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换
如同妖可以结出妖丹,如果能够在体内结出一颗丹心。
就可以利用丹心代替灵根,学习术法、从而修仙。
厘昔一时欢喜,扯着君岐笙衣袖,眼神殷切,询问道:“那要如何才能练出丹心?”
君岐笙低头看向厘昔扯着他的手,嘴角隐隐向上勾起。
厘昔后知后觉撒开手,君岐笙挑了挑眉,视线转向围在一起,也想要知道答案的弟子们。
他说:“想要练成丹心,需得先练成妖丹后废去一身妖法,再找一个修为深厚的人,用纯净的灵力把上面沾着的妖气去除,才能形成一颗丹心,用其修炼。”
千年成妖。
谁会千辛万苦练成妖,又能舍得这一身修为不说。这就意味着,他们想要修仙,就得比别人多修上千年,甚至会更久。
可寿命是跟着修为涨的,多少人因为修为停滞不前,连上千年都熬不到,而他们却要再加上上千年。
会不会到最后,红芙门的弟子都死得差不多了,才勉强能出现一两个结成丹心的,刚刚开始修仙。
然后,好不容易修到一半,就又挂了。
那也太可怜了吧!
“有没有别的办法?”厘昔问。
“有,”君岐笙说道,“虚络海有一种食妖的贝壳,唤作呜吔。它们专食掉进海里的妖。把妖吃下去后,唯独剩下一颗妖丹,化不了又吞不出去,留在了壳内。”
“如果我们能找到呜吔,拿走它们壳里的妖丹,也就能省下修妖这一步,直接炼净吞下既可。”
从君岐笙的语气听起来这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并不是。
虚络海附近全是妖修,妖气重又危险,就连修仙到一定阶段的人都不敢独自前往。
去就是凶多吉少,多半是有去无回。
“听说虚络海原先是黑色的,后来才变成了红色,难道那些都是血染成的?”
牛弟子这话一出,所有弟子顿时感觉汗毛一竖,纷纷表示这个法子行不通。
厘昔感到奇怪:“可是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
“因为妖丹。”君岐笙道。
“妖丹?”
“一开始,是误落虚络海的妖被吔呜吃掉,后来那些,是因为想要妖丹自己跳下去的。”
一颗妖丹至少有上千年的修为,虚络海里面,有数不胜数的妖丹,可想而知,诱惑力有多大。
每一个都抱着可以把虚络海的妖丹搬走的想法进去,到头来,是把命留在了里面,多留下了一颗妖丹。
厘昔疑虑:“既然那么多人去都拿不到,我们怎么拿?”
“对啊,”猪无能声音带怯,“别人进去至少还能留下一颗妖丹,我们进去连渣都没了。别到最后躲过了被人吃的命运,却躲不过被贝壳吃……”
猪无能一直在碎碎念,君岐笙冷冷一瞥,他立即识相地闭上了嘴。
君岐笙俯下身,手撑着厘昔坐着的椅子扶手上,声音低沉又勾人:“我给你拿?”
“你能拿到?”厘昔兴奋不过片刻,又拉下脸来,眉头紧锁,“别了,你要是回不来,死在虚络海,我怕连棺材都没法给你买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厘昔的嘴巴因为思虑紧紧抿起,时不时她会习惯性舔舔干燥的嘴唇,如同晨露落在花瓣上,尤显两瓣唇瓣,更加鲜艳红润。
君岐笙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故意把视线偏开,没一会儿,眼角余光又往那一抹红艳看去。
到后面,他变得越发明目张胆,凑近低声耳语道:“你要一直管我,我就一直守着你,死不了。”
语调轻轻,声音刻意停顿拉长,莫名增了几分暧昧。
厘昔把人推开,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耳朵,她看向周围的弟子。
弟子们在她分神的那一刻,好像被谁教训过了一样,他们眼神躲闪,有在很刻意的往别处瞥。
就是不敢看向她这边。
这不是更容易让人误会么!
她看向唯一可能的始作俑者——君岐笙。君岐笙一脸淡定又无辜,叫人抓不到任何一点错处。
只能话到嘴边悬半天,最后说出口的话是对一群弟子说的:“回去继续训练。”
“啊!”弟子们哀怨声一片,瞬间宛若娇弱多病的姑娘家,这里痛、那里无力、说是真的支持不住啊。
“回去。”
君岐笙没带情绪的两个字,反而更具威严,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抱怨,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往回走。
人群利落散去,厘昔不由怀疑:“会不会,其实你才是掌门?”
