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山盗宝妹一十二
有一次,范溪彭不在家,其弟来家小坐,闲话时聊到古玩家百年之后的事情,田归叶猛然醒悟:范溪彭死了,还有范溪田,他是最合理合法的继承人,自己只是保姆而已,无论如何家产也落不到自己名下。痛苦一番之后,又萌生了新主意:给古玩家生个儿子,然后名正言顺地做古玩家太太。如此,范溪田便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谁知努力了半年,也不见自己肚子有任何异常,是自己不行,还是古玩家不行?她不知道,于是又打起范溪田的主意:只要把他拿下,有了孩子就说是范溪彭的,这份家产也会落到自己名下,不过转个小弯而已。
这也是曲线致富。
范溪田哪里知道田归叶的心计?轻松落入圈套。田归叶这边应付范溪彭,那边应付范溪田,其实已将兄弟二人玩弄在了鼓掌之上,只是哥哥不知保姆已于其弟同床,其弟也不知保姆与哥哥共枕。而对于田归叶来说,除了在床上,她能感觉到哥哥动作柔软,弟弟动作粗暴之外,再也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所以每次做这种事时都十分谨慎。一直没有穿帮,这也确实难为了她。
民间俗语“十个秃子九个能”,意为秃子聪明能做大事。田归叶父亲一生没做成大事,甚至连做大事的想法都没有,生了如此这般一个女儿,也未必就是聪明的表现。但这个女儿,虽然没上过什么学,汉字认识没几个,到是聪明绝顶,只是没用到地方,也敢做大事,却是犯罪的大事。
计划正在进行当中,古玩家被[shā],警察前来调查,让她感觉到了案子后面还有案子,只是还不知详情,但她断定会与古玩有关,而且不是小古玩,说不定价值连城。当时就想:案子未破,正是乱时,如果能趁乱将古玩弄到手,何须贪图这所破房子?但是,自己是女人又人单力薄,就打定了拉范溪田入伙的主意。
范溪田贩运蔬菜虽有一套,但在田归叶眼里还属愚笨之例,又有她身体这方面的吸引,定能同意。等古玩到手,再将他甩掉或者灭口,然后带着古玩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婿州,过自己下半辈的幸福生活。
如此算计,不能不说“聪明”。
当警察开始怀疑训狗人时,她已捷足先登,找到范溪田怂恿道:“你哥哥是古玩家,他被[shā]肯定与古玩有关。如果真是这样,肯定不是小古玩,说不定价值连城。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注定要跟你一辈子。如果我们得到古玩,一辈子什么也不干都够了。再说,你哥哥也是因此丧命,弟弟得到理所当然……”
未费什么唇舌,范溪田已然上道。
生与死虽然两个世界,有时候却是一步之遥;而这一步之遥,有时只是一念之差;这一念之差,有时候人会深思熟虑,有时却如灵感突来,毫无理由就接受或决定了。
他二人计议已定,连夜赶到训狗人与扈燕的小家。训狗人在范溪彭家训狗时,已将田归叶勾上手,后来训狗结束,宋博辰不方便再来范家,便趁保姆赶早市时联系好,等她请假出来,将她带到与扈燕的小家欢聚过两次,所以她知道那个地方。
训狗人果然隐藏在这里。
二人翻墙入院,轻敲屋门。训狗人以为扈燕来了,轻轻将门推开,突见范溪田,错以为是古玩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昏倒于地。其实,他也知道古玩家有个双胞胎弟弟,也见过范溪田,而今突见,竟然忘了此事,明明亲手将古玩家射[shā],
怎又突然出现,又在夜里,岂有不怕之理?
范溪田与扈燕急忙将他拖进屋内,一个掐人中一个掐中指,总算将他弄醒。训狗人睁开眼睛,见到范溪田又吓一跳:“不不不要啊……”
差点又昏迷过去。
田归叶见旁边有杯凉水,顺手拿过“哗”一下浇他头上:“这个是弟弟,不是哥哥!”
训狗人激凌一下总算清醒了:“你们,你们来干什么?”
“给我哥哥报仇!”范溪田拿出一把匕首,“原来,我哥哥是你[shā]的!我要为我哥哥报仇!”说着,将匕首举起就往下落。
训狗人就地一滚躲了开去:“别别别,先别动手。”
田归叶在一旁说:“先别动手,听他说。”
训狗人从地上爬起,变得异常冷静起来:“你哥哥是我[shā]的,没错。但是他已经死了。你们也一定知道我[shā]他的原因,不如,不如我们同分财宝,怎样?”
