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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胆怯

瑞嘉三十三年,宫中御花园内。

华安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翟月明站在旁边,笑得十分可恨。

翟鹰急急忙忙地跑来,他年方十四,一国太子,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霸道,而是温润。

反倒是翟月明,她仰着小脸,神情倨傲,笑起来那是一个嚣张无比。她个子不高,却也不算矮了。

翟鹰见此,脑瓜疼得厉害,他扶起华安卿,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他又道:“贞儿,你如何又欺负安卿?”

翟月明道:“大哥,我没欺负他。”

翟鹰道:“那他为何又哭了?”

翟月明双手放在身后,坏笑道:“我就是给他看了一样东西。”

她走近翟鹰,快速从身后抽出一物,道:“就是它。”翟鹰被吓得倒退了三步,是一只半碗口粗细的蛇。

翟月明握着蛇的七寸,道:“大哥,你不会也怕蛇吧。”

翟鹰当然不怕蛇,只是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无奈道:“头两年是乌龟、鱼儿、猫、狗、连小老虎都用上了。如今你为了吓唬安卿,连蛇都用上了。”

翟月明也很无奈,道:“还不因为他不怕那些,我只好用蛇了。”

翟鹰戳了下她的脑袋,道:“你还有理了。”他又道:“逃了夫子的课,就出来干这些?”

翟月明道:“郭老头的课,无聊至极。讲来讲去,都是一个道理。”

翟鹰觉得她真是无药可救了,那可是郭大儒。他看向华安卿,道:“以后别找公主玩了,好不好?”

华安卿未语,他瞄着翟月明。翟鹰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二人: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日早上,翟月明稀里糊涂地起身,婵儿为她梳妆打扮。她道:“且慢,给我换一个发髻。”

婵儿又为她换了一个。“再换。”

“再换。”

“再换。”

...

婵儿道:“奴婢为您梳了快十个发髻了。”

娟儿道:“让奴婢来吧。”

婵儿和娟儿是翟月明自小跟到大的婢女。

娟儿拿起金玉梳,道:“公主想要怎样的发髻?”

翟月明道:“男子。”

娟儿为她梳了一个高冠发髻,跟明国男子的发髻相似,却又不一模一样。

走之前,翟月明剪了衣裳上的尾裳。

宫中主子们皆长裳坠地,从这一天起,翟月明的衣裳从未坠地过,也从未梳过一天属于女子的发髻。

今天夫子不讲课,他们兄妹二人去看父王母后。

齐可琳围着她,道:“贞儿,你...”

翟月明道:“贞儿认为,那般太麻烦了。”她转个圈,道:“如今,不好么?”

齐可琳摇摇头,道:“母后为你,从未省心过一天。”

翟尧谨道:“贞儿当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他又道:“来。陪父王下棋。”

父女两人都不曾手下留情,最后,还是翟月明以半子为胜。

翟鹰早就到了,静观棋局。

翟尧谨叹道:“贞儿,若是男子,该有多好?”

翟鹰玩笑道:“若真如此,大哥这太子之位,怕是该退位让贤了。”

翟月明道:“贞儿就是贞儿,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贞儿。”

翟鹰道:“哈哈。”

翟尧谨让人取来一金色长盒。他道:“鹰儿,这柄朱雀剑,孤许久不用了。早晚都是你的,拿去吧。”

翟鹰拿起剑,不曾留恋,道:“贞儿,接着。”

翟月明素来喜爱宝剑,收藏不少。朱雀剑是朱雀殿殿主的象征,她不会拿属于大哥的东西。她未接剑,道:“我不要。”

翟鹰道:“父王,贞儿喜爱宝剑,你我皆知。宝剑自当配英雄,我的剑法不够精妙,对宝剑也无甚要求。贞儿虽是女子,年纪不大,但她的剑法早在我之上,加之又是王子王孙,当得此剑。”

翟尧谨道:“哎,你兄妹二人这般做派,我明国后世百年无忧。”

明国历代帝王都是朱雀殿的殿主,佩朱雀剑,代代传承。

帝王之家,杀弟杀兄而得王位不在少数。翟鹰高德谦让,翟月明高傲嚣张,可兄妹二人从未闹过一点别扭,反而是亲厚非常。

翟尧谨欣慰,道:“贞儿,接着吧。”

翟月明拿过剑,嘴角笑容,忍都忍不住,摸起来就是宝剑,她道:“谢谢大哥,谢谢父王。”

翟鹰自小到大都十分宠爱她,比起国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摸着她的头,道:“就知道你喜欢。”

晚间,翟月明抚摸剑身,爱不释手。

娟儿道:“公主,王后宣您过去。”

这么晚了,母后找她。

到了王后宫中。

翟月明行过礼后,和齐可琳相对而跪。她道:“母后,您找贞儿,有什么重要的事。”

齐可琳道:“贞儿,母后或许没有你大哥和你父王疼你,你也是母后的亲骨肉,我不会害你。”

翟月明道:“出了何事?”

