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两个人沿着林吹棠所说的小路往山下走。
最近武当派还是相当太平的,思过崖上也没有什么人。两个人顺顺利利地下山吃了饭,回去的路上却在山脚下遇到了一个人。
“师弟。他好像受了伤昏过去了。不是武当派的,好像是丐帮的!”林吹棠喊道。
顾西洲听她那么说,两三步走过去,只见那人虽然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看不太清本来的样子。他确实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但身上却并没有挂着丐帮标志性的口袋。
顾西洲见他身上除了几道树木枯枝划出的细小伤口以外,并没有再无其他伤口,便把他的上衣解开,果不其然露出的胸口上印着一个黑紫色的掌印。
林吹棠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谁竟然下手这么狠?”
“如果把他放在这里不管,恐怕他的命要保不住了。”顾西洲道,“师姐不如上山去,请一位长老下来,看看能不能救他。”
“那你呢?”
“我在这里守着他,你们下来的时候给我打个暗号,我就立刻躲起来。”顾西洲道。
林吹棠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办法,便点了点头,运起轻功向天柱峰上跑去。
顾西洲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头顶的太阳越来越足,躺在地上的男人也已经被晒得嘴唇干裂,一头的汗珠。
“你可真会找地方晕。”明明这附近都是靠山靠树的阴凉地方,他偏偏直直地倒在路中央。顾西洲只好拖起男人,想找个有树荫的地方再把他放下,但是还没走两步,男人的身上便掉下个东西来。
顾西洲弯腰捡起来,却见那书的封面上写着五个大字《降龙缚虎功》。
顾西洲觉得这名字无比熟悉,细思索,正是那晚在醉仙楼,那位奇怪的等小姐送给自己的见面礼。
难懂那不是一个玩笑?顾西洲皱着眉头把这本书翻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男人身上的应该是上半本,如果和那自己当做玩具的下半本书合起来,好像真的是一本十分高深的武功秘籍。
顾西洲把这书又仔细看了两遍,确定将内容记熟以后,又悄悄地把它放回到男人的身边。他盯着这人的脸仔细瞧了瞧,突然间觉得似乎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于是他举起袖子,正准备把男人脸上的灰擦擦看自己能不能认出来。
然而布料在脸上摩擦的感觉却让倒在地上的男人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带了些茫然,但是在目光对准顾西洲的时候,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坐起身来,立刻狠狠一拳便挥向顾西洲的脸。
顾西洲制住他,刚想说话,可这男人却像疯了似的死命挣扎了起来。顾西洲觉得他的拳法十分熟悉,突然一段记忆在脑海中浮现,他脱口而出道:“你是陈瑾?”
陈瑾狠声道:“你还记得我?恩将仇报的东西!早知道我当时就该杀了你,也不至于让你把我害到这种境地。”
顾西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陈瑾挣扎得厉害,不制住他怕他出手伤人,制住他又怕他急火攻心,伤上加伤,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自从上次城隍庙一别,我根本都没见过你,又怎么会害你?”顾西洲道。
“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在撒谎!你说,你把我丐帮独门武功《降龙缚虎功》的功法偷到哪里去了?”陈瑾吼道。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林吹棠刚刚赶回来就见这两人打得难舍难返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过来帮着顾西洲制住陈瑾,道,“你的伤还没好呢。别乱动,你不要命了?”
陈瑾早已是强弩之末,被林吹棠按住重新躺回到地上,红着眼睛瞪着她道:“你和这小子是一伙儿的?”