“果然有财宝?拿出来看看。”范溪田想财宝到手,就将宋博辰[shā]掉。一来为哥哥报仇,二来也少了一个分宝之人。
“分什么财宝啊?是一个陶罐底儿,上面有藏宝图。”宋博辰胆怯地说,同时心下琢磨,找个机会将此二人除掉。费尽周折弄到手的藏宝图,岂能与他人平分?
“藏宝图就是宝贝,在哪里?”范溪田有些急不可耐。
“不到取宝的时候,你们见不到藏宝图。”训狗人早已看穿范溪田别有用心,岂能轻易上当?
“我不信你能把它藏得多严实!”范溪田手握匕首看着训狗人,“小月,你翻!”田归叶将双脚套上塑料袋,戴上手套开始翻找,把个不大的房间翻得底朝天,什么也没发现。
范溪田眼里要喷出火来:“我们没时间跟你耗。今天你不把藏宝图拿出来,我们不要了。小月,报警!”田归叶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训狗人终于服软了:“好了好了,藏宝图在泰安湖西岸,乌龙山东坡的石缝里。”
田归叶有些不信:“你怎么将宝图放在那里了?”
宋博辰看着她不语。
刚开始见她和范溪田一同找来,还以为她能吝惜一点往日的床上之情,梦想从她身上找到起死回生的机会,现在看来,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田归叶刚才的举动,和现在眼睛里冰冷的光芒,哪里有半点情感可言?现在看来,往日的那几次床第之欢,就是野兽们在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说!你怎会把藏宝图藏在那种地方?”田归叶冰冷的话音有如无情利刃,刺入宋博辰心脏。
训狗人身子“激凌”一下:“宝物就埋在乌龙山附近,我查看过了,所以就近藏在那里了。这样不更安全吗?”
藏宝图有了着落,梦想就要成真。
范溪田忽觉腹中饥饿:“有吃的吗?”
训狗人从旧冰箱内拿出几样熟食,从纸箱内拿出一瓶白酒,简单铺在茶几上,三人吃喝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训狗人射[shā]古玩家当天备用的。他要在这里躲避风头,等案子过去了再去挖宝。在他看来,他射[shā]古玩家的案子设计精妙,调查局无人能破。不想,范溪田和扈燕给他带来了非常可怕的消息:巫马正白已将他列为第一嫌疑人。
看来警察找到此地的时间不会太久,训狗人也同意今夜取宝,然后分道扬镳,但必须离开此地,走得越远越好。
“财宝怎么分?”田归叶突然想到这个关键问题还没商量。
训狗人说:“我出的力最大,也,也不多要了,咱们三一三十一。”
他清楚自己,此时已处劣势,本想要个大头,话出口后又觉不妥,这才改口。
“那不行。”范溪田反对,“你[shā]死的是我亲哥,财宝得分成五份。我两份,小月两份,你一份。”
“那我不是太亏了?”训狗人感到委屈。
“没办法,你欠我们的,只能自认倒霉。”
田归叶说的“欠”,自然包含两层意思,一是他[shā]害了范溪田的哥哥,欠一条人命,二是他睡过自己,欠一份情。不管当时什么原因,但这种床第之欢,总是男人欠女人的。
“不然我们就报案,情愿自己不要了。”田归叶补充说。
训狗人岂能不知?沉吟片刻,只有点头认可。但是,宋博辰至死也没弄清楚田归叶口中的“我们”包含的深意,否则一定很伤心,或者为曾经与田归叶有过床第之欢而呕吐。
……
三人酒足饭饱,撤出此屋时,训狗人将狼籍的杯盘装进塑料袋里拎走,田归叶最后一个出来,毁灭了可能留在屋内的任何痕迹与线索。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女人,从《福尔摩斯探案集》里潜移默化地学到很多作案手法,今日都用上了。
范溪田撤出时,带走一瓶白酒和三个口杯,还有一点小菜。其实,他的酒量很大,而且酗酒成瘾,今天对他来说只是小酌,远远未能满足,本打算找到宝物以后再大喝一通。
三人不敢打车,从大田里斜插向通往天阳山的公路,至泰安湖附近,已是午夜以后。此时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没有了。宋博辰因为与扈燕的关系,经常来秦凰城,对这里的情形非常清楚:每天夜里本来不算多的游船,都拢在东岸,只用一根缆绳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