“那你给我当掌门夫人?”君岐笙顺口接上,感觉是在玩笑,语气却透着认真。
厘昔无语道:“你是不是当我傻又好骗?”
“我可以帮你拿妖丹。”
“啊?”厘昔没反应过来君岐笙的意思,君岐笙继续道:
“我可以帮你把他们修炼成正规的修仙弟子。”
“我可以护着你和红芙门所有人不受别人欺负。”
“最重要的是,”君岐笙顿了顿,“我可以把红芙门打造成仙门第一,所以你要不要给我骗一骗?。”
仙门第一!
厘昔只敢偷偷想!
但如果是君岐笙,她真的相信,君岐笙可以做得到。
没法不心动啊!
厘昔眉头紧锁,那一脸纠结的模样,说明正在考虑。
君岐笙不急于一时,他走去继续训练弟子,留下厘昔让她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有什么好考虑的!
这不是理所应当该拒绝的事情么?
可是仙门第一啊!弟子们都可以修仙了!这是她一直的愿望呀!
厘昔的脑中在打架。
打到弟子们真的支撑不住,爬着回去休息的时候,都没能分出胜负。
君岐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厘昔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低着头,先映入视线里的,是他那干净得一尘不染的黑色皮履。
是不久前,审问凌云宗弟子后,厘昔带着他去库房挑选,才换上的。
她抬起头,君岐笙站在斑驳的树影之下,身上落着细碎的阳光,脸上是被树叶的影子雕刻得更为深邃的五官。
又自带一种清冷脱俗的气质,仿佛刚刚下凡而来的谪仙。
一霎那,厘昔恍惚,脑中打架的两个小人,几乎分出了胜负。
好在输的那一方够顽强,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坚持了下来,没让厘昔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君岐笙在厘昔身边蹲下,换成是他需要抬头仰望的姿势,柔声问:“考虑好了么?”
“没有,我、我……”
君岐笙明白厘昔还没想好,他点点头,“行,那你慢慢考虑,我再好好表现,成么?”
“其实你没必要非要和我好,我们没好,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厘昔始终认为君岐笙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然而,这些话落入君岐笙耳中,使君岐笙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连同声音都在表达着他的不悦:“你以为我和你一起,是为了活着?”
“不是么?”厘昔的思路在某一方面总是跳脱不到正确的点上,“难道你真的是因为身为小黑蛇时,日日和我同眠,所以想对我负责?”
君岐笙一直看着厘昔没说话,厘昔以为是在默认。
她急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你那时还是条小黑蛇,怎么能做数呢。你现在为人了嘛,新的人生,新的开始,还是不要太纠结过去比较好。”
“那昨晚呢?”君岐笙分明有被气到,却压着情绪,尽量让声音平和,“至少我不会抱着一个不喜欢的人一起睡。”
他一字一句道:“莲莲,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厘昔一时激动,声音不由加大了几分,她坚信,“我没说过,你别诬陷我。”
君岐笙给她数:“一次,鸡弟子打鸣,我解决回来,在门口,你抱住我说喜欢。”
“一次,我带你飞,就在红芙门门前,你也抱着说喜欢我,第一喜欢,”君岐笙“第一”两个字咬得有些重,“莲莲,这不过才几日前的事,这么快就赖账,不好吧。”
经提醒,回忆像是打开了笼子不停涌进来,厘昔慌了乱了,冤枉道:“我是说过,可是我说的喜欢,不是你认为的这种喜欢啊,它、它就是……”
“可我当真了,“不管你说的是什么喜欢,我当真了。”
君岐笙垂下头,声音含着委屈,让厘昔真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
认真算了算,这事好像也不是完全跟她没有关系哦。
秉着身为一派掌门,自己做的事要负责的态度,厘昔犹犹豫豫道:“那、那、那我要对你负责?”
“好。”君岐笙答应得痛快,没给厘昔反应的时间,就把这事给定了。
他连带着椅子一起把人挪向他这边,一手圈住厘昔纤细的腰,一手抚着厘昔的后脑勺,把人抱在怀里:
“这事先定,我再好好表现表现,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或是后悔了,我就放你离开,我们还像之前那样相处,不过红芙门我依旧给你理,理到仙门第一,永远作数。”
“分开了也给我理?”厘昔问道。
“嗯,”君岐笙的下巴点在厘昔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点进厘昔的心里。
这瞬间,她脑海中那个靠意志力站起来的小人完败。
便没再能抵制得住那么好的条件,用几乎算是气音的音量,说了一个:“好。”
纵然声音小到如呼吸般一飘而散,君岐笙也听得很清楚。
他把人揽得更紧,轻笑出声:“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