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惩治猎户
转瞬间他们又来到一片山林。山林里有一间小茅屋。
不远处有一条河,河边正有一名男子在钓鱼。
那男子清隽俊朗,白衣如尘。
泽尧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是来到了他在玉虚山隐居的时候。
那时,王兄承了太子袭位,军政大权皆交到了王兄手里,他手上没有一兵一卒,一身清闲,在天界待着无趣,遂跑到这玉虚山来,建了间茅屋,搬了把竹凳,削了根竹竿,终日里在河边钓鱼。
父君派人来寻过他几回,皆被他拒在了山门外,倒不是他有多么傲气,只是明哲保身是他自小便学会的本事。
他与王兄生来,便注定命运不同,一个是天选之子,一个,不过是父君稳定地位的棋子罢了。
他看得明白,也就活得洒脱。
平静的水面浮动起波纹,有鱼上钩了。
他轻轻一抬鱼竿,一条肥鲫鱼从水中跳出,正好被他抓在手中,他取下鱼勾将鱼放进鱼篓,忽听山林中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
只见得一蓝衣女子从密林中蹿了出来,头发蓬乱,一身狼狈。
她身后追了一只野兽,形状像赤豹,长着五条尾巴和一只角,发出的声音如同敲击石头的响声,是一只“狰”。
女子跑到他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救我!”
他不慌不乱的放下鱼竿,站在原地目视前面那只狰:“孽畜,休要伤人!”
那只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原本凶猛的模样忽然变得乖顺起来,“嗷呜”叫唤一声,庞大的身躯渐渐缩小,最终只有猫儿那般大小。
他走过去弯腰将它抱起,对那女子道:“别怕,它不会吃人。”
女子诧异的看着他怀里那只乖顺的狰,实难跟刚才追了她两座山头的野兽联系在一起:“这是,你养的?”
他将狰放到地面,拿来鱼篓里刚钓的鱼放在它面前,它将头伸进鱼篓,啊呜大快朵颐:“这是玉虚山的守护神兽,并非我养,只不过见了我,不敢造次罢了。你必是捣了它的巢穴,才会追着你罢。”
他修长的指抚着狰的毛发。
女子俏脸一红,略微有些尴尬:“我也是为了做善事而已。”
“善事?”这回换作男子诧异。他抬头看了看这女子,怎么觉着眼熟。而那女子看着他,也觉得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她暗自思衬,忽然欣喜大叫:“你是泽尧哥哥!”
泽尧?落嫣听着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会心一笑,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相遇。据上次一别,已有上千年光阴,她已经脱去稚气,成长得亭亭玉立,而他眉宇之间,也少了些少年时的张扬,多了些成稳。
虽说他们自小定下婚约,不过要到成年之后才能成婚,在此期间,双方男女是不可以见面,可命运,却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
“龙族的小公主,怎么,也被一只狰追得这般狼狈?”
“快别说了!”女子憋闷的撑着下额蹲在河边,扔了块石子进水里,平静的湖面漾起水花:“我不小心打坏父王最宝贝的琉璃盏,父王一怒之下,将我赶到这凡间来历炼来了。现在龙宫也回不去,只能在人间流浪咯。”
“那这…“善事”?”他想起适才她说的那句话。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女子叹了口气道:“父王说,要我集了九十九件功德,才能恢复法力回龙窟,我途径这山下的村庄,听猎户们说这山上有一只凶猛的怪兽会吃人,时常搅得山庄不得安宁,为了集这一件功德,我便自告奋勇上山找到这狰的洞穴,谁知道被它追了一路,要不是遇到你,恐怕我这条小命也没了。”
他大概是明白了前因后果。轻笑道:“是那些猎户想要这狰的皮毛,又不敢自己上山,才这般诓你罢了。”
“是吗?”意识到自己受了骗,少女气到不行:“敢蒙我龙族公主,这帮凡人真是可恶。”
“既欺了你,泽尧哥哥替你讨回来便是。”
他们带着那只狰下了山,来到女子所说的那个村庄。
落嫣和泽尧也跟随他们而来。
村庄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以打渔和贩盐为生,唯几家猎户,经常猎杀生灵,拿了皮毛去与富人做交易。
早先听闻这玉虚山住有一只上古神兽,曰“狰”,若得它一身皮毛,价值可值几座城池。
那些猎户打了一辈子的猎,也才能保证温饱而已,这几座城池的价值,只需要他们解决一只“狰”,便足够他们吃上好几辈子了。
贪婪使他们起了杀念,猎户们上山偷袭过无数次,想尽各种办法,皆是没有得手。
一只活了上万年的神兽,若真叫这帮凡人轻松解决,怎的也对不起它这“威武”的神兽称号。
那一次真正惹毛了这只神兽,被它一声石吼震的猎户滚下山野,险些没有丧命,自此他们再也不敢靠近。
而这时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来到庄中,说她是龙女,可以替帮他们除去山中的祸害,这些猎户想着既然是龙女,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便将她诓了上山。
他们哪里知道女子现在也不过是普通人,非旦没有帮他们降伏狰,反将那怪兽带了下来。
这会儿狰就站在村口,长成足有座山那般高大,一声吼如惊雷滚滚,震得那些村民从门户里跑了出来,吓得尖叫着四处逃窜:“妖怪!有妖怪!”
