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他用力亲了一口女人的脸：“瞧瞧你又骗了多少人，现在女人也被你糊弄过去了。”

女人咯咯咯地发笑，手指划过他的下巴，被男人一把抓在手里，慢慢地揉搓。

亚摩瞪着他的脸，却好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哈特奈尔……”

哈特奈尔猝不及防被人叫出了名字，睁大了眼睛，亚摩立刻摸出匕首，用力投掷过去，匕首刷然击破门外的屏障，哈特奈尔完全丢掉了以往的做派，狼狈地跌在地上，女人尖叫着连滚带爬地逃走，哈特奈尔大叫了一声，他侧目看去，匕首已经没入墙壁，只剩下一个手柄。

哈特奈尔收起原先的嚣张，目光变得温柔，嘴里却说道：“我的羔羊，看来你认识我。”

亚摩想就地抓住他，然而哈特奈尔从身上滚落出数个□□，滚滚呛人的烟雾中，亚摩只来得及抓住贾里德冲出去，省的这个领主的宝贝儿子窒息，房屋像是着火了般，开始熊熊燃烧，巡逻治安卫队匆忙赶来救火，还好这里的建筑大多是石块，并不会蔓延开来，众人看见冲出烟雾房屋的亚摩，亚摩放下胳膊，指着地上仍在昏睡的贾里德说：“帮我抬一起。”

卫队的人低头认真辨认，大叫了出来：“贾里德怎么在这里。”

刚在休息的阿拉瑞先生披着外套坐在床边，治疗师给贾里德看病，对着阿拉瑞点头，阿拉瑞如释重负地露出笑容，他摘掉自己的金属手环，递给亚摩，“亚摩，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他现在情况非常好。”

亚摩接过手环的时候，就明白这是一个空间储蓄的魔法器具，就算里面什么都没有，其手环的本身价值就超过了一整箱的矿晶，亚摩说：“贾里德先生只是昏迷是么？”

阿拉瑞点点头：“饿了三天，没什么关系。”

亚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不立即向阿拉瑞推销自己，既然没有其他问题，那真是再好不过，只要能给阿拉瑞留下个深刻的印象，这就比过去半年的无用功要超出预算多了。

至于贾里德是在出城途中被同父异母的弟弟绑架回城，还是制造了出城的假象，本人一直被关在城内，亚摩都不在意了，她朝着阿拉瑞汇报完事情，利索地表示就此告辞。

亚摩在一处贫民聚集的建筑群内找到了百无聊赖等候的詹尼，詹尼来了精神，指着某处说：“进去了就没有出来，跟他一起进去的都是当地人，有几个我认识，黑医和当地有名的小混混。”

亚摩的神情已经变得凝重起来，詹尼在黑暗中看到了她的面容，却悄悄地将后背往后挪动了少许位置，亚摩说：“你在这里等着，半个小时后我没有出来，你直接出城回驻军地，这里只出不进，他们不会阻拦你的。”

詹尼用力地点头，看着亚摩的背影，拍拍自己的胸口。

亚摩走出巷子，随手丢下一枚铜币，铜币落在了街边醉倒的男人怀中，男人头上一空，头顶的帽子已经盖住了亚摩的小脸，推开门后，浓郁的香水混杂着烟酒的气味，烟雾皑皑地将走廊弄得神秘又污糟，几个肌肉虬结的男人站在走道分叉口，阴沉沉地盯着不速之客，又或是看管住女人们，女人们则抽着烟，卖弄风情地轻飘飘扫过来，亚摩浑身绷直，空气里还有致幻的违禁品气味。

她目不斜视地经过男人，往地下通道走去，一滴水落在了她鞋面上，抬起头，天花板潮湿得发霉，这在水资源无法充沛的地方可真是罕见。

箭头的指向落在走廊尽头，亚摩压低帽檐，后面的某扇门打开，享用晚夜生活的男人搂着女人出来，亚摩加快了步伐，她想要去的地方——铁门堵住了去路。锁头融化，亚摩接住即将要掉下去的锁，打开门，一条潮湿粘糊的路通往不知名的深处。

“嘿，那没有路了！”男人搂着女人，往尽头喊着。

亚摩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推开门下了楼梯。嘀嗒，地下水汽很是浓郁，越来越多聚集在一起下沉，在亚摩脚边汇成细细涓流，苔藓布满了所有的地段，直至亚摩在散发着绿光的角落看到了闪烁着湖蓝光线的废弃石室。

石室中间有个凹陷的水池，浅浅的绿色积水上浮着厚厚的藻类，荡漾的空隙处反射着波纹光线，将仅有的照明光线分散到各个地方。

“你为什么总是来得这么慢——”

