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就各位

相较于师傅和督导们制服穿戴齐整的有型有款，佾然他们虽说也并不逊色多少，但唯独那顶高帽的形状却一直遭他们诟病，因为总觉着一经戴上，怎么看都像是跟传说中的济公顶多就差一把破扇子的距离。遂这也给他们相互间的打镲时光增添了一味作料儿。

并且，佾然还在制服领子的标牌上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荷里活”，遂引发大家伙的一致讨论。后来才获悉那即为好莱坞。香港的英译真是神奇，就像他们在酒店里时常看到的港报《天天日报》上刊登的进口汽车广告一样，“平治”和“波尔舍”也曾令之一度热议而百思不解。

餐饮业，老BJ讲话那是勤行儿，拿到酒店里虽说成了F&B.D，但性质始终如一。按厨房的惯例，本应早上九点上班，中午一点下班，下午六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中间休息，为的是侍候饭点，俗称“两头班”。

然而，食街餐厅的宗旨初衷是以突出大排档的街市风情为主要特色的，加之这是酒店开业的第一家以中餐为主的餐厅，也是当时的两处餐饮布局之一，另一家是西餐咖啡厅。所以为了名副其实，并应备客人的消费习惯，以及酒店客房与公寓的临时点餐，必须延迟拉晚营业时间。于是，所有在日坛培训的中厨员工们都被分为了早晚两班，也因此开立了京城餐饮夜市的先河。

事实上，对外虽宣称是开业，实质上却是试营业。作为酒店两大部门之一的客房部，那些已经过严格培训的客房、前台、大堂等场所的员工，随即投入了工作。而餐饮部的员工，包括中西厨师和服务员，因大部分餐厅与酒吧等尚未营业，故都被分在了食街、咖啡厅和Staff餐厅，也就是员工食堂。

曾在日坛实习餐厅帮厨的那些男男女女们，除了佾然和胡杰等为数不多的人选择留下以外，当然其中不仅有男也有女，而她们日后在面点厨房亦干得游刃有余，乃至风生水起，成为了廣东点心行当的师傅级人物。其他人则一并都回归了本部，两大中厨花朵周洋洋和张瑶自也不例外，周洋洋被分到了食街，张瑶去了咖啡厅，为此周洋洋还闹了一阵情绪，因为听说西餐厅能挣到小费。

李军更是兴高采烈，道别时犹如一名即将踏上征途，建功立业的战士，挥手间尽是山高水远，来日方长，以及苟富贵勿相忘，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五六的。

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军和一部分服务员及厨师们，因暂时的岗位有限，被分配到了员工餐厅。

当佾然和胡杰再次见到他，是在吃工作餐的时候，其一副如霜打的茄子模样，半身的厨师打扮，手拿一块抹布正在擦桌子。一见到装束齐整、精神抖擞的两人，当即大倒苦水，早知道归了包堆儿只混了件厨师上衣，还不如当初就留在粤菜厨房了呢。寔有些追悔莫及，肠子悔青。

佾然笑着安慰他说：“磁气，你不是还负责盛饭呐嘛！好家伙，您的小手腕子稍微一哆嗦，就攸关着红烧排骨和糖醋带鱼的品相等级，块儿多块儿少，那得多有分量啊！”

“是啊？那你怎么不说，我还成天价碎催似的拿块儿破抹布，擦他二大爷油脂麻花的桌子呢！”李军没忘了用BJ特有的调侃方式甩着咧子，借以发泄不满情绪。

“呵呵，那点儿背不能赖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啊。哥们儿，这还不都是你自个儿找的吗！”胡杰笑讽道。

“嘿，老胡！会不会聊天啊？赶明个轮到我盛菜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啊，佾然两大勺，你就半勺！”李军瞬而变成了位一朝权在手，得罪不起的爷，当即回以颜色与制裁。弄得胡杰连忙笑称惹不起，一通儿赔不是。

“不用着急！这都是临时的，先挨这飘会儿，慎一道，没准儿哪天你就鸟枪换了炮了。”还真让佾然给说着了。不久后李军被调去了随之开业的宴会厅，其规模堪称当时业内的首屈一指，庆典酒会络绎不绝，他也总算找了根杈儿落安生了。

或许，比李军他们这些服务生更感憋屈的，是一些被发来此处的厨师们，转眼间从小锅换成了大锅，从四大名菜变成了食堂家常菜。据听李军说，他们为了发散心中的郁闷，在用特大号炒锅炒大锅菜之时，每每于后厨大声合唱经典红歌《我们是公社的饲养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