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王位落定

就算龙斯不想接受这个答案，但是不管怎样它都是事实，不容改变。那这场战争发起的原因就有些引人深思了。龙一来抢王位，为的是自己，还是为夜煞龙族呢？如果是为自己，那么简单的就是一场战争的输赢问题。但如果是为了夜煞龙族，自然就要牵扯更广。

战争依旧在进行着，很快有了结局。

“报，龙隐已经打到龙宫前，请二公子指示。”士兵的脸上血污不断的被海水带走。但是还是保持不住一点干净的模样。

“退守后方，先不要妄动。”龙斯拿起了剑。他虽然没有那么强的好战心，但是这一场战争，自己依旧尽力的谋划了。但是比不过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这最后一战就要来了，这件事情倒是不出乎意料。

“你去干嘛？”凤染虽然没有拦着龙斯取剑，但是还是拦住了他要出去的路。

龙斯在凤染的面前还是没有什么架子的，即使在这种关头。

“我去结束这场战争，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龙宫这么漂亮，毁了就不好了。”说完，使劲捏了一下凤染的脸：“下一次发情期，你可以好好的陪我吗？”

苏雪樱在旁边听见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不正经的话题。突然心里有了顿悟，果然对于龙族来说，发情期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吗？但是龙二的个例似乎不能作证整个龙族的习性。

这个不正经的话题，明显凤染也不想接，给了龙斯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就有些生气的走了。

一会，门外才传来一句：“爬也要给我爬回来。”

果然，两人是心有灵犀的，凤染知道龙斯要一个人去找龙隐结束这一战，不担心和生气是不太可能的。

“嗯，我会的。”龙斯也傻乎乎的笑了笑，朝着门口的方向，就好像凤染会看见一样。

苏雪樱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的替龙斯，自己的好友感到一点同情。不论是家庭还是爱情，都不太顺利。

这一夜，没有几个人能够好好的休息，万千丝结，各有所系。

苏雪樱并不会把别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可能凉薄冷情就体现在这里吧。她最近看寒澈写的书看的有些上头，还别说，寒澈写的书是很细致的，细致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他不仅在书里写了一些种族草木的特点属性，连他们解刨了身体是什么样子的，是怎样交流表达的，还有他们的有些历史，寒澈都记录的十分详细。

就好像，他写龙族，还写了龙族的逆鳞长在什么地方，大概攻击哪个地方是会毁掉龙的心脉，一击毕命。苏雪樱觉得应该是寒澈觉得写那些正史很无聊，不然这个种族的正史，他大概也会记上，寒澈写的反而是一些有趣的风流韵事。当然是别人觉得的那种，他大概是也笑过几下吧。

不过这些，苏雪樱也无从得知，难不成她还要跑去问寒澈，澈哥澈哥，你当时写别的种族的绯闻风流事时高兴吗？不用想，苏雪樱都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寒澈给打或者干别的。

对于这场战事，苏雪樱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如果真要评个出来的话。反而是龙隐更占理，毕竟当初就是金龙族的陷害，再说龙斯才能也不及他，又没有得到过一个正常王子该有的待遇，不怀恨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就像倾陵之前告诉过自己的一样，有些时候，别人的事，只有让别人去忙，才会有好一点的结果，自己去掺和一脚，反而会弄巧成拙。但是有些时候，谁又能够忍住不去掺和这一脚呢?

这一夜，苏雪樱没有睡，夜晚逝去，黎明到来，都在她的眼里。

又是一轮万古常新的太阳高悬在上，光线带来的热量，让血腥气在空气中翻腾的更加汹涌。

苏雪樱出了龙宫，沧谷的岸上，现在树木还是很繁盛的，龙族内部的战争，一般会在龙族的墓地进行，是个不成文的规定。

“你不去龙族墓地观战吗?”今天不出意料是两个王位的继承者之间的对决，不是大规模的冲锋混战，所以凤染去观战，还是可以的。

“不用了，他要是没有命回来，就不配做我凤染的男人了。”凤染表情还是比较硬气和冷淡。

苏雪樱也没有再和她说什么了，毕竟从何龙斯说过几句话之后，苏雪樱能够感觉到，凤染还是有些不待见自己的。可能以后就会好点吧。

又呼吸了几口岸上腥燥的凤，苏雪樱回了龙宫中自己的房间，刚倒好一杯茶，打算坐下来好好的闭目休息一下的时候，寒澈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旁边，十分自然的端起自己刚刚倒好的那杯还有些温热的茶，送进了他日常有一些弧度的双唇之中。

“这水温低了，龙宫里的冰玉露茶，反而要用滚烫的沸水淋泡才有灵魂。”

“哦，知道了。”苏雪樱看了他一眼，依旧很俊美。没什么大问题，她还是选择了继续闭目休息。

但是寒澈不见得会让她这么好过。

“知道了，就赶快给澈哥泡一壶新的啊。”说完就把苏雪樱的后领拉着，把苏雪樱活活的提着站了起来。苏雪樱的下巴都缩到衣口下面去了，只有一双比较疲惫的眼睛，看着寒澈，稍微带着一点不满。

