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顾西洲皱起了眉道：“西北方向的绿洲吗？不是建在东北方向的平原上吗？”

大娘直摆手道：“那怎么可能。建在那一览无余的地方，四敞大开的，一点也不安全。而且离水源也远，怎么可能呢？建在那林子里，听说还在周围布置了什么阵法，平常人啊，谁都靠近不了呢。”

“原来是这样，多谢您了。”

“诶，不妨事的。小伙子，你先别急着走，我问你，你现在可否婚配了？家里几口人？籍贯在何处啊……”

……

从大娘那里脱了身之后，顾西洲又接连问了几个人，发现得到的答案却都不相同。有的说在永定城北，有的说在永定城南，还有的干脆就说在永定城里面。有的说那些门派的人还在那片荒漠中，有的说早就被灭门了，也有的说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总是答案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说艮山商会确实是与暗雪派合并了——其中的蹊跷，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三分来了。

于是顾西洲牵着骆驼，打算自己去永定城一趟，亲眼看一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按着那向导说的路在戈壁滩走了半个时辰以后，顾西洲果然看到了耸立在荒野间的那一座孤城。从已经被风蚀了大半的黄土制成的城门走了进去，这里的房屋都是许久无人居住，再加上沙尘暴和龙卷风的侵蚀，就连脚步走过，都会扬起堆积在地上的，厚厚的尘灰。

顾西洲从衣角撕下一块布，绑在脸上挡住口鼻，往之前有人说过的暗雪派所在的永定城西北方向去了。走到了那里之后，目之所及的确实是一间与其他低矮的黄土房不同的，砖瓦制成的约有两层楼高的房子。

但是当顾西洲费力地拆开门上那已经被锈蚀的铁锁和锁链，推开木门发现里面丢着的空空如也的粮食袋子和几件早已断折的□□时，才明白这里不过是这个村子用来装粮食和一些兵器的仓库罢了。

但是既然走到了这里，顾西洲便从城北门出去，往之前听过的西北方向的绿洲走了去。虽然在城门口的时候便能望见，但是真的走到，还是花了两刻钟的时间。顾西洲记得那大娘说这里可能会有阵法或者奇门遁甲之类的东西，便用来覆面的布解了下来，拴在了入口处的树上，自己则牵着骆驼慢慢地往里面走。

不过很遗憾，这片绿洲虽然不小，但是一炷香的时间也够他从这一头逛到那一头的了。顾西洲依旧是一无所获。

紧接着，他将这附近凡是问过的人提到的地点都找了个遍，别说暗雪派了，就连一幢像样的，能供一个门派的人生活的房舍都没有看到过。顾西洲回想了一边他和那些人的对话，他自认为自己虽然还算不上精明老道，但是也不是是个人就能骗到的，而且不过是一个暗雪派，这些人也没有要跟他说谎的必要。

但是如果换一个思路来看的话，那就是艮山商会和暗雪派的合并，以及暗雪派的消失，都是杀手会的一步棋。那么他需要调查的就是，杀手会是怎么做到让这个村子的人，自愿为他们掩饰的呢？

眼看着天色渐暗，顾西洲整理好思绪，便从这里出发，重新回到了客栈。在客栈重新住了一晚后，顾西洲本打算用一天的时间在村子里逛逛再找点线索的。但是当他忙了一个上午，回到客栈用过午餐之后，才发现有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也踏入了客栈的大门。

邵玉的脚刚刚跨过门槛，微微打量了一番这个客栈的大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吃着饭的顾西洲。

“顾师兄，原来你真的在这里。”邵玉和跟在她身后的简浮舟一起走到了顾西洲的桌子前。顾西洲请他们坐下，先是嘱咐小伙计再端两份饭来后，对着他们二人问道：“邵姑娘和简兄怎么跑到荒凉的地方来了？”

“卲坚找你。”简浮舟道。

邵玉则在一旁解释道：“父亲说要开一个会，商讨接下来对五毒教的策略。他说顾师兄是这次前往五毒教队伍的中流砥柱，希望你可以抽出时间来参加这次会议，所以派我们来找你。我原以为你回了武当，但是武林盟负责巡逻的守卫大哥却说见你往西边去了。我们追了你一路，都没有见到你的身影，那刚好时候路过大兴城，便向万丈楼寻求了师兄的行踪。”

