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何是好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古老爷也来到了近前，隔着玻璃，抚着古小姐那被火烧烂的恐怖面容。不见丝毫厌恶，只有深深的眷恋和无奈。

“……”苏秦看着他的举动，问他道：“你既然这么爱她，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她有多么讨厌这样‘活着’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的一切想法，我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很。可是，我做不到就这么让她去死啊。留下我一个人，她太自私了。”古老爷无奈的笑了笑：“就算身处无间地狱，也还有我啊。可是，她似乎……从未想过，将我当成她的依靠。”

“她好像，不是很能接受你。”苏秦说。

“是的。”古老爷点了点头：“就因为我是她的哥哥。”

“……”苏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了一会，问古老爷道：“你们两个人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这个样子。从我来到这里开始，家主就对我说，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我从今往后的妻子。我们不用担心任何生活上的问题，家主他都会给我们安排好。我们只要一切都听他的就好。”古老爷望着玻璃罐里古小姐尸身的脸：“可是她并不想听从家主的安排，她一直想逃。”

换成我也会逃。苏秦心里吐槽着，又问古老爷：“你们的人皮和头发都是从哪里来的？”

“啊，你说那个啊……每天晚上，我的妻子都会生下一个孩子。家主给我们留下了秘药，只要服用，一夜之间就可以长成成年人大小，而且皮肤就和婴儿时期一样细腻，发质也非常好，很适合做绣品的材料。”古老爷的表情很自然，就像在说今天又吃了两条鱼一般。

苏秦本想说，即使古老爷了解古小姐，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去为了古小姐做任何改变。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用。他一直沉醉在自己名义上的深情里面，却看不到他所谓的“爱人”真正想要什么。

“我知道，她想要自由。可是我是不可能出去的，青琅也是。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古老爷对苏秦说道：“如果你能打败我们的家主，并且能够出去，请你……带走她。”

苏秦一愣，然后向古老爷伸出了手：“是我低估你了，抱歉。我答应你这个要求。可是，她走了，你呢？”

古老爷摇了摇头说道：“你带不走我们这么多人的，我会和青琅在一起同生共死。我不会让他孤单一人的。那孩子，从小就和他的母亲形同陌路，他，也就只有我了。”

回到了古小姐的房间，苏秦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古小姐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回答。古小姐见状也不睬他，自顾自去吃饭了。

第二天晚上，古家接到了消息。他们的家主终于回来了。

苏秦作为下人，是没有资格进入前院大厅里的。苏秦立在外面，心里念叨着这破规矩真多，但是也不敢贸然行事，怕把那只老狐狸惊走了。

家主终于来了。经过苏秦的时候，多打量了两眼：“他是？”

古老爷在一旁解释：“前段时间，我妻子自残太过。我们压制不住她，于是就从外面雇了个人回来，24小时盯着她。”

“哦。”话是这么说，可是家主还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秦，突然上前对苏秦说道：“你很像我一个旧识。”

苏秦觉得自己是被发现了，不过对方没捅破，他当然也不会自己说出来。于是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您。也许是哪个长得像我，被家主认错了。”

“呵呵。”家主突然就对他有了兴趣一般，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苏秦……你这名字，很熟悉啊。”

苏秦动了动嘴角，继续发挥打死不认账的精神，半垂着眼岿然不动，装死到底。

“那个孩子的眼神，太令人难忘了。尤其令人忌惮的，是他的能力。在当时虽然不敌我，可是如果放任其长大，对我肯定是个威胁。为了彻底断绝这份血脉，我将他的父母、亲族全部绞杀。那个孩子，被我卖去了遥远的帝国。”

家主紧紧盯着苏秦，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倒不是善心大发想留下他，只是那个孩子的亲族几百人合力对他下了一个诅咒，如果谁杀了他，那就会立刻承受无限轮回一般的同样的死法。我虽然喜欢杀人，但是不喜欢被杀。这么多的人合力诅咒，那种愿力太过可怕，我可不想以身试法。所以我将他卖去运送途中死亡率最高的去帝国的奴隶商船，只是不知道，那个孩子最终有没有活下来。”

苏秦依旧垂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那应该是死了吧。去往帝国的奴隶船，死亡率十之四五。很多身强体健的成年人尚且熬不过，何况一个孩子。”

“我想也是。不过没看到尸体，我始终还是不放心。只是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来找我复仇，大概是真的死了吧。”家主松开了手，苏秦又立刻低下了头。家主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声，转过头来进了正厅。古小姐由古老爷推着，跟在家主身后进了屋。经过苏秦身边的时候，古小姐飞快的看了他一眼，马上就收回眼光，不再看他了。

苏秦脑子里盘算着许多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古小姐的这个动作。就算看到了，他也完全没心思去想其他多余的事情。

晚上，家主让青琅请苏秦过去。

来到了家主的门口，苏秦就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一幕。

房檐两侧各挂着一道铁架，大约有两米左右高度，一边各挂着两个人。只不过这两个“人”都已经被剥去了皮肤，血液滴下来，通过他们脚下的浅渠流到了外头，汇成一道红色的溪流。

苏秦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满是略带甜腻的铁锈味，苏秦厌恶地皱了皱眉。青琅站在他身后，脚步停了这里：“家主就在里面，你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