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复横跳
北明地处偏南,温度升的也快。
医馆小厮送走承桑玥后不禁叹了口气,关紧了医馆大门,去厨房下了一碗小面又回到了后院。
那原本躺着的轻生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站立在窗前。
“世子,和玥公主已经离开了。”小厮将面放在桌上,把窗子又关了上:“您现今病气未褪,还是少着些风较好。”
祁衍接过尘予递过来的外袍拢在身上:“无妨,她的生意你平日也当叫手下的人照顾一下。”
虽不知承桑玥在京城搞这么一出究竟为了什么,但是就凭着破国先破礼这一点,他不介意给这楼兰公主的举动加上一把火。
“世子,南楚使者明日便能到北明,属下觉得太子那帮人是想利用世子遇害失踪作为话头与北明开战的。”
祁衍拿起筷子尝了尝尘予的手艺,时不时还发出赞叹来。
南楚世子来北明做质子,在北明使者的一路护送之下竟在京城外武田村遇了害,如今甚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果南楚确实想要和北明开战的话,这确实是个好由头。
但他身为世子被派到别国做质子,二国之间的实力差距自然悬殊。只要祁凌风并非脑子被人下锅了,便不会不自量力地想要以这个为由头开战。
所以,他只是想单纯的除掉自己吗?
未免也太节外生枝。
祁衍停了筷子,对一旁侯着的尘予说道:“明日差人探探南楚使者来此有何目的。”
尘予接了命令,但尚有一事不明,眼珠子转阿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终是没忍住才开口问道:“属下有一事想请教世子。”
祁衍点了点头。
“这和玥公主想来是有所求才去的武田村,世子又是南楚而来大抵是和和玥公主所求并无太大关系,如此,说明白便好,属下并不明白世子装病又是为何?”
他早些时候便想说了,自家主子老早便醒了,吊着人家公主担心便罢了,自己每次收她钱都觉得有些愧疚。
祁衍看了尘予一眼,后者有些躲闪的避开,然后端着祁衍的吃完的碗筷离开了。
春风正好,夹着些万物复苏的味道。
今日的栖凤楼来了个贵客,在承桑玥眼中比那两皇子还要贵的客人。
花笺带着礼部尚书张儒森前后仔细介绍了栖凤楼和云馆,若是张儒森一提及那话本之事便是装聋作哑将话题引到其他地方去。
“这前些日子后厨的食材出了问题,民女这便去了京城郊外商谈进货之事,竟不知张尚书大驾光临,可真让我这平平无奇的酒楼蓬荜生辉。”
承桑玥确实出了城郊,听闻张儒森前来也是赶着回去的。
张儒森虽对这栖凤楼乃至老板皆有不满,但数十年的礼教也让他保持着对商贾之人的基本的尊重。
张儒森自己找了个大堂的位置坐着,而后道:“张某不过来此吃顿饭,陈老板便当普通客人招待就好。”
承桑玥见此也不再跟,唤人将其招待好,只感觉有些蹊跷,将花影叫到了后院,在纸上写上一行字,装在信里交给花影。
“抓紧点时间,将这封信给平梁知州。”
花影得了命令很快便行动了,系统也给承桑玥发来这个月的抽成,大抵是手上的钱多了,如今已经不能给自己带来惊喜了。
人总归是会长大的。
今日是南楚使者进京的日子,听闻正月时南楚世子在来北明的途中出了意外。
按理来讲礼部和鸿胪寺等人此时应是在对付南楚使者才对,怎么这会儿礼部尚书却大驾光临栖凤楼。
这是要干嘛?
承桑玥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银票。
这南楚世子在原著当中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角色,虽是质子,但在其来到北明的两年时间内以极快的速度在北明众地遍布了情报网。
按照原著来看,这祁衍应是在进京之途被南楚部署所伏击,而后被平梁知州俞止添而救,也正因如此平梁成了祁衍而后攻打北明极大的助力。
巧的是,当她成为了承桑玥之后她才发现,平梁知州俞止添竟然是她的人。
这时候俞止添应该已经把那祁衍捡回家并且带到京城才对,但到现在都没动静。
今日的风有些大,花笺进了承桑玥的屋后将窗子给关了上:“公主,南楚使者觐见,摒了所有官员进了北明皇宫与皇帝就祁衍世子一事进行了番商榷。”
承桑玥拿起了一块糕点,浅浅的尝了口。
过甜了。
“知道他们商讨了些什么吗?”
花影放低了音量,在承桑玥旁边耳语道:“南楚这些时日与兖州起了纠葛,正想着派兵把这一州收入囊中,此次前来是想要以祁衍世子为条件,请北明隔岸观火。”
“他们一国世子就这么点用处?”
