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表哥
“表……表妹。”
长青一声“表妹”出口,不仅惊到了屋内的人,就连躺在床上“哼哼”的小悦儿都抬起了头。
大家都向他看过来,眼神中皆是不明所以,一时不知是该惊诧还是该怎么样。
凌文冲也被这颗大雷惊得不轻,他从没想到一直以朋友相处的许大夫竟是自家亲戚,看看凌母,再看看长青,眼中满是茫然。
凌母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长青,眼框慢慢的红了,纠结了半天才轻声问:“表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
“我……我挺好的。”长青看着凌母,下一瞬就转开了头,不过一息时间又将头转了回来,目光定定的看着凌母,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凌文冲的眼睛可不瞎,将两人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个咯噔。
正常的亲人相见是什么样的?应该是喜悦、激动,热泪盈眶,而不是这样的相顾无言、欲语还休。
这是有大情况呀!
凌文冲用力掐了把大腿,疼得一个哆嗦,好歹把到口的疑问给吞了下去,他看看四周不明所以的其他人,忙把溜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许大夫,……不是,表舅,还请给悦儿看一看吧!”
被凌文冲一提醒,长青这才反应过来,他低下头去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将眼中的雾气蒸发了去,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到小悦儿床边,开始给他把脉。
凌母定定的看着长青的背影,神情似悲似喜,一双美目充满了泪水。
“吃的东西有些不对,没什么大问题,吃上两剂药就好了。”长青把完了脉,站起身来对凌母道。
凌母转过头,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气息平缓下来,“还请表哥给开个方子。”
“哎,好。”
长青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去一边开方子,凌母的眼神追着他过去,一直没有离开。
凌文冲头疼的站了出来,挡在两人中间,凌母这才转过了眼神,到一边看小悦儿去了。
开了方子煎了药,服侍小悦儿吃下去,几人这才有时间闲话。
凌母也终于能够收拾好的自己的心情,对凌文冲介绍了长青的身份。
长青名叫许柏,他的母亲是凌母的堂姑姑,与凌母自幼相识,一起在青阳镇长大。后来凌母出嫁,接着长青便离开了渠州,一走沓无音讯,再没有回来过。
“原来我们在青阳镇还有其他亲人,我一直以为只有外祖母一家呢,母亲您怎么没说起过?”
凌母擦了擦眼泪,正要开口,长青先截住了话头,他苦笑着道:“我家败落得快,我离开青阳镇的时候只剩孑然一身了。”
凌文冲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
凌文冲心中一直有个念头,就是希望凌母后半生能够幸福,为此还暗戳戳的给凌母攒了不少嫁妆,倒是人选,一直都没有头绪,此时看到了长青,倒让他眼前一亮。
长青是乔大夫的师侄,乔大夫的人品凌文冲信得过,他喜欢的小辈必然差不到哪里。根据这几天的和长青的相处,他也能确定对方是一个沉稳可靠的人。
长青的妻子去了多年,唯一的女儿也出嫁了,而且他和凌母之间,似乎还有一些不一般的情愫……
凌文冲搓搓手,一只手攥成拳往另一只手心里狠狠一砸,眼睛里的亮光一闪一闪,比黑夜里的猫瞳还亮。
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背着手转了几圈,最后决定去找乔大夫去。
乔大夫多精的人哪,凌文冲刚开了个头,他就知道了后续,心中了然却又不点破,仔仔细细的把长青的过去细细交待了一番,完了咧着嘴送凌文冲出去。
凌文冲从回春堂出来的时候,脚差点飘到天上去,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落下来。
走出一段路,兜头和乔意撞到了一起。
乔意什么时候见过凌文冲这个样子?他忙把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这是?捡着钱了?”
凌文冲“呵呵”的笑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把不停冒头的喜悦给压了下去,拍拍乔意的肩,“没事。”
“敷衍我是吧?”乔意从袖子里掏出个核桃大小的小靶镜来,塞到凌文冲怀里,“给,你照照自己的样子,嘴角都快飞到天上去了,还没事呢?”
凌文冲翻来覆去的把玩着小靶镜,举起来晃了晃,“怎么这样小?”
“你别管这个了,快说,遇到什么好事了?”
