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巧遇
来到天泉宫的侧门，望着那许久未用的通道，我小心翼翼地在里面晃荡。
刚走到宇坤殿，远处几个天兵巡逻正往这边过来，我当即推开殿门躲了进去。
漫步在黑漆漆地房间里，一个清脆的响声惊动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我颤抖地问道：“谁在那里？”
许久之后，屋内没有半句回应。
难道是流魔潜入了天泉宫？
以前天界没少遭遇流魔作乱，但大体还没混进天泉宫就已被天泉宫的守卫所伤。
看来单云神尊那一关，人心涣散的不止九重天，连天泉宫也多少有些干扰。
只是，这流魔确实还挺会选地，宇坤殿以前是师傅宇神的住处，在宇神仙去后我们三兄妹从未有踏足这里。
一来这里终年漆黑，二来这是宇神归殒前对我们下的最后一道禁令。
每次封神元会之后，酬勤都会提议让我们三兄妹去祭奠师傅。
我总是没心没肺地找各种理由拒绝，在两位师兄眼里我或许是不懂事贪玩，可是谁又能明白我心里的苦楚？
“洛儿，为师以后不能再陪你了，你一定要快乐地活下去。”
这就是我师父，天界的宇神陛下，当年轻飘飘地落下这一句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寻遍了三界所有的灵源，都探不到他一丝气息。
他明明知道我的血可以修灵也可以补灵，即便他遭遇最坏的情况，修补灵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自从摇光那件事后，天界的神仙是死了一批又一批。
我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按照最近两次送灵纸受的天谴来看，当年宇神的离去多半与我赠纸有关。
我谨小慎微地向声源处靠近，突然踩到一个瓷坛子，我轻轻地捡起来闻了闻，淡淡地酒香从坛里飘了出来。
还未待我细细查看，一个触不及防地拥抱紧紧地将我镶嵌在他怀里。
“道友，你若想离开，赶紧先放开我。”我佯装平静地商量道。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似的，半天也不见吭一声。
我故意提高了声量威胁道：“天泉宫向来守卫森严。
即便你现在顺利进来了，但是若没有我的帮助，估计你还没出去就已被俘虏。”
“洛儿，不要离开我好吗？”那人忧伤地说道。
沉闷的一道男声突然将我震住了，这不是九重天众仙盼望的天帝陛下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他在这吃醉了酒？
想到魔界现下可能已经攻上了南天门，沐羲再不回去主持大局，恐将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看来为了三界的和平，我必须得将眼前这位给劝回去抗战，不然就愧疚离洛河热爱和平的那些小精灵们。
“沐羲，你现在能听清我说话吗？”我试探地问了问。
他醉眼迷离地回道：“洛儿，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
我稍微松下一口气，道：“那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沐羲果断地摇了摇头，激动道：“不行，我放开你就跑了。
洛儿，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即便是死我也不会放开。”
我无奈地用力挣脱，结果还是摆脱不了他那强势的紧抱，苦叹道：“沐羲，你先将我放开，我保证不跑。”
“不放，洛儿，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沐羲霸道地说道。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道：“沐羲，我们先赶去九重天可以吗？
眼下魔界可能已经攻上了南天门，你若再不回去，整个九重天可能会都被毁了。”
“好，我们一起回九重天。”说完便带着我闪身离去。
回到南天门，昀儿带着书院众弟子与魔界厮杀一片，他们满身伤痕，仍不忘咬牙抵抗。
望着血肉模糊的一片，我不由得感叹，原来和平是如此的不容易。
杀喊声中立着一个高胖子，他满脸愤怒地举着长矛血拼，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没想到许久未见，金涛已经变得这般神勇，果然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我碰了碰身侧之人的臂膀说道：“你若再不出手，估计大家都坚持不下去了。”
沐羲扭头看了看我，打了个醉嗝道：“你不觉得奇怪，魔界若真是想攻打天界，怎么连一个像样的魔将都没有？”
闻着那一丝酒香，我诧异地问道：“你的意思这些魔兵是假进攻？”
沐羲摇了摇头，说道：“魔兵进攻应该是真实的，只是魔界入侵的用途，可能不是真的要毁灭九重天，应该别有用意。”
“嗯？难道魔界的人发现天界的灵纸比凡人的精贵，所以跑到天界来打劫？”
我若有所思地问道。
沐羲嗤笑一声，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前两次魔尊攻击九重天是因为误会，这次他再次进攻天界，想来应该是为了洛儿你。”
“为了我？这不应该啊，我与他远日无仇近日无怨，连面都没有见过几回，他怎么会为我宣战？”
我摇了摇头道，忽然想到什么，大目一惊道：“该不会魔尊把他父王的逝去怪罪在我身上吧？”