“万丈楼？”顾西洲夹着面的筷子一顿，问道，“是……小酒告诉你们的？”

邵玉笑道：“这点小事，万丈楼的楼主怎么会亲自来接待我们。是负责情报买卖的堂主说的……有什么不妥吗？”

顾西洲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没想到而已。万丈阁的情报确实很全。”

邵玉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顾师兄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说起这件事，邵小姐，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顾西洲道。

邵玉不明所以地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师兄尽管吩咐就是了。”

顾西洲上午的时候借着给人治病的由头给几个村民号过脉，并没有中毒或者经脉错乱之类的征兆，虽然与正常人的脉象有所差异吗，但是具体是什么引起的，他却不得而知。正好邵玉此刻来此，顾西洲原本是想要让她帮忙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中蛊的症状，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有，这件事牵扯到五毒教，按照邵玉的性格，她不可能同意帮他隐瞒，必然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卲坚。虽然不知道杀手会幕后真正的掌权者是谁，他将这些村民害成这样，想必是想要掩盖暗雪派并不存在或者早已悄无声息地覆灭的事实。如果邵玉讲这件事说出去，自然会打草惊蛇，与后续的计划也不利。

于是他心思一转，道：“之前在五毒教后山的时候，你说可以教我如何判断蛊虫的毒性以及如何对症下药。当时时间仓促没有来得及细说，不知道现在邵小姐还愿不愿意不吝赐教。”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邵玉还没来得及回答，简浮舟用一贯冷漠的目光在顾西洲的脸上扫过，抢先一步道。

邵玉则道：“简师兄如此说就不对了。正所谓学海无涯，医术更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顾师兄愿意多学一些治病救人的方法，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顾师兄，你放心，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你要是愿意，回去的路上我就教给你，如何？”

简浮舟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虽察觉的顾西洲的问题来得有些突兀，但是一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相信顾西洲对他们没有什么坏心，顶多是有事瞒着他们。二来邵玉这一打岔，顾西洲想要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也容易。但是他本身也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问这一句也已经是极限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三个人吃过了午饭，在客栈里休息了片刻，等到太阳不再那么毒辣了之后，重新启程准备返回武林盟。

他们在客栈里买了一些干粮，又在村子里请了一个向导，但是这次因为邵玉也跟着，他们穿过沙漠的时候多花了一些时间。只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几个人坐在胡杨树下休息的时候，邵玉见着顾西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酒葫芦，把里面的酒倒了，又抓了两把干净的沙子装在了里面。她好奇道：“顾师兄这是要做什么？”

顾西洲微微摇了摇头，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没什么。邵玉以为他是要留作纪念，觉得这法子不错，便也掏出一个空的小药瓶来，有样学样地装了一瓶子沙子。

三个人从沙漠中离开之后，先是和一起去位于沙漠边缘的村子里把追风和邵玉二人来时坐的马车取了回来，然后简浮舟驾车，顾西洲则骑着马，一行人按着来时的原路返回。

然而还没等他们离开凉州，路上却突生变故。顾西洲猛然拔出剑，砍落带着破空声从暗中向他飞速袭来的一根□□，简浮舟也勒停了马，坐在车里的邵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想探出头来看一看，就听简浮舟厉声道：“别出来。”

一箭未中，紧接着便从角落间更急更快地射出了更多的箭。顾西洲砍断了几根，皱着眉对简浮舟道：“照顾好她，我去看看。”说完，离弦之箭似的向着□□射过来的方向追去。

邵玉听到顾西洲的话后，急忙道：“我这里不碍事的，简师兄去帮顾师兄吧。”

简浮舟道：“老实呆着。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你去救他就是保护我了。求你了，简师兄。”

“一个杀手，他没问题。”

“说不定这个杀手只是诱饵，为了让顾师兄追过去然后想要瓮中捉鳖呢？”

简浮舟回过头隔着帘子看了她一眼道：“……好成语。”

“简师兄！”邵玉掀开帘子探出头来道，“你有在这里和我拌嘴的力气，不如去帮帮顾师兄吧。”

“不用帮。”简浮舟看着前面的那个向着他们走近的身影道，“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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