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邵玉奇道:“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恢复如常,难到这世界上真有这样奇妙的武功吗?”
林吹棠道:“谁知道呢。反正师弟当年在悬崖下……”
“嗯?”
“没什么。”林吹棠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后来,慧贤见事情败露,就派人劫持了等星沉。师弟追了上去,却没想到五毒教的人黄雀在后,给在场的人都下了蛊,师弟因为不受蛊毒影响的原因,被她又单独下了软筋散。可即使如此,他为了救等星沉还是跟了上去。”
“那后来呢?”
林吹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只知道少林寺的和尚们去山下找了解药的同时,把那个五毒教徒的尸体和师弟一起带了回来。当时他的胸前便是染了一片血色,而且伤口的位置和那个五毒教徒毙命的伤口也颇为相似,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做的。而且那个人伤了他也就罢了,还给他的伤口涂了止血的药粉,但是却偏偏不肯带人来救人,真的让人想不清楚他究竟是敌是友。”
邵玉点点头道:“我还在想为何顾师兄的伤口虽深,但为何对身体的影响却不大,原来是这样。既然当时在场的众人都不清楚在山下发生了何事的话……那不知道等小姐现在如何?可有受伤?如果能找她问清楚的话,或者我们也能有些头绪。”
提到等星沉,林吹棠的脸色变了变,她看了顾西洲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还是别提她了。师弟为了救她,不惜千里迢迢来到少林,去闯那个几十年都没人能闯过的三阵,九死一生只为了给她博一线生机。她可倒好,只顾着自己保命,一获得自由,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到头来只剩我这个儍师弟躺在这里,生死未卜的。”
邵玉劝道:“林师姐别急。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等小姐也不会武功,说不定也是受了伤被人救走的。眼下我们还不清楚真相,就这样下结论的话,恐怕冤枉了人就不好了。”
林吹棠撇了撇嘴道:“什么嘛,连玉儿你也向着她。”
邵玉好笑道:“并不是我向着她,只是在山下发生了什么,我们确实是不清楚啊。”
林吹棠道:“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清楚。但是派去财神阁找等星沉的人回来说,财神阁自己的人都承认他们小姐现在就在阁内,只是不相干的人一概都不见。就连当时跑来求着师弟上少林寺救人的那个万丈楼的阿青,也在等星沉离开了之后就不见了人影。现在不过是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却是难如登天。”
邵玉听她如此说,也微微蹙了眉,但她一时间也想不到除了受伤之外,等星沉会不肯见其他人的理由。毕竟之前在从河西回来的时候,她见顾西洲与她的相处分明十分熟稔,而从药王谷来这里的一路上,也听到了写关于顾西洲钟情于她,为红颜勇闯少林的“佳话”,等星沉更是没有理由眼睁睁地看着顾西洲就这样躺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死去吧?
邵玉道:“顾师兄并没有中蛊的迹象,体内的软筋散效果也已经消失,内外伤的话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按理来说,再过两天就能够下地活动了……”
简浮舟却在此时突然插话道:“他之前闯完第二阵,短暂地也这样过。”
“什么?”
林吹棠道:“你是说……可那时他只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有些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吧?和现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也不太一样。”
简浮舟思索片刻后道:“比试中剑断之后,他明显力有不逮,但后来不过片刻,又突然变得很强。而且,他在台上沉思,后来回到房间又赶在香燃尽的最后一刻才出来。或许是当时有所悟,可惜时间不够。”
在场的三人和顾西洲都算是颇有交情,他们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在这之前顾西洲是全然不会不明所以剑的招式的,但是至少也有七成把握。经简浮舟这样一提醒,林吹棠想了想也道:“你是说当时师弟因为连续三场的比试太仓促,所以没能完全领悟剑法,现在终于有时间让他参悟,所以才不肯醒来。”
简浮舟点了点头。
邵玉沉吟片刻后道:“简师兄的说法,确实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从其他的方面,他们也都找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林吹棠道:“我记得当时,是有一只鹰把师弟从失神的状态喊醒的吧?不如我们把它捉来,再试试看?”
