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瑞德姆目不转睛，举着望远镜看着两头狼停下脚步，守在一前一后，而鲁塞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上不去，下不来，这时候狼和温顺母犬的后代追了上来，稚嫩的狼狗被父亲们催促着去对付鲁塞，这下倒好，对幼狼狗可没有敬畏之心的鲁塞低着脑袋，带着羊角就冲了过去。

“哎——”士兵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赌注，开始为狼狗们叹气，然而远处山壁的狼狗可没有气馁，在山壁上被迫滑了几米后又不屈不挠地爬上来，亚摩也不经为它们的争斗而提心，嘴上不显，心里已经开始为她的狼狗们加油。

有些人大声喊道：“加油啊！”

斯德仅看了一眼，便靠在墙上，往另一侧看去，前面的山峦重重叠叠，远处鸟叫欢笑，一如既往的和平，他们近年来在远处新增加设置的哨岗传来穿透力极强哨声，那是一切正常的汇报，斯德把身边正在站岗的士兵脖子上的铜哨拿下来，及时地回应了一声，他拍拍对方：“想看就去看，不然被抓到了就不好了。”

那士兵挠挠头，说了一句谢谢，连忙跑过去加入在城墙边呐喊助威的人群。

亚摩吹了第二声口哨，狼狗们短暂地停下来，望向这边，很快重新调整好进攻的队伍，前后包抄，第一头狼狗咬了一下鲁塞的后退，鲁塞刚要用羊角顶出去，另一只已经在它空档处咬住脖子，竟把公羊带得摔了下去，它的大小老婆们一见不好，已经飞快地往盆地中退，只有鲁塞被咬得鲜血淋漓，几乎一路连滚带爬地翻下山来。

狼狗们首次得到了胜利，尾巴不停地摇晃打转，在父亲面前兴奋地跳跃，亚摩的口哨再次在头顶上响起，迪海和迪桑便带着孩子们冲了回来，将鲁塞拖到空地上，一路顺着城墙架下来的木梯奔来，亚摩不得不举起肉干：“一个个来！——”

那些狼狗们也竟然听懂了似的，立刻坐在地上，尾巴不停地摇，张开嘴巴，口涎都要流下来了。

亚摩不得不每个成员都增加了一块肉，尤其是它们的父亲，亚摩揉着狼脖上的硬毛：“太棒了！你们做得太好了！”等到安慰和鼓励之后，亚摩打起精神拍拍它们，让它们回到盆地中去，而这时斯德刚收回望远的目光。

前两天的雨让夏季变得凉爽起来，南方四季常青的树木上某些叶子微微发黄，只是不显眼，远远看去，竟还衬托着树木越发浓密，已经能看到北方迁徙的大雁往更南而去，亚摩走到斯德身边，装作不经意地说：“你在看什么？”

斯德余光扫了亚摩一眼，“看看有没有敌袭。”

亚摩这才伸手盖住打哈欠的嘴巴，抹掉眼角的水：“城墙的检查和加固已经重复了五次，放心吧，等到那些人来的时候，我们不会让雅新基丢脸的。”

瑞德姆看完热闹，拖着偷懒的士兵回来，将他和斯德调班，说：“把你们衣服换换，制服还是要穿的，你们作为我们的招牌，总不能落了气势。”

最高长官已经发布命令，亚摩和斯德还是很给面子地回去换衣服，亚摩将那套几年不穿的制服换上，走出来的时候另外两人已经换好了衣服，瑞德姆大声说：“好，怎么以前都没见你穿过。”

亚摩但笑不语，去年上校制服才发下来，辛西娅给她做的私人制服更加精细，她可没有神经粗到越级打扮，她避开话题问道：“几点到？”

瑞德姆看着怀表，开始踱步：“按理说应该来了。”

直到等到了第三天，他们才在地平线上看到往这边进发的队伍，瑞德姆暴躁的心情立刻顺坦开来：“我再也不是光头上校了！”

初秋过来的军队总计五百多人，里面还有发配过来的魔法师，瑞德姆已经兴致勃勃去迎接自己的部队，而亚摩和斯德正朝着三个新来的魔法师微笑点头，一路将人领上由城墙改建的堡垒，领头的是一名叫休森的魔法师，有着一张清冷的面容，冷淡地点头，说：“我们先看看这里的魔法阵。”

休森之后，一个卷头发马尾的女人正瞅准机会朝亚摩挤眉弄眼的笑，被身边容貌很相似的男人拽了一把，才安分地变回去，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们走。

一圈走下来，休森还披着斗篷，他说：“因为这里的传送法阵失效，我们只能先传送到附近，跟随着已经到达此地的军队过来，我希望现在能去房间里休息，晚上再进行对雅新基法阵的检测。”