这让很少看见她这个表情的寒澈来了兴趣：“怎么，为了龙二，都累成这样了吗？”不知道怎么的，苏雪樱听寒澈讲这话，莫名觉得他的话里带着一股酸味。

随后苏雪樱面无表情的拿出寒澈给的书，寒澈看着瓷娃娃书上的折痕，差不多知道她要说自己看书去了，所以没有睡这句没有说的话。

不过，这倒是让他莫名心情好了一点。

“行吧，既然这样，那就好好趴着歇息一会，澈哥给你泡一壶正宗的龙宫冰玉露尝尝。”然后就放苏雪樱去趴着，给她泡茶去了。

这反而让苏雪樱皱了一下眉毛，寒澈今天怎么莫名的反常，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当然，表现出来可能就会是另一场灾难了。所以苏雪樱也没有敢睡，反而是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跟着泡茶的寒澈移动着方向。

怎么说呢？寒澈泡茶的时候，反而更像是一个少年人的模样。平日的他，就算不说话，也会给人一副不好惹，赶紧滚的样子。

他泡茶的双手，很熟练的拿起茶叶，放入，把水加热再倒进去。不可思议的熟练，但是他只拿了一个杯子之后，再停了一下去拿第二个杯子的行为。苏雪樱不难想到寒澈应该有个人过了很久了，久到习惯只拿一个杯子泡茶。

不一会儿，漂亮的绘着龙鳞的瓷杯里斟满了茶，丝丝热气混着清香。

“谢谢澈哥。”苏雪樱没有等寒澈给自己端过来，而是亲自起身去接过了茶杯。

茶水入口的感觉，很奇妙，首先是一些温烫，再慢慢的变得清凉，有些醒神的功效，苏雪樱觉得看了一夜书的眼睛都没有那么疲惫了。

“很好喝。”苏雪樱又喝了一口，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那就多喝点。”寒澈倒是没有喝几口，大概是早就喝腻了吧!

说起之前的那件事，苏雪樱还是想要问寒澈，他是怎么知道龙族的那些陈年旧事的。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乖乖的不问。

“澈哥，群龙盛宴的事，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虽然万象长老很怕寒澈，但是苏雪樱还是觉得寒澈没有万象长老大。再说这群龙盛宴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万象长老还没有千岁，寒澈应当是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但是寒澈的回答再一次刷新了苏雪樱对寒澈年龄的猜想。

“哦，这件事，我是亲眼看到的啊，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好也在群龙盛宴上蹭一顿饭。怎么，嫌我老？”寒澈突然笑着朝她走过来。

“没有，只是想问问罢了。”苏雪樱倒是没在怕，只是悄悄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寒澈在离她还有一拳的地方停下了，脸对脸的盯了自己一会儿。所幸没有干什么。苏雪樱悄悄松了一口气，以后这个问题，还是不要再问的好。

但是寒澈这回的话，让苏雪樱把他的年龄推到了一千岁以上。不禁有些好奇了，寒澈的驻颜术也算是厉害了。千多岁的人，还留着一张十九，二十岁的少年容貌。

寒澈一直端着茶在她的房间里转悠着，也没有看什么，只是脚步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也没有有点着急的样子，更像是在散步一样。

一会儿，寒澈终于发话了。

“走，现在应该没有再扯些什么家长里短的了，澈哥带你去看龙族的肉搏。”

苏雪樱没有立即答话，过了一会：“可是，这有什么好看的？”她其实是怕龙斯心里不舒服，毕竟这是一场本来就会输的决斗。

寒澈似乎看出了一点她的小心思：“放心好了，龙二不会输得那么惨的。金龙族这几百上千年，也不是白准备的。我只是带你去找无相镜而已。”

“可是，无相镜不是还在龙宫里的王族藏宝阁里吗？”当初龙二允诺过她，说即为龙王，就帮她开藏宝阁。所以无相镜应该还在那里面。

“早就被夜煞龙族拿走了，不对，应该是被龙隐拿走了。我已经去确认过了。”

寒澈像安慰一个小傻瓜一样，使劲的撸了撸她头顶。

“可是你......”苏雪樱还想问他是怎么进去的，就已经被寒澈带去龙族墓地了。活生生的两条龙的贴身搏斗，展现在苏雪樱的眼前。

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就是灵力加身，骨肉相搏。天空中的两条龙很好区别开来。那条颜色纯金的就是龙斯，另一条金鳞边缘勾勒出一条条墨线的就是龙隐。

每一撞，都是气流灵息的滚荡，飞沙走石，苏雪樱甚至有些睁不开眼。两边阵营的士兵，也没有在维持人形，都化作了龙身，站在各自的头领后面，场面圣神而严肃，是不是那方占据了劣势，就要发出阵阵龙吟来将自身阵营的气势维持住，等在着头领再次张开利齿，冲向敌方。

