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众人心忧、终得离去
卯时，润玉心急火燎从布星台下值。
这个时候没什么人走动，他顺畅无比地从北天门一路奔至南天门，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向守卫询问晴方的消息。
得到的否定的答案，润玉难掩失望，落寞而去。魇兽无精打采跟在他身后，头顶上的触角也垂了下来，十足有气无力模样。
来天界这些日子，晴方和魇兽相处得十分融洽。偶尔魇兽还会跑去敛芳宫，蹭到香香的芳主姐姐们身边，美美甜甜睡个上午觉。
润玉对此虽有微辞，但魇兽从不入心。
——既然主人能来这里吃饭，它魇兽怎么就不能来这里睡觉？又不会打扰到人家，相反晴方还十分欢迎呢。
就这样，敛芳宫几乎成了魇兽第二个家。
润玉也算找到了规律——魇兽不在璇玑宫，必定就在敛芳宫。不在锦绣殿，就一定在晴方的寝殿……一找一个准，几乎没错过。
晴方昨日清晨出发，说会尽快办完事情早点回来。可长芳主她们和自己、还有魇兽，这一大群人和兽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等到她回来。
被瞒在鼓里的锦觅以为晴方只是单纯外出，就算今天没回来，明天、后天也该回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群人这么担心，简直是‘小题大做’。还让众人不要忧心，该怎么着就继续怎么着，然后毫无负担地回去休息了。
直叫刻意隐瞒的众芳主无话可辨。
她这一走，长芳主便拉着润玉问道，“夜神殿下，少主至今未归，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
润玉却难耐担忧，眉头也紧紧蹙起。
“此事乃晴方主动提议，若无几分把握，我想她是不会请缨的。”
“可她现在都没有回来呀！我就怕，妖后觉得我们花族背信弃义、不可再信，便恶意扣下少主以威胁天界、报复我们花族。”
他极力安抚道，“不会的！听晴方说，虫族对花族很是友好亲近，她自己也同妖后有几分交情，不至于羊入虎口……”
海棠芳主直接打断他的话。
“那是之前！彼时花界和妖界同病相怜，还能相依相靠；现在情况可大不相同了，难保妖后不是气头上撞见少主，然后……！”
她泄气地摆摆手臂，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但众人已能心领神会。
“诸位莫急，润玉今夜上值，便以星辰占卦推演晴方吉凶安坏。虽不能断然认定，却也能推算出个大概。待明日天亮，润玉再上报父帝，请父帝另行定夺。”
众人相互对视，发现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如此安排。
万幸，无论是何种推演方式，润玉皆算得晴方并无血光之灾，甚至还有个‘小吉’。
——至于那一朵若隐若现的桃花，他选择性无视了。
未婚妻是六界第一美人，有男子心存爱慕最是正常。不必让无关紧要的人，来破坏他们的感情。
可即使如此，在听到守卫说‘潋滟公主一夜未归’时，他还是免不了为她担心。早知如此，他就该变身幻行同她一起，也不必担惊受怕至今。
晴方啊晴方，是什么绊住了你，你为何还不回来？
确实不是晴方不想回来，只是她身为客人，无主人首肯放行，就凭她那平平修为，即使真的动武……也没什么用orz。
一大早，熊熊带着全付家当如约而至。
她不由分说将晴方带至梳妆镜前，按着她肩膀信誓旦旦地说道，“晴方姐姐，请相信我的手艺！在梳头发这件事上，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好。”
晴方微笑，心里乞求她不是排名倒数的那种手艺，不然场面真的很难堪。
当最终成品展示出来后，晴方惊讶地发现，熊熊的梳发手艺确实……
“真好看！”
熊熊脸上笑开了花，胖胖的小手在胸前合十，既紧张又激动地说道，“是晴方姐姐长得好看！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梳飞仙髻都能这么好看的！”
飞仙髻，首先将头发向后整齐梳着，然后将头发分成两股，用发环绾成环状盘在头顶，最后用发饰装饰和固定。总地来说，不算很繁杂的发髻，但也很考验梳发人的技术和审美。
