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审问
“你是蛇，蛇为什么会飞？”
“还会变那么大！”
“难道你真的是灵蛇，还是已经上了天当瑞兽那种？”
……
与黄鼠狼之战后，厘昔问题很多，即使清楚黑蛇不会说话，根本回答不了她。
她手心捧着几颗新练的莲子，递上去：“这样，你多吃几颗，赶紧化作人形，就可以回答我了。”
厘昔的好奇心，有的时候很倔强，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有的时候，答案送到她眼前，她都懒得去看一眼。
现在就是她犯倔的时候：“我的莲子是有毒么！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愿意吃？没有它，你如何能变得如此强大？”
黑蛇耷拉着眼皮，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全是无奈。
它伸出脑袋，很敷衍的，只叼走了一颗吞进去，就扒在厘昔的手臂上，不肯再吃了。
厘昔没放过它，硬是往它口里又塞了一颗。
黑蛇把莲子含着口中，要吞不吞，要吐不吐。
它纠结地看了一眼厘昔，随即收回视线，又看了一眼，又收回。
如此反复多次，半响，才把莲子吞下。
紧接着，第三颗莲子投来。黑蛇为了躲避不吃，宁愿连脸面都不要了，直接钻进了厘昔的袖子里，只剩半截尾巴留在外面。
“出来，”厘昔抓住黑蛇的尾巴，“好歹一战成了名，你这样也不怕别人笑话。”
是的。
自从黄鼠狼一战之后，黑蛇变成了门派第一恐怖的存在。
所有弟子看见它，都跟白狐那日似的。能不惹就不惹，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免得哪里招来一个不顺眼，成了下一个黄鼠狼。
而真正受其害的黄鼠狼，则因为受了很重的伤，被人压下去医治了。
算算时间，估摸着差不多该醒了，厘昔正打算要去审问他。
审问地点在柴房。
红芙门建立时，厘昔就没想过会有需要把人关起来的一天，所以她没在门派里设有监牢。
也就只能把人关在柴房里了。
几个弟子在柴房外守着，每个人的鼻子里都塞着东西。
说是谨慎起见，预防黄鼠狼突然放屁。
厘昔：……
黄鼠狼放个屁，全门派的战斗力就为零，她还能说什么。
“开门。”
柴房门打开，黄鼠狼全身被绳子紧紧绑住，见到厘昔走进去，犹如见到千年恶鬼一般。
不对。
正确来说，应该是看见厘昔怀里的黑蛇，才会让他一改之前的嚣张模样。
缩着身子，一直不停地打着颤，碎碎念道：“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不敢了……”
看出来是真的不敢，但不表示不会放屁。
当时，厘昔是靠着一派掌门的威严，才勉强忍下臭味没表现出来。
其实她也不想闻到黄鼠狼的屁，所以凑近第一句话就是：“我警告你，你若是敢放屁，我就关门放蛇。”
黑蛇用眼角余光瞪了她一眼。
吓到的却是黄鼠狼：“不放，不放！放不出来了，放不了了……”
放不了是什么意思？
厘昔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明白过来。
黄鼠狼竟然被吓到，连屁都放不出来了……
听说过吓得屁滚尿流，没听过放屁也需要勇气的。
不过好歹安下了心，厘昔奖励式摸了摸黑蛇的脑袋，对着黄鼠狼问道：“为什么潜入红芙门？”
黄鼠狼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一直重复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说不说！”
厘昔拿着黑蛇靠近，黑蛇配合地张开嘴巴，露出尖尖的利牙，加上它那如无底深渊似的双眼。
就显得很凶。
特别凶。
把黄鼠狼吓得紧闭双眼，语无伦次地喊道：“别！我说！灵石，仙门，不服气。”
“嗯？”厘昔感觉吓得太过了好像也不好，便抱着黑蛇退远了些，“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不然……”
吓人的套路，说一半，留一半，威力最大。
剩下的得动作提示。
厘昔抓了抓黑蛇的下巴，给黑蛇暗暗使了个眼色。
黑蛇看了她一眼，没反应。
厘昔就又给它使了个眼色。
黑蛇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张开嘴巴，露出尖尖利牙，又把人给恐吓了一遍。
见好就收。
气势做足了，厘昔把黑蛇挂在身后，只留肩膀一个不明显的黑色脑袋，好让黄鼠狼能够稍微冷静冷静。
一刻钟过去了。
厘昔叫人搬来一把椅子，她坐在上面把腿翘起，手不停地点着椅子的扶手，上位者架势端得十足：“想好怎么说了？我没多大耐心，你要还说不好，就没有现在这般客气了。”
黄鼠狼满头冷汗，慌忙点头：“想好了，我说，我说。”