“陈兄,你冷静一点。如果我真的要害你的话,刚刚也不必救你了,给你一刀岂不是更快。你先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我们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顾西洲道。
陈瑾仍是警惕地望着他们,一言不发。
顾西洲问林吹棠道:“人你找来了没有?我先离开这里,你让长老给他看一看。”
林吹棠摇了摇头说:“今天各峰长老都在没在三清殿。只有掌门爷爷在主持大比。我不好惊动他老人家,不过有个小大夫在,听我说有人需要帮忙,便跟着我过来了。”
顾西洲这才看到林吹棠身后不远处,正踉踉跄跄地往这边跑的一个小姑娘。她穿着一身白衣,头纱带着白纱斗笠——正式武林盟盟主卲坚的女儿,邵玉。
“你把她找来能做什么?”顾西洲问道。
“哼哼。”林吹棠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邵小姐,虽然出生在武林盟,却不喜欢习武,反而对医术很感兴趣,现在可以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小神医呢。”
邵玉一路小跑过来,听林吹棠这么说,害羞地笑了笑,一边喘着气一边轻声道:“林师姐过誉了。我一向向往那些锄强扶弱的侠士,不过自己身体弱,跟武功没什么缘分。所以才选择学了医,希望能帮助他人罢了。”
“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了。这家伙被人打了一掌,刚刚昏过去了。你看看,要怎么办才好。”林吹棠道。
邵玉便帮陈瑾把了脉,略微一思索道:“确实是伤了心脉了,而且有一段时间了。”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做的药瓶,摇了摇递给林吹棠,说:“我刚刚听师姐说的他的情况,猜是这样,便把这药带了下来,喂给他喝就好了。另外,还请师姐略微用内力帮他通一通经脉,抓紧催化了药效才好。”
林吹棠看了一眼陈瑾道:“我现在放开你,你也不要再发狂了。我们也是为了救你,你可不要不识好赖。”
陈瑾没说话,但是身上的肌肉已经不再是紧绷的随时准备攻击的状态了。于是林吹棠松开按着他的手,把他扶起来,双手贴在他的背上,为他输送真气。
顾西洲则道了谢,从邵玉的手里接过了药瓶,问道:“直接喂给他就可以了吗?”
邵玉看了他一眼,红着脸点了点头道:“嗯,我已经把药用药酒化开了,直接服下就可以了。”
陈瑾服了药,借着林吹棠的帮助,暗中调息。不一会儿,脸色就好了许多。一炷香之后,林吹棠收了功,扶着陈瑾倚着树坐下。顾西洲道:“陈大哥,上次在城隍庙相遇,我还未谢过你的一饭之恩。我若做过什么事让你误会了,请你告诉我,能够补偿的,我一定补上。”
陈瑾现在身体好了些,见顾西洲一行人为他做了这些,实在不像是恶人,此时此刻态度也平和了许多。他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上次你临行前,我送给你的那块令牌,你放到哪里去了?”
顾西洲便把在云来客栈发生的事,遇到金大宝和魏七剑的事又讲了一遍。“最后牌子和被我师父拿走了,金大宝也不见了。”
陈瑾摇了摇头,红了眼眶道:“你可知,三个月前,有人拿着那块牌子来到荆州丐帮总部,盗走了五本武学秘籍。其中最重要的这本……”陈瑾说着从衣服里拿出那半本《降龙缚虎功》,“我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他们,与他们缠斗起来,功夫不济落了下风,只来得及从那人手里扯走这半本书。结果反而成了我和他们勾结,沆瀣一气的证据。”
陈瑾说到这里,眼中含泪,却咬着牙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他继续道:“后来我来不及解释便被执法队的人下了格杀令。只能先从丐帮跑出来,一路上不仅被丐帮的人追捕,还被一群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群黑衣人追杀了一路。我没有办法,听说武当这里在开比武大会,各门派都会到场,我只能赌那群黑衣人不敢往这里来,可以又怕被其他门派发现通知丐帮,只能先躲在这里。”
顾西洲沉默了片刻,拍了拍陈瑾的肩膀。虽然此事并不是他的错,但是到底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使得明明是好心帮助他的陈瑾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心里总有几分不忍。
“令牌的事,到底是因为我遗失而带来的麻烦,我会去……”顾西洲本来想说自己要去丐帮说清楚,结果转念一想自己还要再思过崖上在待上一年,不由得一时间语塞。“我会去拜托师父去丐帮把事情解释清楚。他老人家德高望重,远比我说话有分量得多。”
陈瑾摇了摇头,这次执法队部分青红皂白地便把他逼上绝路,他一时间也有点心灰意冷,对于能不能回丐帮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那陈兄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不如先和我回思过崖,武当这里应该还算安全,等养好了伤在考虑后面的事也不迟。”
“不如去天门峰吧。我去跟沈叔叔说,沈叔叔的武功那么高,想必那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来这里造次。”林吹棠提议道。
顾西洲摇了摇头道:“之前上善楼的事情刚过,带了外人去恐怕又有事端,不要给沈师叔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