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三章：南进长城（二）

中军大帐中。

黑虎居中，同为上将军，他有王国令牌，代王出征。

飞渡岭南大营众将士居左手，黑虎中军居右手，大家都是熟人几

月不见，本想互念一番旧情，但见黑虎一脸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里都很是纳闷，不知道黑虎此行目的，不好出声，一时间大厅里很安静。

突然间，黑虎大喝一声“来人，将飞渡拿下！”

几名护士军得令，上前将飞渡绑了。

一时间大厅一阵乱哄哄，谁也不知道黑虎唱得是哪一出。飞渡也不反抗，笑呵呵站在当地，也不回话。

黑虎说“飞渡兄弟，对不住了，我奉了王命，斩立决。”

“我犯了什么罪？”飞渡冷静地问。

黑虎沉默不语。

这一路上，他对金山国师的安排进行了细细品味，岭北军与岭东军换营，他非常赞同。岭北军是自己二哥金虎的部队，回防京师，保王国安全，他挥师南下，有个安全的大后方，心里有底。

岭东军是宇文家的王牌军，装备精良，人马充足，历来是战事最少，但军饷最充足的嫡系部队，这次换防岭北，抵御野人南下，这次极暴天气，北方防御吃紧，也算是好刀用在了刀刃上。

岭西军一分为二，主力放在南边，抵御中原军从长城以东发动攻势，中原军缺少骑兵，战斗力不强，飞鹰这支军队也足够用。

西部西戎国国弱兵少，近年来已被北狄数次征伐，已无力冒犯北狄西境。留下四千北狄兵以示震慑足已。

自己带领四千中军，与2万岭南军攻取中原西北郡，拿下中原西北长城军，信心足足。

这些部署黑虎觉得都是金山国师经过了沉思熟虑提出的方案，切实可行。

唯有一条，他有一些不理解，就是要他果断杀掉飞渡，他一直都在犹豫。

两个人同为王国上将，相交多年，感情很深，飞渡经营岭南军多年，根深蒂固，他带兵极重感情，部下对他忠心耿耿，如果在大战之际，杀了岭南主帅，是否会动摇军心？

这会儿，飞渡让他说出杀他原因，他不能说“是国师交待杀了你”。这是什么理由！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飞渡岭南军营众将士都起身跪拜在地，齐声道“请黑虎将军明示，为什么杀飞渡将军！”看见一群曾相识的弟兄，都为飞渡抱不平，他想不出理由，很窘迫。

看着那一张张气愤的脸，他有些动摇了，金山国师分析得对吗？要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飞渡，岭南的弟兄会服气吗？如果出现内讧，局面将难以控制，南下进入西北郡还得依靠这些岭南军。

他决定摊牌！如果飞渡反对他的计划，那就是原则问题，必杀！

黑虎说“飞渡将军，目前，我北狄族面临着生死存亡之机，你知道吗？”

飞渡脑袋飞快转了一圈，没明白黑虎的意思，北狄生存为什么要杀我？懵懂地道“知道！但我……”

黑虎继续道“在民族存亡之际，你我都要有所做为，担负起一个王国将军的职责！我打算带领整个北狄族南下，你意下如何？”

飞渡听明白了，自己刚刚拒绝黑虎将难民带入岭南大营，黑虎是因为这个，要杀自己。

他天地无私，于是很从容道“黑虎将军，我镇守南境，岂有不知百姓疾苦，这几个月来，我抓获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人群不下百余起，看着他们的惨状，听到他们述说北方的灾情，我亦是痛心疾首，可是我无能为力，作为一名军人，我有我的职责，我资助他们，给他们力所能及的粮食，说服他们回去，每一次，我与众将士也是心如刀割，那可都是我们的亲人呀，那里面有将士的父母、兄弟，但我们不能收留他们，军营承受不了！我也曾几次给大王上书，说明情况，可是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你这次带这么多的难民来岭南，不是我狠心不接纳，那些人里面也有我的家人，可是，现实摆在这里，岭南大营如何解决这么多人的粮食！……”

黑虎听见飞渡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打断了他“南下！不是南下到领南，这里现在也不适合生存，我决定要南下，是长城以南，我们要带领族人进入长城，寻找生机！”

“啊！”大帐内引起一片惊呼声。

这一句话一出，所有军人都愣在当地，人人互望，飞渡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近百年边境无战事，人们的思维已被固化。

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你是说……是说进入中原国？我们要与中原国开战！”

