仅知道那石头是做什么用的,还算出了跟这石头有关的其他七个节点。如果我没猜错,她大概已经撬松了结界,再故意留下线索,等别人帮她化局,鹬蚌相争。好一个螳螂捕蝉,借刀杀人。”

所以她才让闫允烈不必管。

“九宫?莫非她是要破元辰子的卸甲锁龙阵?!”

伴随着李巽江的这声惊呼,众人皆心头一颤,继而脊背寒凉,汗毛倒立。

“不是要,而是已经破解,只差借旁人之手,扫清阻碍。”

不等众人继续追问,白玄话锋一转,似感慨,又似惋惜,道:

“巽江,若要单挑她,只怕要趁早。若是等她彻底破茧成蝶,三个你都未必有胜算。”

“白老大你这是瞧不起我?!”

“非也。只不过你靠武力取胜,而她,靠的是这里。”

白玄说着,抬手手中的玉骨折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我确是才想起,汇海灵池与修积累不匹配的原因,除了蜃影和封神,还有第三种:化龙。”

玄境天书有云:化龙者,育龙于九宫,哺之以造化,教之以善恶,令之以规律,契之以血脉,同生死,共得失,方御龙于乾坤阴阳,踞一隅而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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