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顾西洲道:“自然不会。卲盟主想要,晚辈必然双手奉上。只不过晚辈却有一事不明。”
“说。”
“您是君珏前辈的高徒,自然能习得他亲传的武功,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亲自去收集这些小门小派的武功呢?”
顾西洲的问题也并不算出格,但邵坚的脸却一下子冷了下来,面若冰霜地道:“姓君的武功如何,你又没见过,在这里凭空妄想什么。”
顾西洲被他骂得一愣,心道君珏的武功之高已经是无人不知,自己哪里有妄想什么。但他也知道卲坚表现的异常,正说明这个问题是他的心结所在。于是便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君前辈,但是也曾听人说过他曾经一剑力挫当世五大高手。不少人收集各派的秘籍,就是为了从中参透他武功的奥秘。难道卲盟主要武当的秘籍也是作此用吗?可您不是……”
卲坚冷笑一声道:“做父母的在众多子女之中尚且会有所偏心,厚此薄彼。更何况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师父。我几次劝他为了天下山庄的发展,也要把功夫传给我们师兄弟三人,他却充耳不闻,一心里只有齐犹知那个乳臭未干的贱种。”
卲坚被顾西洲用话语一勾,这些憋在心底许久的想法早已经是不吐不快。他做道貌岸然的盟主做得滴水不漏,这些话他自然也没有机会去跟别人说。如今顾西洲是生死在他一念之间的阶下囚,他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
“齐犹知是您的师弟吗?”
“我早就知道君珏那个老不死的打算把他的剑法传给齐犹知那个小畜生,所以我寻了个由头就把他骗出来杀了。哪知道竟然被那老东西看穿了,还说要废了我的武功。哼,我原本也不想和五毒教做这笔交易的,不过要想用寻常方式杀死君珏,还是太冒险了些。”
卲坚说到这里,顿了顿,不明显地叹了口气。顾西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显然受制于五毒教也让卲坚感到十分的不悦。
但是很快,卲坚便继续咬着牙道:“我也跟他说了,只要他肯把他的剑法教给我,我就饶他一命的。结果他竟然宁愿死也一个字都不肯说。难道我不是他的徒弟吗?教给我功夫难不成还辱没了他?”
顾西洲没有想到,君珏的死竟然还有这种隐情。想起之前在财神阁的时候,自己还给他的棺椁上过香,不免有几分唏嘘。可是他仍然记得之前秋来曾经说过,君珏告诉过他不明所以剑和其他门派的功法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偏生他三个徒弟中有两个都不肯信他,他这个师父也是当得有够可悲的。
“可是从其他门派的功法能够参透君前辈的剑法的说辞,不是江湖传言吗?难不成是真的?”顾西洲问道。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果不这样做,难道你还能凭空变出来死人的武功吗?”卲坚有些不耐烦地道,“该死的老东西。我派人把天下山庄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连密室都用炸药炸开了,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看来还是要从齐犹知的身上下手。等我取出你身上个蛊虫,实力再上一重之后,就去找那个小贱种算账。”
顾西洲安静地听着他说到最后宛如喃喃自语般的话,突然福至心灵好像明白了什么,按捺着急于求证的心情,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道:“刚刚盟主不是说齐犹知已经死在您的刀下了吗?难不成他还活着?”
卲坚敷衍地略一点头道:“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再给你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顾西洲从他越来越不耐烦的语气中也察觉到了这次还算和谐的对话即将结束的前兆,听卲坚这么说,他也并不意外,思考片刻后,认真问道:“那我想请问卲盟主和杀手会的关系是?”
卲坚想了想道:“既然你都快死了,那么告诉你也无妨。那群人不过是我的暗卫,杀手会什么的,不过是你们给的称呼罢了。”
“可是他们收钱杀人,做的不是杀手的买卖?”