承桑玥有些吃惊,祁衍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在原著当中若不是因为祁衍年纪大了脑子不太清楚突然隐退,这天下就不一定是褚云轩的。
花笺虽不知祁衍世子究竟有何忍耐,但时常听公主提起,想必也是一代才子。
“既如此,花影回来之后若是没有任何消息,你便寻些人顺着平梁到京城这一块的路看看能不能把那个世子挖出来。”
承桑玥挺看好祁衍的,这天下若正常而行是褚云轩的,若稍稍有些偏离那便是祁衍的,若是麻花般的打转那不是自己能够预测到的。
因而为了使得她能得到最大的流量,无论是褚云轩还是祁衍,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二者皆帮才是上策。
没条件,那就创造条件。
金牌经纪人,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好苗子。
平湖医馆坐落在长宁街的巷尾,巷尾有一颗桑葚树,总有些孩童在树下目不转睛,生怕错过第一颗桑葚。
祁衍喝着清粥,听着尘予的汇报,不悦之色使得眉头更紧了些许。
北明实力确实胜于南楚,但南楚地势险要,若是真打起来也得自损个五千五,如今自己的性命只换来北明的袖手旁观。
那就大抵动手伏击的是祁凌风,这样既除了自己的眼中钉,无论是否能够换来兖州都是赚的。
尘予顿了顿接着说道:“世子,今日我们的人在皇宫中打听此事之时,发现也有一波人在打听此事。”
祁衍这才稍显有趣的抬了头:“何人?”
“和玥公主。”尘予道:“皇帝身旁的小太监是一月前刚进宫的,是和玥公主那边的人,虽是刚进宫但面容姣好又聪慧,前些日子老太监生病了,他便被提拔做了近身内侍。”
祁衍有些惊叹,承桑玥本事倒真不小,皇帝身边竟然也能安排上人,胆子也是真大:“宫中有人帮她?”
若非有人帮,一个刚进皇宫不过月余的小太监如何能够这么轻易站在皇帝身边。
尘予当时觉得蹊跷,也便叫人查了查这太监的本事,只是说起这件事情多少有些难以启齿便是了:“他是以太子举荐的,倒是没查出有什么特别的背景,只是北明后宫里头有传闻这北明皇帝有些龙阳之好。”
祁衍挑了挑眉,在这句话中抓着重点。
北明太子和楼兰公主?
听说正月时北明有意与楼兰联姻来着,只是承桑玥抛头露面一支舞,这联姻之事再提出来礼部那群人都是以命谏言反对这门婚事。
两月的时间,这两人竟还是走到了一起?
“你给和玥传个消息,便说我醒了,能否寻个空闲的时间,好好感谢其救命之恩。”祁衍仔细思量后又道:“你莫要在她面前说漏了嘴。”
尘予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但也受了命令就当主子想告个假,便下去干活了。
他正月的时候便从南楚出发,一路计算着大概到北明之后褚云轩和承桑玥的婚事才落定,总是有办法让这门婚事废掉的。
没想到祁凌风竟然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
刚醒过来的时候他也曾慌张,想着若是抓点紧或许还能够赶上他们的大婚。
但没想到,这婚事竟黄了。
更没想到,救了自己的人便是承桑玥。
只是她似乎并不记得自己。
祁衍褪去本就披着的外衫,只穿着亵衣躺在床上,回顾着尘封了许久的过去。
约莫是七八岁,他随着父王将姑姑嫁入北明皇室之时遇见了承桑玥。
那时,她叫做陈桑玥,才三四岁的活泼样子,是历时三代的护国公之女,天真烂漫,机灵古怪。
后面遇到她,是在北明和匈奴交战的时候,她跟随长兄去了北明边境宿州,拜于俞兆顺门下学兵书习武术。
而后便再也没听过她,也没有听见陈家的名号,只知道护国公一家被奸人所害,皇帝将奸人的头颅挂于城门口以宽慰护国公一家。
但五年前,他偶然间得知陈家的小女儿被俞兆顺的后人所救,并且连夜逃离了北明京城,最后的踪迹便是在北明京城在武田村。
一曲惊鸿惊了世间人,同时也惊了他,多年之后他还是能够认出来这是陈桑玥,但故人似乎并无那些灭门的记忆,英姿飒爽的书写和玥公主的传奇。
“陈小姐,你这怎么说也是未出闺的小姐,你也应该等我去告知公子让他穿戴整齐方显正式才是。”
尘予也是没有想到,本来话说的好好的,双方约个合适的时间,结果这和玥公主一点是没有公主之躯的矜持,说什么择日不如撞日,逮着只烤鸭便来了。
“不是这位大哥,我来看我自己的病人还得算个良辰吉日吗?再说,我一女子我都不在意,劳驾您为我担心名声了。”
承桑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不让开门的尘予,多少有点疑惑。
天知道自己等这个时候等了多久,她现如今只要找到自己身份上的秘密便能够攥着存款回现实世界了。
一想到这,便更加不管尘予扯什么礼教之事,直接将手中的烤鸭塞给尘予道:“这位小哥,这个麻烦您帮我拿到厨房装个碟……”
话音未落,门从里头开了起来。
承桑玥早就见识过这人的风采,只是没想到活着的他竟比躺在床上安静的他,更加好看。
真的帅啊。
这颜值哪怕是面具式演戏都能拉五十集的赞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