亚摩点头，提醒道：“这里的晚上除了值勤站岗外，不允许额外消耗灯油，”她看休森一眼，补充道，“为了节省资源，也不能用矿晶照明，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我建议明天早上，我会整理下需要你阅览的资料。”

休森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亚摩。”

亚摩也回以合格的微笑：“好久不见，休森，我们年级段的优等生。”她转向两外两位魔法师：“还有你们，巴德蒂，康伯坦。”

巴德蒂露出大大的无声笑容，仿若那未曾联系的两年的隔阂完全不在，而她身边则是巴德蒂的亲兄长，这位男人却带着一股终年不化的愁闷感，只是扯扯嘴角，仿佛是连日的奔波让他耗尽力气，将他们都安置好后，巴德蒂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来，亚摩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秋日，听到声音转过头。

两人相视着，然后拥抱在了一起。

巴德蒂又哭又笑说：“我还以为当初看漏了名单，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亚摩却领着她来到自己的屋子里说：“外面太热了，这里的秋天一有阳光就让人受不了。”

巴德蒂一脸新奇，左看右看，只觉得平淡无奇的摆设看不够似的：“怎么不用魔法阵降温？”她说着就自顾自笑了起来，“他们都说这里的环境很恶劣，没想到会难到这个地步。”

亚摩的屋子和两年前一样，狭窄，只有一张床和已经多添了的木桌，桌上都是最近在设计的草稿，巴德蒂看了两眼，稿纸都是劣质的旧黄纸，几个颜色的笔记堆在了一起，没有浪费一丝空白，她小心地挪开视线，坐在床边，说：“这可比你家里的条件差多了……”她认真地看着分别多年的旧友，自从两年前信件全无，过了很久才得知亚摩的去向，巴德蒂看着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同伴，说：“亚摩，我相信你，你是无辜的。”

亚摩没想到巴德蒂会说这个，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就听巴德蒂飞快地说：“我们都说你用起剑来，可比魔法阵强得多，特别是德拉柯坚持认为你不会做出偷窃的行为，都是别人在抹黑你。”

亚摩刚想问问其他旧同学的去向，巴德蒂已经将话都吐露了出来，大致讲了情形：“……德拉柯留在了塔楼，已经打听到威登的消息，把一个黛尔女士的口述托我转告，说她能证实你被冤枉。”

亚摩说：“这么说来，只有五个人考进了塔楼？”

巴德蒂想了想说：“我打听到上一届的毕业率也是这样，难道塔楼招收的名额改了？”

“是的，我那一届有二十人留下来。”

巴德蒂又失望又懊恼，她不断地看着亚摩的房间，带着哭腔说：“说实话，我真不喜欢这里，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几乎立刻就要跑了。”

亚摩拍拍她的手，巴德蒂努力挤出笑容。

瑞德姆在门外说：“亚摩，我进来了。”他推开门，发现魔法师中唯一的女性正在和亚摩聊天，点点头，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亚摩刚走出来，便简短地说：“你和休森认识？”

亚摩说：“休森、巴德蒂是我以前的同学，而康伯坦是巴德蒂的哥哥。”

“那么说，至少巴德蒂和你关系比较好是吧？”瑞德姆松开领口，平日里他穿的都是旧时的宽松衣服，反而不太适应新制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想着刚才屋内巴德蒂亲昵和亚摩的聊天情景，眯着眼睛说，“我的人把这些新兵正在安顿，就看见休森一个人在堡垒里到处闲逛，你没有好好招待他么？”

隔壁的斯德走出来，和亚摩对视了一眼：“我去看看。”

亚摩简单说了情况，瑞德姆点点头，似乎并不太满意：“我不管他是不是优等生，也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魔法师里面必须只有一个人作为领头，没有内讧——换句话说你得赶快摆平他，明白我的意思吧，所有人都得听我的，”他停了一下，“把你的东西给我，我得安抚着你的狗们，省的它们会咬死马。”他接过亚摩掏出的肉干，拍拍她的肩膀，往城下走去。

五百的士兵中有三十名骑士，他们都有配用的战马，瑞德姆欣喜之中不得不将盆地的猪舍空出来，让这些马得到好的安顿，而另外的十名雇佣兵和剩下的民兵都被批次塞到堡垒之中，五百名之中还有二十名伙夫，他们正在等候空出来的地方搭建简陋的搭棚。

亚摩站在城墙上，往下俯瞰，瑞德姆打开木栅栏，早感侵入的迪海和迪桑已经闻到了男人身上的熟悉味道，摇着尾巴站在两边，跳跃着咬到了瑞德姆抛向空中的肉干。几十匹战马身披着盔甲，驮着同样铁甲骑士们，经过的地方竟然重得留下一道道的坑来。

他们的头顶上，远处传来定时汇报的哨声，昭示着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