“那是因为他们之前太高调了,如果不找一个由头的话,容易被人怀疑。”卲坚道,“好了,我还照约定多送了你一个问题的答案。现在你总该老老实实地让我把蛊虫取出来了吧。记得,千万别死得太快。”
顾西洲苦笑道:“这一点上,晚辈和卲盟主的想法是一样的。”
卲坚也没再跟他扯皮,走到这屋里唯一亮着的蜡烛旁边,从桌子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根熏香,插在香炉里点燃了起来。不一会儿,香味就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顾西洲闻着这股味道,头脑又有些不清醒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要打起精神,但是越来越沉的上眼皮还是让他最终闭上了眼睛。暂时失去了眼前画面的顾西洲只听见有银针摩擦过布的声音,随即便是一阵剧痛袭来,他咬着避免喊出声的下唇顿时间鲜血淋漓,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别让我失望,这才只是开始而已。”恍惚间,他听到卲坚的声音幽幽传来。
顾西洲张开嘴,下唇处已经留下了一排深入血肉的牙印,他勉强笑了笑道:“这疼……确实是有点超乎晚辈的想象。”
“半成品的东西,自然毛病多些。不过你放心,取出来之后,我会让盛琳琅重新炼制成功之后,再使用的。”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随着卲坚一针针地扎下来,致命的疼痛让顾西洲再也搞不清楚自己自己到底是否还清醒着,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昏过去了几次,甚至连自己是否还活着也搞不清楚了。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又好像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卲坚停下了从布袋里往外取针的动作。
顾西洲被药物和疼痛所麻痹的大脑反映了片刻,才接收到了这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听见了匕首出鞘时,金属摩擦时所发出的声音。他知道卲坚暂时还不会杀了他,但是失去了视物的能力,如今全无反抗能力的他已经被刚才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疼痛击溃了意志,忍不住怕到脊背发麻,努力地蜷缩起身子想要往后躲,却无济于事。
“别怕。”卲坚语气轻松地安慰道,“今天的针已经过去了,不会再那么痛了。”他说完,握着匕首在顾西洲的左臂的臂弯处狠狠地划了一道,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就如同卲坚所说,匕首划过时的疼痛并不及针刺时的万一,但是顾西洲麻木地听着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意识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的,是自己体内流淌着的鲜血,这不知何时会停止的酷刑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卲坚拿出一个药瓶,将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药粉洒在顾西洲的伤口上,看着顾西洲疼得一抖,然后道:“这个药是防止你的血液凝结的。什么时候,蛊虫从伤口里爬出来,什么时候就能停了。按照盛琳琅的预计,最快也需要四天的时间。我会派人来给你送吃的,你多撑两天,不然会影响蛊虫的效果的。”
顾西洲很想开口应一声,但是遗憾的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但是卲坚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完,转身便离去了。顾西洲伴随着锁头与铁链接触时发出的声响,也彻底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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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玉做了个梦。
她在透过纱窗照进来屋子里来的明媚的阳光中睁开了眼睛,虽然梦里的细节她记不很清楚了,但是那种悲哀和空虚的感觉却久久地萦绕着她,令她难以释怀。守在外屋的丫鬟听到动静走进来看,见邵玉醒了,便道:“小姐昨日与盟主在大厅接待客人辛苦了,今日起得迟了些。”
“嗯……”邵玉坐起身来,看着自己身上仍穿着昨天的外衣,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道,“什么时辰了?昨晚我几时回来的?”
“如今已经是午时了,午膳都已经送来了。我让小厨房拿去放在炉子上温着,小姐想吃我就让他们端过来。昨晚……大约是亥时小姐才回来,很累的样子,也没让我们服侍,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亥时?”邵玉有点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丫鬟见状走到一旁,用温水拧了帕子递给她,让她擦擦脸醒醒神。
邵玉接了过来,温暖的感觉接触到皮肤,确实是让她神志回笼了几分。她认真地回想了片刻,只记得父亲说大约戌时就能处理完那些公文,她就让小厮去买了酒菜顺便通知顾西洲,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印象了。
她去赴约了吗?那么晚回来,难道是喝醉了?
“我昨天回来的时候,身上有酒气吗?”邵玉问道。
“没有呀。”丫鬟不明所以地道,“小姐不是陪盟主去参加会议了吗?又没有去喝酒怎么会有酒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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