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这是——”亚摩看着他胸口上佩戴了新的徽章。

“两月前的胜利纪念。”韦纳尔看了她一眼。

亚摩这才知道对方已经拿到军功，一面真诚地恭喜他，一面打听他们那几次向外需求支援的凶险战役过得如何，韦纳尔敛去笑着说：“万幸，都已经过去了。”韦纳尔举了几个生活片段，不外乎是部队里千篇一律的生活、工作和训练，看起来比雅新基要正规得多。

加上得知麦斯洛耶还和军翼龙搭配得如虎添翼，并没有受伤，亚摩放下心来，开始说自己的情况：“据说雅新基不会被派新的军队，是真的吗，那里还有两百名士兵，但是也不让我们撤退。”

韦纳尔轻轻蹬脚，皮靴在地上悄然展开五芒星的阵图，一层流水般的隐形魔法阵竖立，韦纳尔还维持着笑意满满的神情，声音却带着一股冷意：“亚摩，你得在那里坚持两年，两年后我会将你带到我的基地来。”

亚摩不解地看他，韦纳尔的声音在魔法阵中有些失真：“这一块的山脉有五个不同方位的基地，整块领土都在萨麦尔将军的布局之下，他想将山脉中藏着的巨人全部赶出来，一举歼灭，这便需要一个它们逃离出来的缺口，这个缺口已经被定位为你所在的基地——雅新基。”

亚摩睁大了眼睛，韦纳尔说：“当然，这只是目前公认的方案，还没有开始执行。”

亚摩颤抖地说：“那么为什么没有雅新基撤离的命令呢？”

韦纳尔看了她一眼，沉重地说：“事实上，巨人也拥有着一定的智力，它们会察觉到陷阱。”

告别韦纳尔之后，亚摩牵着老马，顺着人流往外走去，脑子里还浮现着韦纳尔的话，她需要等到第二年，通过在战场上立功来抹掉身上的污点，好让怀特公爵再没有针对的理由，这一期间，她需要和留守的士兵们同进同退，尽量坚持到最后。

“当然，一切都要以你的性命为主，你要记得我接下来的话……”韦纳尔的声音已经变得模糊，亚摩低着头，前面有人站着不动拦住去路，只好绕道避开。

走了几步，赶过来碰面的斯德拉起亚摩的手，推了那人一把，那人张开手臂，一身制服挺拔英俊，却轻浮得很，看起来这种行为已经做过了很多次，轻车熟路笑着解释说：“嘿，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男友，我只是想请你喝杯酒。”

亚摩轻飘飘地看了那人一眼，任由斯德将她带走。

斯德已经戴上了新买的皮质手套，疑惑地看了亚摩一眼：“你哥哥说了什么？”

亚摩摇摇头，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斯德已经将新买的两匹马套着板车，车改装过后四面装有围栏，一头母羊、两只羊羔和七八头仔猪窝在草堆中，随时可以出发。

十天后的盆地内已经清理空出了一半，水井也重新挖通，可以打到地下的清水，劳动使瑞德姆重新忘却了粮食的烦恼，亚摩熟悉了这里的日子，除开和斯德偶尔还需要一起进山狩猎，平日都在基地加强魔法阵的保护维修，测试新的更节省矿晶的魔法阵图，亚摩甚至还能参加士兵的训练项目，跟着跑步格斗，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他们又遭遇了一次野兽的袭击。

没有储备充足食物的冬熊不得不提早爬出洞穴，顺着气味一路来到雅新基，碰到了已经闲得滋事内乱的士兵们，还没等士兵们群攻，斯德已经站在岗哨上用弓箭射杀了那头几百斤的熊，瑞德姆兴奋地要求晚上举行庆功宴。

在深冬的山里，围着巨大的火堆烤火是再享受不过的事情了，瑞德姆甚至拿出了几杯酒，用来犒劳今晚赢得摔跤的冠军，男人们开始召集着聚在一起比赛，发泄精力。

火篝熊熊燃烧，上面架着斯德的战利品，肉的香气扑鼻，另一批男人围绕着火篝跳舞，每个人都似有似无地看着坐在外侧的亚摩。

斯德坐下来，远处传来一阵哀叹，他抿着嘴说：“不去跳舞么？”

亚摩充耳不闻，低头仔细地看着书本，斯德说：“你知道他们叫你什么吗？”

亚摩低声说：“不解风情的魔法师，我已经拒绝五个过来请我跳舞的人了。”

“他们都叫你是冰美人，”斯德看着亚摩抬起脑袋，解释说，“是的，你本身就长得不错，他们都把你当成不可攀摘的悬崖花，还有人找我和我决斗。”

亚摩哧地一声，终于被逗乐说：“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斯德怔怔看着篝火，那群男人们已经跳地飞起，互相追逐着打闹，他低声说：“我的梦中，也有人在不停地跳舞，我试着画出来，但是没有人认识他们。”