齐可琳道:“诗会上,你出口成章;投壶骑射,你次次拿头等;治国长论,你的想法,夫子都不及;朱雀殿中,论声望,你大哥都是不及你的。如今又拿了朱雀剑...”

翟月明明白母后的意思,起身道:“母后不满意我拿了朱雀剑,我还回去就是。”

齐可琳厉声道:“回来。”她也起身,道:“母后不曾怪过你,母后是怕将来你大哥登上王位,你们二人受人挑拨,该如何?你身为一个女子,不梳女子发髻,不着公主服饰,天下人,要如何看你?”

翟月明道:“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又不是大哥,要为天下人劳碌一生。我只是一个公主。”她又道:“况且,我和大哥的感情,就那般容易被人挑拨教唆么?”

齐可琳道:“世事难料,你怎知将来如何?”

翟月明反问道:“那母后又怎知将来如何?”

齐可琳一怒之下想甩她一巴掌,可临了临了,还是下不去手。

翟月明道:“母后,你知道为何男子可以权倾天下,纵横九州,而女子只能待在一个小屋子里绣花么?”她又道:“并不是因为女子从生来就多那么地柔软,是因为女子们懦弱、胆怯。她们怕,她们不敢,不敢挣、不敢抢。每当男人举起手来要打她们,她们只能乖乖受着。女子不可以找第二个男人,男子可以有很多妻妾。女子有女德,男子为何没有男德呢?”

齐可琳双手颤抖,指着她,道:“你...你...”

翟月明道:“我哪怕当一个浪迹江湖、无名无姓的散人,也不会一辈子,只待屋子里,绣花。”

齐可琳瘫坐在地上,悔意千万,她该早些管着她的。

翟月明道:“母后,你不用担心我,大哥的东西,我一辈子都不会拿。在我看来,大哥比王位,重要多了。”

翟月明走出宫殿,翟鹰站在外面,看他神色,应该是都听到了。她没打招呼,走过。

第二天,空荡荡的明月殿中,只有一个宫女娟儿和一封书信。同时,朱雀殿少了一位护法,原磊。

瑞嘉三十六年,国都城外。

此时的翟月明正是二八年华,紫衣飘飘,女子最美的时候。她和婵儿、原磊,骑在马上。

婵儿道:“公主,我们回家了。”

翟月明道:“三年了,真想立刻就见到大哥和父王。”她一甩鞭子,道:“走。”

马踏飞尘,绝骥千里。

原磊早就命人将道路开出来,过了大街,直进王宫。王宫内,不许骑马,原磊和婵儿只得下马。规矩,对于明月公主来说,从来都是形同虚无。她骑马在王宫横行,无一人敢拦。

偏偏就有几个想找死的,前方几个内侍带着两个男子。一个烫金黑袍,一个翩翩君子。

黑袍男子不知抽了什么疯。他拦在她马前,道:“姑娘,王宫大内,不可横行。”

翟月明停下马,没好气地道:“王宫大内你家的?”

黑袍男子道:“自然不是,你这般,容易伤人。”

翟月明心下焦灼,她要见父王。此处地方很大,她调转马头,想从旁边过去。那男子竟又挡在她马前,她道:“你,惹到我了。”她不管不顾,骑马直冲过去。

黑袍男子也不是吃素的,他极力想扭转马身。她骑得都是烈马,马似乎被激怒了。

翟月明一分心,被马甩向前方,男子似乎也没料到这场面。

他被她扑倒,两人合抱,滚了两圈。此刻,她在上,他在下。

翟月明想起身,男子道:“别动,我的脚。”

翟月明道:“你说怎么办?”

黑袍男子的左脚以一种怪异的状态弯曲,他尽量让自己减少伤害。

两人刚好滚到台阶之上,黑袍男子脚一动,翟月明直接被他踹下台阶。

另一个男子似乎想来救他们,烈马四处乱跑,伤了许多宫人,他又去制止烈马。

黑袍男子也没想到,翟月明会被他踹下去。他转过身想看看她如何了,重心一失,他也滚了下去。

翟月明滚下台阶后还是蒙的,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想快点见到父王和大哥。

黑袍男子也滚下台阶,翟月明道:“这位大兄弟,我究竟是跟你有何恩怨?你要害我至此。”

黑袍男子本意也是想拦住她,怕她伤到人。结果,自己这么一捣乱,貌似伤的人更多了。

黑袍男子面带歉意,道:“姑娘,真是对不住,抱歉抱歉。”

翟月明的发冠歪了,衣服乱了,脸也脏了。

“贞儿。”是大哥。翟鹰运起轻功,飞下台阶。

翟鹰取出帕子,为她擦净脸上的污脏。他道:“这是怎么了。”

翟月明如同寻到了救世主,扑进翟鹰怀中。她即委屈又高兴,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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