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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者雌猫一十一

东方正明慢条斯理地说:“我觉得,旅游应该是一种戒dú的好方法。所以我让曾兰带着她旅游去了。回来的时间我说不准。”

“去了哪里旅游?”

“说不准。”

“什么时间回来?”

“说不准。”

“那——”顾林大脑转了转,“现在能否和她联系上?”

“我给您一个手机号。您直接和她联系吧。”

东方正明给顾林一个手机号码。顾林当时就拨号。可手机关着。曾兰带爱明来小渔村,是整个计划中的一步,如何会缺少缜密的设计?

东方正明本是调查员出身,自然反侦查经验比一般人丰富。这个手机号码确是曾兰的,但她又买了一部。原来的手机已在东方正明的抽屉里。

顾林什么也没得到,只好带着来人离开。

这时曾兰打来电话,告诉东方正明,明天早上二点左右爱明离开。“离开”,其实是离开这个世界。东方正明听到这个消息连话也说不出了,手中电话也掉在了桌上。司马共一直陪伴东方正明身边。

此时已知要发生什么了,急忙将电话捡起,又开一听饮料送过去。东方正明喝了两口,心情沉定下来。必定她是经历过生里来死里去的人,比不得那些哀哀怨怨的平常女子。

“司马,明天早上两点,送邵小白。”

“我知道。明姐!”

“不!我要亲自去!亲自送他上路。”

“明姐,邵小白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您亲自去?没有您在场,我下手还更狠些。”

东方正明想了想:“那好吧。你准备了么?”

“准备了。制造一个众扒手分赃不均大打出手,至人而死的现场。”

“嗯。”东方正明拿起手机,想给曾兰打电话,拨了几个号码,想想又放下。

“其实明姐不用担心。曾兰会把一切事情办好。爱明,爱明也不会受多少痛苦。”

东方正明无力地点点头:“给我弄点安眠药吧。”

“好吧。”司马共知道,东方正明想借睡眠来排除爱明上路前的恐慌和痛苦。

……

小渔村的晚上,灯火并不甚通明。三面环着的山似乎将浓浓的夜色都集中在这一处了。也许每个没有月亮的晚上都如此。

而今晚对小渔村人司空见惯了的夜色,对于曾兰,就像一条泥鳅掉进了墨水瓶。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而黑暗中的泥鳅还在垂死挣扎。

下午时,曾兰去小镇买回很多爱明爱吃的东西,还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曾兰召集分公司几个头头来共用晚餐。

大人们都喝了白酒和啤酒,爱明本想喝一点啤酒,被曾兰制止了。她只能喝饮料。但她的饮料里已放置了大量安眠药。果然人们还没下桌,爱明就困得受不了,回房间休息去了。

曾兰几个人继续喝酒,尔后聚在经理室打起了麻将。曾兰一心牵挂着爱明,如何打得好牌!可分公司的几个头头也不好意思轮番赢曾兰,只好谦让着。

午夜过后,经理室麻战正酣。爱明被发作的dú瘾折磨醒了。安眠药虽然霸道,但终成了dú瘾的俘虏。爱明勉强站起身,却找不到曾兰,就一人悄悄走出分公司,到了码头。

正是涨潮之时,白天被她们垂立起来的小船,果然漂浮在水面上,而且距离码头很近。爱明只一大步就迈进了小船,急忙找出dú品,吸食起来。

过后,爱明躺在小船上享受着吸dú后的美妙感觉。

dú瘾一过,安眠药的作用又泛滥起来。爱明眼睛一闭,睡着了。

她已感觉不到魔鬼一般狰狞的午夜有多恐怖,也感觉不到海边带着咸味的风刺穿肌肤的痛苦。也许她正带着dú品给她的美妙,一步步走向天堂。

天堂在哪儿呢?天堂是什么样子呢?

经理室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两点了。海潮的声音渐渐变小。麻将桌旁的几个人依然酣战。曾兰偷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心一抖。

旁边的人问:“怎么了?”