“有人花了灵石请我来的，”黄鼠狼的声音发着抖，“叫我潜入红芙门，随时给他报告红芙门的动向。”
“谁？”厘昔身子前倾，微微皱眉。
“不知道，只知道是个仙门弟子，一身金白衣，手上拿着剑。”
剑修。
金白衣。
那就只有仙门之中，数一数二的凌云宗了。
可厘昔和凌云宗的恩怨，最多就是厘昔想要拜入凌云宗，凌云宗不收罢了。
要论起来也应该是她怀恨在心，携仇报复才对。
无仇无怨，一个仙门大派，若是专门去对付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门派，传出去只会招来其它仙门的笑话。
不至于。
所以，极有可能只是个人恩怨。
厘昔问道：“那人为何雇你来？”
“我不知道，他就叫我盯着你们，没事搞点小破坏，好让你们的门派赶紧倒了。”
让门派倒了？
依稀记得，不久之前，有人拿这个坐了个庄，甚至有人压了全部的灵石。
总觉得这两件事会有所关联，厘昔叫来了人：“去查查看，上次说我们挺不过三旬的，是哪个仙门的弟子。”
“是。”
弟子领命离去，厘昔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潜进来的？”
“三日前。”
三日！
门派潜入一个外人整整三日，一个人都不知道。
厘昔哼笑了一声。
气笑了。
百家仙门之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像他们这样，可以让外人出入如家门的门派了。
这样下去，根本不用来什么厉害的人物，光是黄鼠狼这样的，多来几个，红芙门就没了。
而那群弟子……
厘昔想到他们头就痛。
不是都说动物都有地盘意识，那为什么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却只会考虑屁臭不臭。
就这样一盘散沙，还修什么仙，人家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他们都给修理了。
厘昔疑惑道：“好好地躲了三天，为何如此沉不住气，非要咬鸡？你明知道这样极有可能会暴露的。”
“我饿！”黄鼠狼突然激动道，“你们这吃的都是什么，全是素，一块肉都找不出来。”
厘昔挑了挑眉毛，这个还真不能怪她。
之前，门派里面什么菜都有，可是……
上了一碗鸡汤，鸡弟子哭了。
上了一碟牛肉，牛弟子哭了。
……
同类不相残，但每盘菜都能遇到同类。
没辙，最后只能统一吃素，实在想开荤的，就自己拿着灵石偷偷出去吃。
到后来，她偶然点化了一对羊兄弟，他们化作人形之后，特别喜欢钻研厨艺。
把清淡无味的素菜弄成了五花八门的佳肴，色香味俱全。
所以她就让那对羊兄弟专门负责门派里的伙食，至此之后，大家就都喜欢在门派里吃了。
看黄鼠狼这反应，肯定是没尝过那对羊兄弟的手艺。
可惜。
厘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化作人形的？”
她见过的能化成人形的动物，所有都是她用莲子喂出来的。
黄鼠狼是除此之外，见到的第一个。
这个问题好像触及到了黄鼠狼的某个点，黄鼠狼一改胆小的模样，换成了不甘：
“我修了三百多年才化成的人形，而且只能修妖，你们凭什么不修炼就能化人，竟然还幻想能成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三百多年？”厘昔不解，“为何只能修妖？”
黄鼠狼咬着牙，好似这是一个蠢人才问的问题：“没有灵根，你说是为什么。”
“没有灵根怎么了？万物有灵，万物就皆能修仙，”厘昔反问，“你修过么？有人试着修过么？”
黄鼠狼正欲开口，厘昔把黑蛇抱到身前：“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不会容忍你第二次。”
黑蛇的震慑作用很大，黄鼠狼跟变脸似得，瞬间变回畏畏缩缩的样子。
“这、这世上，能成仙的动物只有两种，一、一个是攀附仙人成为瑞兽，”黄鼠狼说到后面，语气中带有几分厌恶，“说白了，就是给仙人当可以呼来喝去的宠物罢了。”
他自嘲似的，笑了几声：“可即便如此，你何时听过有人会养个黄鼠狼当作宠物？”
这个厘昔知道，有灵气的动物，死后会上天，被仙人点化成瑞兽，其中蛇是里面最有灵气的，被点化得最多。
她好奇的是：“第二种呢？”
“那就是生来就是神的，传说中只有龙和凤凰。”
世人都听说过龙和凤凰，但从未有人见过，谁又能知道它们是否真的存在。
厘昔本来抱着点希望，以为是什么方式可以借鉴一下。
没想到是一场空……
问也问完了，厘昔站起身：“修了三百多年不容易，待查明你幕后的人是谁后，可以放你离开。”
“这段时间，”厘昔抱着黑蛇往外走，“就把你留给被咬的鸡弟子出出气吧。”
说到出气。
差点忘了，她倒是有些气憋着，不好让那些人太过快活了，免得下次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