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拿他当小孩
完颜萍耸耸肩膀，笑了。她出了房间转身关上门，刚一转身毫无征照地撞上了一堵肉墙。疼得她捂着脑门直咧嘴，抬头一看，只看到一胖乎乎的大高个站在她面前，冲着她傻笑。
那人极高又壮，足足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只是笑起来怪怪的。完颜萍还来不及开口，他就呵呵地笑着说，“你是我媳妇儿！”
完颜萍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直瞪着他，怒声说，“你有病吧？”
接着他拍着双手，说，“嘿嘿，媳妇真好看，真漂亮。”完颜萍瞪了他一眼，绕过他往正屋走去。心里还嘀咕着，哪来的傻大个？
一走进正屋大厅，大厅上方完颜洪涛正襟危坐，在看到完颜萍的那一秒，他愣住了。旁边坐着李梅、王媒婆和郑源夫妇，她们都紧紧盯着她，或是惊讶或是欢喜。
尤其是完颜洪涛，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仿佛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这就是我们家完颜萍，这孩子内向话少。”李梅笑着对郑源夫妇说。
“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萍子这孩子真是白净漂亮，跟她母亲一模一样……”王媒婆盯着完颜萍，摇着头忍不发出赞叹，忽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闭嘴看向李梅。李梅正瞪着她。
完颜萍大方地站在众人面前，她终于明白了，今天这一切不寻常都是为了她。前世李梅将她八万元卖了，告诉她下个月结婚，到死她也没见过对方，只听邻居说对象是个傻子。
今天，她直接将人带到家里来了。
尽管重生了，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完颜萍冷眼看着面前熟悉的、陌生的人。
郑源的妻子白兰看着完颜萍欢喜得不得了。这孩子不光白净，站在那儿不说话，骨子里透着不俗，看着人的眼神也清澈澄亮。只是这姑娘命苦。
白兰站起来朝完颜萍走去，笑着，温柔的声音在她面前说，“这孩子生得清秀，就是太瘦了。”
完颜萍从来没听过如此好听又温柔的声音，白兰并不雍容华贵，也不俗媚，她和那些经常跟李梅一起打麻将的有钱夫人不一样。这是完颜萍对她的第一印象。
李梅看着白兰眼里的欢喜，心里有了底，这事成了。没由地得意起来，赶紧说道，“咳，这大小姐，挑食得很。”
“来，过来这边坐吧。”白兰拉过完颜萍的手，绕过茶几，在沙发上坐下来。更加惊讶，这姑娘瘦得吓人，她心里明白这怕不是挑食，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吧。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小姑娘都喜欢瘦，说什么瘦才好看……”王媒婆接过话茬，唠了起来。
这时，那极高又壮的人一瘸一拐蹒跚着走了进来。“小新，到妈妈这儿来！”白兰和蔼地对他招手。又转身对完颜萍说，“他是我儿子，叫小新。”
他叫郑小新，是个瘸子，也是个智障。
郑小新和父亲郑源一样，长得人高马大。他原本也是挺正常的孩子，十岁的时候发烧，打青霉素被庸医治成了这样，瘸了腿，智商也停留在了那时候。
但小新无疑是个幸福的孩子，纵使他又瘸又傻，但父母亲对他的爱从没有减少过，反而更加用心教导。
小新听了妈妈的话，笑呵呵地坐在白兰对面，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完颜萍。完颜萍从白兰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低着头，心里想着，别冲动。
隔在以前，她会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开，哪怕过后被李梅和完颜洪涛打死。
“真好哎！两个孩子，郎才女貌真是天赐的良缘。这样吧，让萍子带着小新去外面转转，让两个孩子单独处处增加一下感情。”王媒婆敬业地极力凑合着，睁着眼说着瞎话。
大人们也都点点头。
小新突然伸出大手，拉住完颜色萍的手，对着她笑，“出去玩！”
完颜萍这一下吓得不轻，先是惨白，她挣扎着手，看着小新。他力气大，硬是不放手。完颜萍急了看向完颜洪涛，完颜洪涛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别怕，你拿他当小孩看。”白兰拍着完颜萍的手，还是那样从容地笑容。
完颜萍听到她这样说，放弃了挣扎。她看向完颜洪涛，像极了孤独无助的孩子，被亲生父母卖了，那眼神平淡极了，没有感情，没有怨恨，也不祈求，冷冰冰地。
出了院门，完颜萍转身对旁边的人说，“小新，你放开我的手，好吗？你力气太大了，弄痛我了。”
“好，放开。”小新低头看着完颜萍。她笑了，他虽然傻，但他乖，听话。
“我们去那边走走。”她指着院子后面蜿蜒田野的小路。
“好。”小新拍着双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手抄进裤袋里，从里面拿出一根棒棒糖，欢喜地递给完颜萍，“给，媳妇儿，你吃。”
“你喜难吃糖？”完颜萍向前走去，问他。
“嗯，小新喜欢吃糖。”小新欢喜地说。
完颜萍低头看着路面说，“那你叫我萍子吧，别喊媳妇，我给你买糖。”
“好，萍子。”小新一口答应了。
完颜萍抬头看着旁边的小新，抿着嘴笑了。小新高出完颜萍整个整一个头还多，他也壮，壮得可以抵两个她。他看着完颜萍时总是笑着，肉呼呼的圆脸像极了小孩。
他跟完颜萍想像的傻子不一样，最起码，他是干净的。不流口水。
“小新，你几岁了？”完颜萍问他。
“妈妈说我二十啦。”
他年龄也只比自己大一岁，心智也就和小靓差不多。也许是心底深处的那份同情，完颜靓真当他是个孩子。
“坐这儿吧。”完颜萍在石墩坐了下来，小新也坐了下来。完颜萍不再说话，心里想着事情。风轻轻地吹着，知了闷声叫着，天阴沉沉地好像要下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完颜萍看到院子门口站着的一群人，她对小新说，“回去吧，你妈妈她们要走了。”
“小新要回去了，萍子也回去吧。”小新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再坐会儿，小新听话。”她哄着面前高高大大的小新，像哄着小靓一样。
“噢。小新听话。”郑小新走了，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回首，恋恋不舍。
完颜萍想着，在他的意识里媳妇是什么？是不是在来的路上，白兰曾给他讲过要听媳妇的话之类的。
如果周婷还在，她会对要去相亲的女儿叮嘱些什么？
看着院子门口的人和车都没了踪影，她才起身往家里走去，接下来又要面对一场什么样的风暴？不知道，但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