曾兰说:“有点冷。”

有人拿来衣服披在曾兰身上。

此时因退潮之故,那条小船渐渐垂立起来。睡在里面的爱明滑进了大海。一个浪头砸过来,就像这狰狞的夜魔伸出凶猛的指爪,一把抓住爱明,将她深深按入海底,接着又将她抛起来,接着再按入海底,再抛起来……

爱明还没来及醒来就再次睡着了,而且永远睡着了。

与此同时,相隔数百公里秦凰城内的司马共,也已到达城南废旧建筑物内,非常专业地设计了一个因为分赃不均殴打至人死命的现场。

当然被打死的人是邵小白。他也非常清楚是在为谁陪葬。邵小白身中十几刀,又挨了十几棍才死去。但他一声没哼。

天明以后,小渔村的麻将战才宣告结束。曾兰回寝室,忽转来做出着急样子,问谁看见爱明去了哪里。人人都说没见。

此时一人慌里慌张地跑来说沙滩上有一女尸,看着像是爱明。这下可将分公司的人吓懵了。他们已将东方正视为恩人。而今恩人的女儿死在此处,让她们如何承受得住?

当地调查室接到报案,立即报告县局。县调查局刑案调查室立即派人下来勘察案情,最后如此结案:曾兰陪伴爱明出来戒dú,为防止dú瘾发作时难以控制,每晚睡觉前都要吃一些安眠药。

爱明在她们于码头玩耍时,偷将dú品放在小船上。午夜之时,爱明dú瘾发作,就一人悄悄跑来吸dú。因涨潮无法上船,故将小船拉近,缩短缆绳后上船。吸dú后又因安眠药作用,便睡在船上。

落潮时,因为缆绳变短小船垂立,爱明滑落海中溺水而亡。

自从爱明溺水而死,曾兰的眼泪就没停止过。她的悲痛是发自内心的。黄明生、司马共、曾兰和东方正明情同手足,早将爱明视为己出。再说又是她亲手布置的死亡陷阱,悲伤之中又多了几分负罪感。

东方正明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上午。

她宛如到了一个新世界,一双眼睛看什么都没感觉,好像对什么都很陌生都很新奇。司马共一直侍候在左右。对于他说的话,她也是懵懵懂懂,毫无感觉。司马共怀疑这是安眠药的作用,就给她喂了凉开水。

果又几个小时,东方正明的感觉、思维和意识才渐渐恢复。

她问:“什么时间了?”

“一切都过去了。”司马共这样回答,东方正明当然清楚。

于是他们准备去小渔村。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东方正明要亲自为女儿送葬。司马共从车库开车出来。东方正明上了车。

司马共忽然说:“该不该通知顾林一声?”

东方正明想想:“应该。”

爱明溺水而死,顾林的第一反应是[shā]人灭口,便带两名调查员一同前往。

显然,他不相信当地公安部门做出的结论。至渔村后顾林重新调查案情,因急于找出他心中认定的案情结果,不惜同当地调查局弄僵关系,并将曾兰当作第一嫌疑人控制起来。

顾林从新调查的结果是:信心百倍而来,垂头丧气而去!

东方正明无限悲痛地火化了女儿,亲自捧着骨灰盒,放在家里一个很神圣的位置,每天早晚都要点上两柱香,以示对女儿的怀念。其实整个公司的业务都无需她操心。

事实上她对商业管理也是一窍不通。只是西方几个dú枭手中缺货时,她才大展一回身手,其它时间,她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富婆。除了美容、健身就是侍弄那些花草。

邵小白的尸体被发现了。因刑案调查室以扒手们分赃不均内讧所致而结案,没有惊动顾林。

所有可能引火烧身的线索都掐断了,东方正明几人复又处在非常安全状态之中。如此一来,东方正明便陷入了失去女儿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每天都要拿女儿照片看几遍,每次都会引起沉痛的回忆——

……

东方正明出生于南云地区。八十年代初,她在一家武术学校当教练,并同当地dú品调查室干警罗大成结婚。罗大成本是东北秦凰城人,于南云地区警校毕业留在此地的。

因秦凰城成立dú品调查室,缺少富有缉dú经验之人,便将他从南云地区调回,任调查长。东方正明也辞去教练职务,随罗大成回到北方。

东方正明因怀孕未曾工作。孩子还未出世,罗大成却在执行任务中不幸殉职。出殡那天,调查局副局长范秉承亲自主持追悼会,不料被东方正明的美色所吸引,并留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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