“对，我们要拿下西北郡，打开他们的粮仓，保我们的百姓度过这个百年不遇的寒灾，老天要亡我北狄，我们就要与它抗争！我们要自救，这是我们作为将军的使命！北狄人死也要死在战场，而不是饿死在家里！”黑虎坚定地说。

这话一出，让众将士彻底明白了黑虎的目的！

大帐里一片寂静，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想法，让将士们一时消化不了。

飞渡从最初的小格局中反应过来，这是一个脑洞大开的思路，但他与大家一样，需要慢慢想通。

“你是要我……要我做什么？”他询问道。

“我带领四十名弟兄，被暴风雪中被围困在了其的库尔山洞，我们得到了重生，在山洞里我们收到了万年龙帝给我们的指示，给我们派来了他的传人——龙生，指点了我们的活路，南下！”说到这里，他心里一动，想到了金山的遗言，龙生！是不是就是金山所说的龙？

但这时，大家需要的是现实，而不是神话“我们也这样做了，而且很顺利地拿下了中原西北郡的粮仓，那里的粮食可以保证我们北狄族人度过寒冬，我的任务就是护送我们的亲人度过长城，安全到达粮仓。横在我们面前是中原国的长城和他们的五万守军，阻挡我们生存的人，那就杀死他们！这可能面临一场失败，会引来一场更大的战争，但我们必须要争取，面对战争！这是北狄用我们的时刻，同意与我一同南下的是弟兄，胆小不敢投入这场战斗的，就滚回石头城，你们将像这杯酒，像这支箭一样……”黑虎端起一杯酒洒在地上，将一支箭折断。“有谁愿意随我一同进军中原！”

哐当一声，未待众将反应过来，飞渡已一跃而起，两膀一晃，甩开身旁的护卫军，一脚踢开一个酒罐，单腿跪在了黑虎面前“你就是因为这个理由绑了我！你太小瞧了我，别说是攻打西北长城军，就是进攻中原国都，我岭南将士都愿为前锋军，我们早就有与中原国进行一场战斗的准备，是王国没有给我们机会，如果说刚刚我还不怕死，这会儿，我怕了！我怕我失去这样的机会！黑虎，不知道因为什么，大王要杀我，我只求你一次，让我拿下中原军后，我自己将人头献给大王！誓死不渝！”

南岭军人同大声喊道：誓死不渝！誓死不渝！誓死不渝！

飞渡大声道“大河军师，拿上地图！”

一声答应，一幅长约数米的地图展示在了众人面前，是一幅长城防御图，图上详细标明了中原国在长城的防御力量，每一个碉堡、每一处军营、每一片防守势力都明明白白，地图中对中原每一次兵源调动、每一处守军的变动都有详细的标注，很是复杂、繁乱，显然是随时都在改动中……

黑虎看得感动，看到了地图中明确标注几处长城防守最薄弱的一个，就是他翻越长城的那一点，他不解地看向飞渡“你为何如此？”

飞渡很激动“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现在它却从天而降，我不想死了，我想实现我一直的一个梦想——南下中原！我们受够了中原国气势凌人，你问一问我的弟兄们，我们都憋着一腔热血，要让那些南人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可是我们没有机会，没有想到，你这一次来是这个目的，请给我们这次实现梦想的机会……为北狄生存，这一战，我岭南军必为先锋军！死而后快！”

十几个漠北汉子大声道“死而后快！死而后快！死而后快！”

声音响彻大帐。

这场景让黑虎也为之动容，他还有什么理由杀死自己的弟兄呢！

他走上前，一把扶起飞渡，一刀割断了飞渡的绑绳，大喊一声“上酒来！”

黑虎道“刚刚是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一杯酒是弟弟向你赔罪！”他举杯要喝。

飞渡一把拦住，冲着牙将道“倒满十三碗。”

他端起一碗，冲着身后的十二人道“都过来端起酒来！”

他跪在了黑虎面前。其余十二人也跟着跪在当地。飞渡道“没有什么赔罪不赔罪，这种大事当前，谨慎为上！我岭南十三个弟兄今后就听从将军调遣，如有二心，就让草原鹰啄瞎双眼，让漠北狼掏了心……”

未待飞渡说完，黑虎也端起一杯酒“如果众弟兄相信我黑虎，我们今日就结为弟兄，生死与共，为家为国！”

为家为国！为家为国！为家为国！

又一声歃血为盟开启了当晚的酒宴。

第二日酒醒，黑虎早已把金山国师的话忘到了十万八千里，弟兄们开始策划南下长城的具体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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