凌文冲看看四周,“算了,跟我回家,我细细讲给你听。”
乔意心痒痒的不行,连铺子都顾不得去了,巴巴的跟在凌文冲后面回了凌家。
凌文冲对凌母的打算,乔意本来就知道,如此,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乔意听完他的叙述,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的肌肉排兵布阵,形成一个大大的笑脸,他把好不容易挑出来的最顺眼的一颗果子扔回了碟了里,抓着凌文冲的袖子,激动的道:“怎么这么巧?你可是认定了?”
凌文冲用力点点头,“如无意外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
“怎么试?”乔意的大脑袋从桌子那边伸过来,差点撞到凌文冲怀里去。
看着他亮晶晶的跃跃欲试的眼睛,凌文冲心里一阵无力,“啪”的一下用手把乔意那双大眼睛盖上,“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别啊!”乔意哀嚎,“说说呗。”
凌文冲才不惯他的坏脾气,在他脸上的软肉上掐了一把,然后转身离开了。
乔意想跟上,结果脖子伸得太长,又起得太猛,脖子一下子抽了筋,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脸色扭曲了起来,“哎呦哎呦,来人哪,小爷抽筋啦……”
凌文冲在长青那边走的是曲折转圜的路线,在凌母那边,他本来想直接一记直球打了过去,直接问她,好险在最后的关头忍住了。
凌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女子,无论是自小受到的教育还是周围的环境,都是压抑天性的。女子要贞静,要贤淑,在家以父为天,出嫁以夫为天,夫死便守着凌文冲过自己的小日子。
爱情在她心里只是年少时的一抹涟漪,美好甜蜜,最终却败给了现实。爱情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定的份量,但远远及不上自己的儿子。
凌母还年轻,只三十多岁,还有大把的年岁要过。凌文冲不忍心她这一辈子只为儿孙而活,希望她走出后院的小小天地,觅得自己的幸福。但这事绝对急不来,得缓缓的、润物无声的才好。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凌文冲想到乔大夫背井离乡,长青也是离乡多年,在这里连个故人都几乎没有了,于是把二人都请到了自己家,一起过团圆节。
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凌文冲让人把桌子摆在了后院的桂花树下,一行人坐在月亮底下,一边吃酒一边闲谈。
月亮从云层中穿出,皎洁的光华洒向大地,将地面上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美不胜收。
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小悦儿快活得很,跑来跑去比扑蝶的猫儿都欢快。
凌母把他捉回来按在椅子上,夹了不少菜饭给他,又给他倒了一杯浅浅的果汁,待他端起碗乖乖吃饭,这向乔大夫和长青解释道:“这孩子今天是太高兴了,平常不这样的。”
长青摸了摸悦儿的小脑袋,脸上满是笑意,“小孩子嘛,活泼一些正常,你把他教得很好。”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凌母说的,凌母听完后,脸上不由自主的爬上了一缕羞红的热意,好在月光不明朗,看不太明显。
凌母端起旁边的酒盏,饮了一大口,沁凉的酒水流过喉咙,将扑通乱跳的心声给压了下去。
长青在一边给嘱咐她喝慢一点,又递了张帕子给她。
乔大夫与凌家相熟,没有一点不自在,时不时的活跃一下气氛,又夸酒好菜好,让凌母喜不自盛。
他多喝了两杯,舌头都大了起来,拉着凌文冲说起了自己往日的光辉岁月。
小悦儿人小肚小,吃一点点就饱了,吃完饭的他也不瞎跑了,而是窝进凌文冲怀里,静静的听着乔大夫吹牛聊天,时不时还笑上两声。
凌文冲一边扮演一个合格的捧哏,一边留心着桌子对面的另外两个人,见着他俩的互动,心下一喜,有门。
长青与凌母多年未见,话语像流不尽的春水似的,远远没有尽头。好在两人不是不知事的少年人,也不好自己单独搞得小团体,时不时的与乔大夫和凌文冲搭两句话。
小悦儿窝在凌文冲怀里,抱着一块小小的月饼,一点一点用牙磨,时不时还要抬起头看看凌文冲。
“他们两个感情可真好。”长青对凌母说完后,眉头小小的皱了一下,不等凌母开口,他又问道:“这孩子看着面善,像是哪里见过似的。”
凌母神情一怔,犹豫着看向他,最后还是咬着牙,肯定的道:“是吗,那真是有缘,这孩子是一个远房亲戚寄放在这里的,从来不曾去过京城,不想倒合了你的眼缘。”
凌文冲一直注意着他们,长青的话隐隐约约的也听到了耳朵里,他心中一紧,把怀里乐呵呵听讲古的小悦儿搂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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