出乎苏雪樱的意料，龙斯和龙隐居然一开始还不分高下。两条巨大遮天的龙身在云雨风雷中纠缠着，时不时隐没又突然闪现。

但是不久，开始有了高下，龙斯开始被撕扯下大片大片的金鳞，向光点一样，从空中洒向大地，但是并不是赐福众生。龙隐虽然也不是毫发无损，但是气势上反而越战越勇，在用武力让自己的弟弟屈服于自己。

龙斯也拼尽全力，哪怕落败也要不留遗憾。到最后，两边分裂着场地盘旋的龙们，谁也没有在挑衅对方，只是看着高空的那一场厮杀。勇者永远值得龙族敬仰，无论输赢。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鸣声在土地中散去后，重新回归了人形。这场战争的结果，没有出乎苏雪樱的意料。龙斯败了，但是龙隐留了他一条命。

尘烟弥漫之中，两人的对话再一次心平气和的展开。

“你赢了，哥。”龙斯躺在脏乱的地上，眼眸疲惫的睁开一点点，任由嘴角的血留着，颤抖着气息给了龙隐登上王位的第一份祝福。

“嗯，谢谢了。你不恨我倒是稀奇。”龙隐明显要状态好得多，从地上支撑着站了起来。

听龙隐这话，龙斯倒是释然了一些，终究还是做了百余年的兄弟的人：“这王位，你本来就更适合，这一战，反而是给了我机会见证你的优秀。事实证明，哥，你很合适。有手段，有毅力，有天赋。再说了，我本来也心不在王位上，这一战，也只是替父亲讨个说法罢了。你留我一条命，已经算是开恩了。”

说完，还朝龙隐的地方笑了一个。这倒是让本来就扣着坏人名号的龙隐，显得有些局促。

“知道就好，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那里躲着的，出来把他带走吧。”说着就踏出了这一方面见证了结果的尘烟。

刚刚的地方。凤染从烟雾中现了身，把地上的龙斯扶了起来。虽然龙斯现在很不好，但是还是看清了来人。

“染儿，我输了，是不是就不配做你的龙了。”龙斯伸出手想摸一摸凤染，但是这一次凤染没有躲，细嫩的触感在指尖划过。龙斯莫名的感觉到一些燥热。这是他第一次摸凤染她没有躲。

“是啊，你输了，所以以后那就是我一个人的龙了。但是我的心花着呢，以后说不定会去找别的男人。所以你再好好努力做我的男人吧！”凤染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慢慢的消失在了风沙和森森的龙族白骨之中。

而另一边，就要迎来即将宣布的结果，新王诞生了。

尽管旧部不服气，但是主要的反对派，早就被龙隐用计在这场战中杀掉了。在这万龙臣服的迎王之路上，龙隐说了以后的几条新律，首先是为夜煞龙族正名，再是废掉了先王的地位，杀了他母妃的人，终究是不配留名的。这是龙隐一直恨到现在。怎么可能是几年的假笑就可以遮掩掉的。

但是，在说到最后一条，此战之后，金龙族和夜煞龙族不得再有怨隙，一律对等的时候，却遭到了夜煞龙族的反对。

“王，这似乎不妥吧！这金龙族加身于我夜煞龙族的罪，怎么就能这样算了。这一条，请允许我等不同意，别的龙族，可以答应，但是这金龙一族一定要降下惩罚。不然我等绝不会答应。”一位长相凶恶的夜煞龙族长老站了出来。本来还比较平静的局面，霎时间沸腾。

“我金龙族及其旁脉决不会答应。大不了拼死一搏，也要留下这颜面。”几位金龙族的长老也不落口舌的下风。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够了。”龙隐没有生气，也没有退宿，总是很平静的说了事实：“现在我是王，身上的血给有一半。怎么办，难道还有谁更有发言权吗？”

两边被这话都堵住了，夹缝中生存的龙隐比谁都更清楚这两边的恩怨，于是没有人再多说什么。但是还是有人是不服的。

“要是有人不从，上来一拼便可。在下面怎么样都不算数。”龙隐轻蔑的看了一眼下面的两群龙，这时，大概谁也记不起来，这个曾经是没人待见的龙族长子笑起来是什么模样了吧。

但是，有人动手了，一只黑色的长箭射向了龙隐。

“锵！”长箭被击落。但是并不是眼神有些震惊的龙隐。而是寒澈。

“哟！新王登基快乐，那只小蛇能不能交给我处置呢？”

顺着寒澈指的方向，龙隐看见了自己一直的下属，那只青角龙族。

“嗯，随意。”对自己有杀心的人，龙隐从来不会留。再说，想有寒澈这样气息的大能，定然不会对自己的王位有想法。青角龙族手里拿的是完整的暗月长弓，包括了自己上回被苏雪樱撞见去藏宝阁里拿出来的弓弦。刚才那一下，如果寒澈不帮他当，他可能就没了。

“那就多谢了。”寒澈说完就放开了搭着龙隐肩膀的手，当恐怖的灵压离开龙隐肩膀的一瞬间，龙隐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其实龙隐是恨金龙族的，毕竟所有的世间炎凉都是他们叫自己尝的，可是谁让母妃的心愿是在没有纷争呢？

这可能是他心底里唯一的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