亚摩将手放在腰间的长剑上，一手负背握住匕首，站在水池边缘望向对面，说：“略萨，你没有回去复命，来这里是干什么？”

略萨靠在墙上，笑着看着亚摩警惕的表现，虚弱地说：“我没有太多时间了，不，是你没有太多时间了，我要你去西边尽头，找到一座秘密建立的自由堡，那里会有我要的东西。”

亚摩不为所动地问道：“你先跟我回驻军地，我和你同级，你没有命令我的权利。”

“我有，”他咳嗽了两声，脸色似乎有些发黑，他的手放在腹部，绷带缠绕着身躯，显而易见，他负伤了。

“如果你要找医生的话，驻军地的治疗师会比这里的黑医更加牢靠。”亚摩绕着水池走了半圈，略萨似乎已经无法抵抗，制服他是眼下较好的手段。

“我劝你不要靠近，”略萨看着亚摩走来，稍微好心地告诉她，“我不想废话了，你如果想要知道那些人的下落的话，他们都死了，很不幸，在你发布紧急预警前，我们早就遭遇了两波老鼠潮的袭击，”他举起放在腹部的手，三根手指头已经消失，整齐的截断面由纱布草草包裹，不停地有血水流出，他屈膝坐在，看上去很疲惫，“鼠疫，没想到我会栽在上头。”

亚摩从他的膝盖上挪开视线，落在了水池中央，刚才的波纹慢慢平复下来，石室内的光线稳定，在她疑惑的时候，水池的藻类飘开，几个新鲜的尸体正静静叠在水里，似乎在诉说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

亚摩沉默地看他，略萨说：“咱们的最高长官会按照惯例来‘治疗’我，我不想死，显然若夫列耶的治疗更不行，我受伤太严重了，伤口暴露，为我治疗的人也感染上了鼠疫，可不是我杀的他们，但是魔法师总是命长点。如果浴池里的水闸打开，这些污染的水就会顺着地下河流往各个地方，我打听到最初活下来的雇佣兵说，他们在戈壁尽头建立的自由堡里有对付鼠疫的特效药，你替我找来。”

亚摩抿嘴，真是为对方驱使自己的有恃无恐的砝码甘拜下风，略萨苦笑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你，除了你以外没人救的了我，我只等你三天。”

亚摩走到略萨不足五米外，刚跨出去的靴子往后一缩，风刃从地上冒出，擦着靴尖岌岌可危地划过，凌烈的缝风刃嵌入屋顶，几块碎石落了下来。亚摩没有看到魔法阵，不知道略萨用了什么办法隐藏它，是按照对方的话离开，还是直接留下来，冒着他随时打开水闸的风险……

略萨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亚摩冷声说：“你知道如果打开水闸，若夫列耶有成千上万的居民会因为你死去。”

略萨没有回答，亚摩已经转身离开，回到地下一楼，她在铁栅门上多加了五六道阻止进出的魔法阵，最边上的一个房间打开门，风情万种的女人从胸口掏出一块折叠的羊皮纸，亚摩打开一看，收起地图的同时瞪了她一眼。

对面巷子口的醉鬼还倒在路边不省人事，詹尼却不见人影，亚摩拐过巷口，离城门不远的酒吧内，屋子里仅有寥寥无几的酒客。

趴在吧台上的乔温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神采来，亚摩走过去掏出金币放在桌子上，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酒保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钱币去办事了，等到回来时，亚摩低头将写得潦草的信笺已经落在了乔温手里。

“交给城西的打铁匠路易家，我的马和葡萄酒准备好了？”

乔温郑重地点头，亚摩随着酒保往后屋走去，乔温抖开纸条，脸色微微泛白。

城门口值班的不是汉姆，一个陌生的魔法师看也不看底下要出城的行人，任由着守门士兵放行，亚摩带着一匹换乘的马，一骑绝尘，奔向了未知的险途之中。

天空远处的太阳慢慢升起，照在身体上并没有很大的触感，戈壁的平地上，时不时能看见一些老鼠焦黑的尸体和中小型野兽的骸骨，马儿越跑越快，似乎要跑出残影，亚摩拍拍竭力的马，不断地换着前行，昼夜不息，前面是永远追不平的地平线，后面是荒芜，亚摩在烈日下抖开地图，确认了方向继续前行。

三天三夜之后，海市蜃楼般的大片绿色在地平线上画出一道割裂的风貌，亚摩和马都筋疲力尽，刚踏入一条小路上，头顶的遮阴让马儿打了几个不适应的喷嚏，深幽的林中没有一丝动物的痕迹，亚摩的长剑已经侧在身前，不对，哪里都不对。

亚摩还是决定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