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先发制人

长孙无忌敲打了柳奭之后，他就秘密派人联络王皇后的心腹丫鬟欣兰，欣兰传口信给王皇后，说舅父有要事要见她。王皇后接连几日假装腰疾发作，下不了地，病中思念亲人宣舅父入宫请安，以掩人耳目。

柳奭入了宫，见到外甥女王皇后，心内有几分怜惜，几分不安，更有几分悔意。后悔答应长孙无忌劝说王皇后过继李忠的事情，可是又走投无路，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他心想，也许日后事情还另有转机，毕竟人算不如天算，他长孙无忌再权倾朝野，也是凡人一个，终究改变不了历史进程。若是天意不在，也大事难成。想到此，他语带温存地说到：“臣听闻皇后娘娘近来凤体违和，特进宫探望”

“舅父，都是老毛病了，不过，想念您，想念家人倒是真切的”王皇后眼睛湿润了，入宫多年，渐失圣宠，王皇后唯一的靠山就是娘家，舅父为其殚精竭虑，出谋划策，她见了舅父自是感怀深切。

“请皇后保重凤体，皇后万福，就是合族上下的福气。”说完柳奭对王皇后使了个眼色。

王皇后说到：“左右退下，只留欣兰一人伺候。”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储”柳奭说话间故意停顿了一下，

王皇后睁大了美目：“听舅父这意思，要立储君？”

“皇后娘娘膝下无子，我看皇长子李忠文武双全，甚是不错，不如将其过继”柳奭直言不讳。

“这是舅父一个人的意思？还是？”王皇后深知舅父与长孙无忌等朝臣交往甚密，立嗣一事干系重大。

“长孙大人许诺过继之后，拥立忠儿为太子，到时候皇后母以子贵，忠儿子凭母荣，相得益彰，并且，长孙大人还承诺想办法帮您除去武媚娘这个红颜祸水”在权衡利弊后，柳奭还是按照长孙无忌说的话执行了，因为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的，全凭舅父和长孙大人做主”王皇后喜出望外。

这几天各宫表面相安无事，王皇后假装腰疫，每日早中晚对媚娘烧香诅咒，她认为这次长孙大人相助铲除媚娘，就是神明的暗中相助。

所谓“自助者，天助之。”王皇后的确太过愚蠢。

朝堂之上，更是暗流涌动，波涛汹涌。

兵部侍郎被中书侍郎许敬宗弹劾徇私枉法、中饱私囊，锒铛入狱。

许敬宗弹劾有功，受到皇帝嘉奖。

高宗接连一口气换掉了兵部侍郎以及兵部下属几级官吏，长孙无忌看在眼里，却无力回天。或者说是按兵不动，“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大的政治阴谋正在高宗前朝后宫酝酿着，长孙无忌等一杆老臣待时而动。

后宫这边，农历5月15，高宗安例来到王皇后的凤仪阁用晚膳。

品味着精致的菜肴，王皇后突然泪如雨下。

“皇后怎么了？”高宗尚存温情。

“臣妾入宫多年，膝下无子，臣妾自觉愧对陛下，也感觉深宫寂寞，不能膝下承欢。”王皇后梨花带雨，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疼起来，高宗也不例外。

“皇后不必伤感，朕又没有怪你，这是天意”高宗放下筷子，开解妻子。

“皇上，那日，臣妾在芙蓉园偶遇忠儿，十分喜欢，忠儿也爱戴臣妾，忠儿自小便没了母亲，其母出身又卑微，也怪可怜的，臣妾想要过继忠儿，好生照顾他，不知皇上是否应允”王皇后惯用可怜相来博取同情，再扮圣母婊来掩饰真实目的。

“如此甚好”头脑简单的高宗感到很欣慰，大大赞扬了王皇后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和慈悲。

用过晚膳，高宗留宿王皇后的凤仪阁，王皇后享受着久违的夫君的爱。

过继仪式次日上午就举行了，王皇后真是有点迫不及待啊。

李忠已到15岁，束着发，对母后王皇后行叩拜之礼。

“快快平身，以后你我就是亲母子了，我会待你视若己出，用心栽培”王皇后母性大发，满心欢喜。赐予李忠一枚束发的玉钗，那玉钗按祥云图案精雕细刻，甚为精美。

“忠儿谢母后赏赐，忠儿定每日佩戴”李忠向王皇后表决心。

母子二人一道回了凤仪阁，交谈甚欢。

萧淑妃收到了过继的消息并看到了事实，她清楚后宫乃至整个朝堂局势瞬间变了，因为皇后有嫡长子了。

过继一事看似不大，实则意义非凡。

这意味着李忠已经今非昔比，大唐嫡长子的尊贵身份对日后被立为太子太有用了。

再加上王氏家族拥有中书令柳奭强有力的支持和他身后以长孙无忌为代表的一杆老臣的力挺，她萧淑妃的儿子许王李素节就彻底出局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将太子位置拱手相让，毕竟她是北齐王室萧氏后人，出身高贵，她的素节从小接受她最好的培养，文韬武略，他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他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李忠被立为太子，或者直接除掉王皇后，那么李忠就失去了靠山和尊贵的嫡长子的身份，沦为罪后之子。

她重金收买了王皇后身边的人，丫鬟锦薇。锦薇是王皇后身边得力之人，只是她年龄大了，到了该出宫的年纪，想着为自己弄点银钱傍身，就出卖了主子王皇后。

她向萧淑妃告发王皇后请高僧“辩机”和尚入宫的事还有他诅咒武昭仪的前前后后和盘托出，一字不漏。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假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个老大难的宫女为自己日后出宫做打算也无可厚非，只是卖主求荣就有些可耻了。

也是王皇后自己愚钝，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种下了祸端。

朝廷这边正在运作提议立李忠为太子，萧淑妃就先发制人，在宫中揭发王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却行巫蛊之术。

“皇上，皇后娘娘她在凤仪阁日日焚香诅咒武昭仪，臣妾见武昭仪刚刚为陛下诞育皇子有功，实在不忍心，皇后娘娘又是六宫之主，知法犯法，坏了后宫规矩”萧淑妃“秉持正义”，慷慨陈词。

“什么？他竟敢如此大胆？”高宗一巴掌排在了桌子上，气的直哆嗦。

下令首领太监吴长顺带人搜宫，凤仪阁那位大惊失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