熊熊在琳琅满目的梳妆匣里左翻右找，最终选了几只浅蓝色发钗和一条深蓝色发带，轻轻别进晴方发髻中。
“大功告成。”她开心地说道，“这才是六界第一美人应该有的样子嘛！”
“谢谢我的好熊熊。”
“一点小事，不用谢我啦。”
嘴上这么说着，她脸上却是一副让人不让的骄傲模样。
梳妆完毕，她也该面见妖后，早些走人了。
溪山依靠在树下，嘴里叼着根草，百无聊赖地听妖侍、妖兵们聊天唠嗑。不出所料，主题就是昨日突然到访的晴方。
一名老妖兵兴致勃勃说道，“这花界少主当真和先花神长得一模一样。我昨天看见她时，真以为先花神死而复生了！”
一些年轻的妖兵好奇地问道，“听说先花神是上任六界第一美人，确是如此吗？”
“那是肯定的！反正我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就是没见着比先花神长得更美的。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老妖兵叹息，“这人好好的，竟也突然间就没了。”
“既然这位花族少主和先花神一模一样，那她不也是这任六界第一美人？”
“当然了！”老妖兵眉飞色舞地回道，“不信你们等会儿亲眼去看，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没过多久，晴方和熊熊从曙色馆里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她昨日穿着淡蓝色衣裙，今日熊熊给她簪的发饰也是蓝色系。明媚的初阳照映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美得如梦似幻、不类真人。特别是那双清澈干净的蓝色眼睛，仿佛能直穿心底、摄人心魄。
看着逐渐痴迷的妖兵，熊熊有些害怕地说道，“姐姐，他们都怎么了？我刚进来时，他们明明还不是这种蠢样。”
晴方目不斜视，淡定回道，“因为你梳发手艺好，他们都被你的技艺折服了。”
熊熊：？？？
她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当然。我同昨日最大的区别，不就是这发髻吗？”
有理有据、有鼻有眼，单纯的熊熊信以为真，便提起胸脯趾高气扬地经过呆滞的一众妖兵，还得意地哼了一声。
正是这一哼，将溪山带回现实。他摇醒身边的妖兵，然后自己追了上去。
妖兵们如梦初醒，对着老妖兵竖起大拇指。
“您说得对，真不愧是六界第一美人。”
老妖兵招拢妖兵们，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再给你们说说，我听到的那些先花神和天帝纠缠不清的……往事。”
去见妖后的路上，熊熊因为身份不够，不能跟随晴方入怡幽殿，只能先行告退。
余光瞥见处处不自在的溪山，晴方索性说道，“我昨日夜观星象，”然后成功吸引了溪山的注意力，“推算少将今日有口舌之祸。若不想有血光之灾，请您务必缄舌闭口。”
这下堵死了溪山所有的话。
怡幽殿。
妖后正召集虫族和走兽的几位长老议事。听妖侍通报晴方和溪山一起来了，勾眉一挑直接宣他们进来。
这是晴方第一次见到妖界六大长老同时在场。
三男三女，三虫三兽。
光凭样貌看不出他们出自哪个种群，但不管是何种群，他们必定都是身份尊贵之人。
“见过妖后。”
晴方点头示意，然后环视一众长老，“诸位长老。”
妖后大手一挥，“赐座。”
便有妖侍准备去抬来一把大椅。
“谢妖后美意。只我叨扰多时，仍有要事未理，实在不便久留，特向妖后话别。”
“这么着急走干什么？”一名手男性长老捅捅手中的骷髅头骨手杖，“做贼心虚不成？”
她偏头望向那名长老，“该说的，我昨日便已和妖后道明。长老若有疑惑，尽可向妖后请示。”别来烦她就行。
妖后但笑不语，和晴方一上一下对视。
风从身后的殿门口吹来，带着那根深蓝色的发带不住飘飞。晴方眼神坚定，似乎没有一件事情能阻拦她所做的任何决定。
许久之后，妖后兴味索然地抬起手臂。
“溪亭、溪山，”被点名的二位站了出来，“送这位……安全离开妖界。”
“是！”
晴方这才点头展颜，“告辞。”
“本座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转身离去，“必不负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