沐羲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变出长琴，拥着我随意地弹了起来。
一片片冰刀随着琴音的激进，迅速地袭向南天门，所有正在围攻的魔兵瞬间烟消云散。
众弟子震惊地望着远处的沐羲，满脸恭敬地行礼道：“拜见天帝陛下。”
沐羲收起长琴，醉眼朦胧地朝众弟子点了点头。
正当我们即将离开时，昀儿突然奔到我面前，两眼湿润地深望着我，缓缓开口道：“你……你是她吗？”
我挂着一丝微笑，回道：“昀儿，好久不见。”
昀儿激动地将我从沐羲怀里夺了过来，抓着我的手道：“洛神姐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傻丫头，让你为我担心了。”我轻拍着昀儿的手臂说道。
昀儿开心地笑了笑，好奇问道：“对了，你怎么会跟天帝陛下在一起？”
我弱弱地耸了耸肩，望了一眼沐羲。
“他不是喝醉了酒，我陪着主要是防止天尊的小徒弟被暗算，好歹我也是他名义上的小师叔。”
昀儿似懂非懂地看了一眼站立不稳的沐羲，道：“天帝好像喝得是有些多，他这样没事吧？”
我揉了揉鼻子，侧望着沐羲道：“他若有事就好了。”
“洛神姐姐，你说什么？”昀儿不知所然地问道。
我淡淡地笑了笑，回道：“没什么，对了，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还没等昀儿回复，沐羲东急奔了过来勒住我的肩膀，嗔怒道：“洛儿，你们怎么闲聊这么久？”
我用力挣扎沐羲的禁锢，凝眉皱眼道：“放开，我还有重要的事要问昀儿。”
“天帝陛下，要不等洛神姐姐说完再走？”昀儿满脸微笑地协商道。
沐羲凝望着我回道：“我就在这里，你们聊你们的，我保证不会干扰。”
我无奈地白了一眼沐羲，闷怒道：“魔界入侵九重天，你不去寻寻魔界的踪迹，陪着我做什么？”
沐羲神秘地笑了笑，回道：“只要洛儿在我身边，他会主动寻来。”
我略感不安道：“魔尊真的是找我寻仇？”
昀儿扰了扰头，满脸疑惑道：“洛神姐姐，你怎么跟每个魔尊都有仇怨？”
我暗自苦笑一声，回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可能寻仇是魔界的传统。”
“那你还是赶紧跟天帝陛下离开，你若有什么事以后再过来寻我解答。”昀儿担忧地望着我道。
听到此话，沐羲喜上眉梢地感激道：“多谢，昀神君。”说完便架着我离开了。
回到宇坤殿，沐羲紧紧地搂着我，伫立在那一动不动。
黑漆漆的一片，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那么响亮。
若没有他骗我灵纸那一次，我想此刻的拥抱应该是甜蜜的。
可是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即便我对他有过强烈的感情，但是理智是不会允许我再遭遇第二次心伤。
许久之后，沐羲开口道：“洛儿，当年凡间历劫那次我真正……”
又是这句，他还未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沐羲，其实你没醉对吗？
你以为你现在跟我解释这些，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你永远无法理解梦在瞬间崩塌的感受，我曾那么认真那么坚定地想嫁给你。
可你却把我的好意当做利用，沐羲，我们的感情里已经含了杂质，再也回不去了。”
听到此话，沐羲如脑袋炸开般松开了我，满脸紧张道：“洛儿，你真的曾想嫁给我？”
“这都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我漫不经心地回道。
沐羲郑重其事地道：“有，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沐羲，你放下吧，这短短数百年的感情不过是漫长生活中寂寞的寄托，你又何必苦苦揪着不放？”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沐羲突然抓住我的臂膀，固执道：“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洛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没有可能了，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有了感情，即便你为我付出再多我也会无动于衷。”
我摇了摇头说道。
沐羲若有所思地道：“原来你真的这般铁石心肠，看来你对蓬莱那位道友放下也是如此轻松。”
“他与你不同，他从未伤害过我。”我松开沐羲的手臂回道。
沐羲苦笑了一声，道：“没伤害过你？
洛儿，你总是怨我如何辜负了你，可你知道当年魔界为何为会突然收兵？”
我满脸震惊地愣在那里，当年不是传言是沐羲在离洛河用武力战胜了魔界，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洛儿，你仔细想想，当年蓬莱那位道友一直误以为是你杀害了他的双亲。
你觉得，他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吗？”沐羲轻呼了口气提醒道。
忽然想到什么，我紧张不安道：“他究竟做些了些什么？”
沐羲若有所思地道：“洛儿，幸好他下手的目标不是你。
虽然你也被无辜牵连，但所幸你大体你还是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