邵玉道:“这不好吧……”
林吹棠道:“如果真的是像冰块脸说的那样倒也罢了,可如果是因为其他我们不清楚的原因,我们就这样在这里毫无准备地等他醒,耽误了治疗的时机又如何是好。总要亲眼见他醒过来,确定无事才好安心。”
邵玉道:“可是林师姐说的鹰是?”
林吹棠抓了抓头发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冰块脸说,师弟养了一只鹰,他也见过几次。之前正是那只鹰在比武台的上空鸣叫,才把他唤醒的。不如我们找一个专门训鹰的人,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喊回来。毕竟是它的饲主,不是说动物都有些灵性的吗?”
简浮舟闻言却道:“不用这么麻烦。”
“怎么说?”林吹棠和邵玉同时向他看去,只见简浮舟走到顾西洲的身旁,俯身在后者的耳旁道:“等星沉要死了,你再不去见她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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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玉端着药从连廊处缓步走来,韶粉色的衣摆像水纹一样随着她的脚步在地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守在门外的那个小和尚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来,见到是她后脸上便扬起了一抹笑,一边帮她推开门一边道:“邵施主今天来的早。”
邵玉道:“我放心不下,就先过来了。这几日也辛苦你守在这里了,请去用早膳吧,顾师兄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小和尚点了点头,跟邵玉交代了几句顾西洲夜里的情况后,便转身离开了。邵玉走进房间,回手关上门,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顾西洲穿着单衣,站在窗前,手中拈着那枚曾经被他牢牢攥在手中的耳环的银色耳钩,红润的玛瑙珠随着寒风微微摆动,在太阳的照耀下晶莹透亮熠熠生辉,而顾西洲则盯着那颗红色的小珠子看得专注,眸中神色晦暗不明,连有人进来的动静都未曾注意到。
邵玉见状心头一痛,但好在顾西洲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让她得以有时间整理好表情,勉强勾了勾嘴角,才轻声开口道:“顾师兄,窗边风大,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嗯。”顾西洲听到人声,不动声色地将耳环握在手中,回过身来道,“屋子里烧的炭盆太多了,让人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的,我只是想透透气罢了。让邵小姐担心了。”
“师兄身体还未痊愈,此刻要注意保重才好。”邵玉把药碗放在桌子上道,“昨晚睡得可还好,今早用过早饭了吗?”
顾西洲点点头道:“我已经没事了。辛苦你不远万里地从药王谷赶来这里,我还没有向你道过谢。”
“我没事的……只是林师姐还有简师兄,他们也都很担心你。”
“是。”顾西洲应了一声,走到桌子前把药一饮而尽,邵玉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面前,他也没有去接,这几日每天都有的寻常的问候结束之后,两个人一时无话,屋子里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小缝,林吹棠蹑手蹑脚地从门缝中向里面望了进来。邵玉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着喊了一句:“林师姐。”
“师弟!你醒啦,真是不容易。”林吹棠推开门大步迈了进来,走到顾西洲的身边拉着他的两只胳膊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十分惊喜地道,“真好,这几日我来的时候你都还睡着。不能亲眼见你醒过来总是不放心。”
“多谢林师姐关心。”顾西洲道。
林吹棠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几日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嘱咐道:“就算是为了救人,也要量力而行啊。你都中了软筋散,还这样追上去,难道就不怕救不到人,反而把自己也赔进去吗?下次不要再这样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
“嗯。”顾西洲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耳环,沉默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就好。”林吹棠道,“你睡了这些时日,不知错过了多少风波,倒也不全是坏事。不过虽然慧真大师出面,派人重新调查给等星沉反了案,但是当时公判大会在场的那些门派掌门,竟然也没几个离开的。这些平日里仗着年纪与资历,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一日三次地向我询问你的情况,一点也没有当时在大会上趾高气扬的样子了,看得人真是痛快。不过他们这些日子补品和伤药流水似的送来,只说想要见你一面……眼下你醒了,他们的要求倒是更不好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