亚摩侧过头，又听斯德说：“就和这些士兵一样，他们的未来不知如何，但是我却没有过去，就连我的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斯德今晚似乎有感触，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递过来一张纸片，“你认识它吗？”

亚摩接过来，看着纸片上的七圈椭圆形的法阵，每一圈法阵都有恒心的标志，不由脱口而出：“它也不是正圆形的！”

“是的，”斯德拿回纸片，“和你出事的魔法阵图类似，这是故乡留给我的凭证，我的老师曾经说过，如果当它被逆向启动的时候，就是我回家的机会。”

亚摩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犹自好奇地说：“你是说你被传送法阵送过来的吗？”她想再看一眼，斯德却摇摇头说，“亚摩，这就是谬论之门的魔法阵图。”

“它在启动的时候就会留下这个印记，我作为某个时间到抛点，如果没了它，旅人就再也回不到自己的故乡，我一直怀疑自己不属于这里，拉伯岱曾经说过我一直在找某个人，只有他才能解开我没有的过去，因此我加入了老师的私人团队，它属于塔楼，但是却是从不被承认的组织。”

亚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可以试着帮你还原它。”

“你一直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这里服役的士兵总是有来无往，瑞德姆必须私下去找黑市上没经历过正规学习的魔法师，他们的老师虽然也大多出自塔楼，不被承认，没有文凭，甚至能力上也比你差了很多。唯有一点，便宜，顾及少，”斯德慢慢地说，“这就是我能在这里的原因，不需要考虑身份问题，因为我本身就是没有身份的人。”

“拉伯岱知道我的过去，但是他已经失踪了那么久，很有可能遭遇了不测，”斯德犹豫了下，看向亚摩，“你——”

亚摩故作轻松地说：“如果你觉得秘密被第二个人知道了，就不是秘密，那请你可千万别说。”

斯德却转过头去，看着热闹围着火篝转的人群：“别人都无法理解我，亚摩，我总是有种感觉，我认为你可以。”

亚摩屈膝，将头靠在上面，另一只手垂在地上，紧紧抓着衣服的一角，轻声说：“如果你是说哪里都没有归属感的话。”

斯德轻轻嗯了一声。

两年匆匆而过，一声响亮的哨声刺破了安静的雅新基，堡垒上亚摩蓬头散发地踢开门，外面的士兵早就离得远远的，根本没有被打到，赶忙汇报说：“上尉，鲁塞又跑了！”

亚摩眯着眼睛将自己的衣服塞到了裤子里，一边往外走去，隔壁的门也被打开，走出来一脸阴郁脸色的斯德，阴沉沉地说：“不是早骟了它么，怎么还有这么大的精力到处跑。”

远处的一身邋遢打扮的瑞德姆眯着眼睛，脚抬在城垛上，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哟，它的老婆也被怂恿着一起跑了，已经快到半山腰。”

斯德眼尖地说：“嘿，我的望远镜才修理好，小心点。”

瑞德姆这可不干了，说：“我是这里的上校，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你的东西——嗯，亚摩就算了，望远镜怎么了，我要征用！”

亚摩已经收拾完毕，眼睛还半睁着，远处刚训练完的士兵已经开始无聊到打赌这次鲁塞什么时候能翻过盆地越狱，亚摩走过去，有人笑着说：“亚摩上尉，你要下注吗，一枚铜币，半个小时的已经输了，现在是一个小时内和一个小时外的下赌。”

亚摩侧目，食指和拇指头碰触，在嘴里用力地吹响，整片盆地都是她嘹亮的口哨声，四五只狼狗从盆地内的狗舍跑出来，在城墙下摇晃着尾巴，亚摩摇摇一指，两头成年狼领着它们的后代迅速散开，顺着山羊攀登的陡峭山壁往上爬去。

“我选择它翻不了山。”亚摩掏出一块银货币，空中一抛，扔到士兵的怀中，紧接着的是斯德扔出去的钱币，所有人都哀嚎道：“你的迪海和迪桑什么时候会爬山了！”

当年的两只羊羔在一年后已经变成了一头合格的公羊和母羊，其中那名被取名的鲁塞前不久因为雄性天性爆发，除了繁衍就是攀爬山壁，并经常发展这攀登的独特爱好，时常来一次翻过盆地往外跑去，偶尔还会拐回来一头野生母羊，后面渐渐发展到它的大小老婆和羊羔也开始往外跑去，瑞德姆才大感不妙，两天前才下定决心骟了路塞，没想到功能丧失后，运动技巧更加娴熟，有时候你一抬头，才会发现山上的一处移动的白是他们这里的活的财产。

迪海和迪桑领头冲锋上阵，瑞德姆用望远镜发现了端倪，它们的四爪深深钉在陡峭的山壁上，一面做来回奔跑，正学着山羊追赶，没一会儿竟然便追上了鲁塞，瑞德姆大感惊叹：“你们给它做了什么？”

斯德解释了下：“一种很常见的纹身魔法印记，亚摩改了一下，看来它们适应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