因有他的命令,狰并没有伤害无辜村民,只将那猎户的房屋掀了房盖。
女子拎着欺骗她的那几个猎户一一扔了出来,他们家门口,还晾晒着许多动物的皮毛,显然为了赚钱没少干缺德事。
绕是见识过狰的吼声足以震踏一方土地,这会儿又长成山那般高大,便是一只爪子上的小趾头,也能将他们压死。
那几个猎户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住求饶,她插着腰娇喝道:“说!你们以后还敢不敢骗人?还敢不敢胡乱残害生灵?”
“不敢了!姑奶奶!我们再也不敢了!”
女子哼了一声:“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杀生,真叫野兽来吃了你们!”她走到男子面前,俏皮笑道:“泽尧哥哥,他们知错了。”
男子深谙人性,真若只是这样吓吓他们,未必能让他们长记性。
抬手一挥,猎户们的手臂上浮现一块符咒样的文图:“若是尔等日后,再随意残害林中生灵,这手上的符咒,便可以让尔等双肢溃烂,尔等自求多福。”
猎户们一听,身形抖如筛糠,连连大喊着不敢了!不敢了!
那只狰恢复成人般大小,乖顺的摇着尾巴走到男子身旁,像只神使般立着,男子唤了女孩过来,温柔的说:“我们走吧。”
女子高兴的挽着他的手臂,那只狰晃着五条尾巴,跟在他们身后。往原路返回
走出村庄,她发现父王赠她的水晶石发光了。这是用来记录她所做的功德,每做一件功德石头就会上涨一格金色。惩治那些猎户,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
落嫣和泽尧站在小茅屋的窗口,窗内烛光明明灭灭,烛光下的男子正在擦拭着一把白玉通透的笛子,那是把骨头制成的骨笛。
女子在这时候端着菜肴进来。
窗外的泽尧看着少女进来的那一刻,柔似清江之水的眼神和屋内少年放下笛子抬起的眼眸时一模一样。
久别重逢一般,眼眶里带着宠溺泛了些许泪光。
落嫣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没事吧?”
他仰了仰头,似乎内心的某种缺憾,正慢慢填补了过来,令他感慨万千。
屋内的他接过女子的餐盘摆上桌:“神龙殿的小公主,何时学会了做这凡间的饭食?”
女孩告诉他,她初来人间时,不通什么人情世故,遇到一个坏心的大叔将她卖到一家酒楼,在厨房里帮佣打杂,每天被那老板监督着干活,久而久之便学会了这门手艺,所幸她还有这方面天份,烧的菜好吃也留住许多客人,那老板逐渐对她宽松起来。
她这才有机会逃出来。之后又遇到山匪打劫,劫去她身上所有的钱财,险些饿死,还好遇到一个好心的老农将她收留,不久那老农又莫名其妙病亡,便是一路坎坷到这里。
”父王说,我只有修满功德,才能胜任北海龙尊的位置。 其实龙族,是远没有这般规定的。”
她一边说,一边埋怨起她那狠心的父王。话说出这主意的,还是她那个处处针对她的姨娘,这一路的遭遇,估计也是她从中作梗,不然她怎么会倒霉到这种地步。回去,她定要找这姨娘好好算算账!
他尝着她烧的菜,想着她这一路的遭遇,心疼不已,夹了块鱼肉送进女孩碗里:“以后有泽尧哥哥在,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她抹着因说起这些心酸而有些激动流出的泪珠,本来就被泪水冲花的妆容经她这一抹,更加是弄花了整张俏丽的脸蛋。
他含着笑容,抬起手指替她抹去眼泪。
“对了泽尧哥哥,我常见你擦那把笛子,看你如此爱惜,那把笛是什么来路?”
他将玉笛执在手中:“这叫圣音笛,传说上古有鸟,名曰九鲲,其声音好似嘤啼婉转,后有一爱好音律的人将其捕捉,制成了这把圣音笛,神人陨落之后。圣音笛落入我母亲手中,母亲后来将它留给了我。圣音笛便成了我的武器,可灭神杀佛于无形。”
“这么厉害!”女子不由得惊叹。他将圣音笛放到她手中:“如今我把这圣音笛送给你,你现在没有法力傍身,若是遇到危险吹响圣音笛,我便会来到你身边。”
“不行,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我怎能收?”
她将笛子推送了过去,关于他母妃一事,她多少听过一些,没想到曾经令人闻风丧胆金乌战神,竟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刚刚经历失母之痛的他,心里必然很难过吧。
父王也因此,迟迟不肯答应与圣羽联姻,私底下正为她重新物色新的夫婿,只是这事,她却不能告诉他,以免他更加承受不住。
反正这辈子,除了嫁他,她谁也不嫁!。
窗外的泽尧,也拿出了圣音笛,这把笛子和屋内的一样,显然是同一把,他神色有些恍惚,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笛子,你不是送出去了,怎么又回到你手上了呢?”落嫣好奇问。
泽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想起了一部分,后面的很多事,他都记不起来了。如今哪怕进入镜幻仙境,也才恢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