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男杀计划书一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非常传统的盗窃方法。盗窃者将绳子系在抓钩上,将抓钩抓在墙头上,抓着绳子蹬着墙壁爬上来,然后用同样方法攀上后窗,用特种玻璃刀将玻璃割一个圆洞,伸进胳膊拉开窗栓,跳进室内偷东西出来,将窗户从新闩好……
换上事先准备好的新玻璃,而后翻出后墙逃走。”秋红谨说,“此人绝不是一般小毛贼,肯定受过特殊训练。如果能在院墙内外发现盗窃者的完整脚印,对我们破案会大大有利。”
可惜,他们所能找到的,仍然是那个前脚掌印。
就连技术侦查员也没有新线索发现,最终结论与秋红谨判断毫无二致。关于那半截脚掌印,把技术侦缉大队痕迹专家也难住了,鉴定不出哪种鞋子留下的。
回幻境街88号路上,郜小军不解地问:“秋姐,你对案情的推理令人佩服,只是,你怎知道那块玻璃是盗贼事先准备好的?”
“因为后窗台上只有两组抓钩划痕,一个是上来时用的,一个是下去时用的,所以,这块玻璃只能是事先准备好的。”
郜小军:“我还是想不通,如果不事先测量,盗窃者怎能知道玻璃的尺寸?”
秋红谨:“过去老房子的窗户大小都一样,玻璃尺码也都相同,很容易得到这个数据。只是目前,破案最佳途径就是那些指纹,希望能通过指纹锁定嫌疑人。”
可是,指纹鉴定结果令人大失所望:所有采集的指纹都属于景至和,只是不同手指罢了。只有一件事确定了下来,根据实验室内的半截脚掌印和后窗、后面围墙上铁器抓痕,证明盗窃时间为8月5日午夜前后。
至于那半截脚掌印来自什么样的鞋,仍然无法判断。
秋红谨和助手只好寻找其他突破口,便再次询问景至和,本市内都有什么人知道他的科研成果。景至和摇头说:“我没特意和什么人说过,就连我家里人也不知道。只是一个月前,《当代科技报》上发表过一条消息。
那是比较模糊的一条消息,因为现在还无法给‘NB300’定位。”
《当代科技报》全国发行,嫌疑人说不定来自外地,这下破案难度大大增加了。无论难度有多大,案子都要及早侦破。因为盗窃者的目的不明,如果用“NB300”来作案,其后果不堪设想。
“范围这么广,怎么个查法?”郜小军焦急时总会带点牢骚。
“先从本市查起。如果嫌疑人是从《当代科技报》上知道的消息,就不会是普通老百姓或者一般盗贼,因为这些人不会对这类报纸感兴趣。所以,我们先查全市有多少人订阅了这份报纸。”秋红谨说。
郜小军眼睛一亮:“哎,秋姐,经你这么一说,这案子就好查了。”
“先别乐观,要知道路边的车站码头的那些书报摊,散卖出去的就不好查了。但是,这是惟一线索,不好查也要查,而且还要耐心地细致地查。稍有疏漏,都会给案子增加难以想象的困难。”
二人说干就干,直到本月15日,全市所有订阅《当代科技报》的固定用户,通过邮政局提供的线索,已全部排查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郜小军又感到为难了:“秋姐,下面开始排查书摊报亭了,这才是真的大海捞针。您说,那些卖报的人,谁能记着买报的人?”
“那就看你我运气了。破案有时也靠运气,但这个运气来自于思考、辛苦和细心,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秋红谨话音刚落,局长打来电话,说嘎东村海滩发现一具男尸,命她二人前往勘察现场,因当地治安所无力破此大案,要她二人把案子接下。
“局长,实验室失窃案已经搅得我们焦头烂额,哪有精力……”秋红谨话没说完,局长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她清楚,这是局长生气的信号,如果再说什么就要挨骂了。“走吧,去嘎东村。”
郜小军虽然不知去做什么,但从上司难看的脸色上可以知道,又有重大案子发生,而且,秋红谨不愿意接手,所以不敢多言,驾车直往嘎东村驶去。
……
嘎东村距关东城东南57公里,是个不大不小的渔村。
村子西南相邻一个小海湾,居住在附近的一些农民,改革开放后都相继成了渔民,一些最早变为渔民的人中,头脑灵活胆子也大一点的几个都成立了渔业公司,最大的一家“南航渔业公司”就有12条渔船。
临近海湾的一个半环形丘陵,将渔村与大海分割为二。住在渔村里,只能听到大海的咆哮,闻到海风带来的湿里透着的咸,却无法欣赏到丘陵南面海浪的雄威;站在山下码头上,可以听到渔村里狗吠看到腾空而起的炊烟,却闻不到家家户户飘出来的酒香茶香。
渔村旁边一条路直接通到丘陵之顶,还有一条岔路从这条路上分开,直接通往“102”国道,但是这条路却是附近通往这小码头的惟一道路。郜小军驾驶警车从这条岔路上驶来,仗着驾驶技术高超,竟将警车从丘陵顶端开下来,停在距离海滩最近的地方。
秋红谨从警车上下来,看看时间,已是上午10点25分。
当地治安所治安员正在保护现场。海滩上一具男尸,全身湿漉,眼睛耳朵口鼻中积了不少沙子,全身浮肿,明显被海水浸泡了不短时间。
治安所所长介绍说:死者名叫司上奎,43岁,南航渔业公司老板,此处属于他的个人小码头。根据当地海洋资源匮乏等原因,当地政府颁发了特别文件,目前还是休鱼期。
南航渔业公司的十几条船,有专人24小时看守。只是看护渔船的老牛头儿,因家中有事昨天早晨请假,今天上午8点左右匆忙赶来,竟然发现了司上奎的尸体。
技术侦缉大队的技术侦查员也已赶到,开始了初步尸检工作。
秋红谨询问老牛头儿请假原因。
老牛头儿说:“我老伴儿上山放羊把脚脖子扭了。按理说算不上大病,可是我们没有儿女,老伴儿上不了山,那群羊儿不能不吃东西,我家离这儿要走20多公里山路,不能不请假。我回到家割了半天草,把羊儿关在圈里喂……老伴儿虽然不能上山,给羊儿添添草,喂喂水,照顾照顾自己,还能做到。我知道这里离不开人,今天一大早就急忙赶回来,谁知就、就这样了。”
“你请假时,司上奎怎么说的?”秋红谨问。
郜小军不知上司如此问话有何用意,只是耐心听着,认真记录。
老牛头儿想想:“老板有些犹豫,好像在想别的办法。我知道他一有时间就打麻将,不愿自己看码头。老板娘说‘你回去吧,不用急,等大婶脚脖子好了你再来。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他去值班就是了。正好,我这两天单位也要加班,晚上不回来。’老板看了老板娘一眼,点点头算同意了。就说这些。”
“哦。”秋红谨寻找死者妻子。
所长说死者妻子名叫仰月,比死者小15岁,原是关东大学计算机系高材生,现在是关东城“北方电脑软件开发公司”程序员,已经电话通知过了,说不定很快就能赶到。
正说着,一辆意大利产红色“法拉利”F40跑车发疯一般冲上丘陵。海滩上的人都是心里一震。深蓝色的大海,棕黄色的沙滩和石山,上面停着一辆红艳艳的跑车,仿佛经过画家精心设计、精心描绘出的一副海滩画图,壮美极了,让人顿时耳目一新。
人们一时间忽略了海滩上尸体,否则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出这幅画卷的美感。
车门开处,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慌慌张张冲下丘陵,给这幅壮美画卷顿添了感人主题,有一种美丽少妇疯狂扑向蔚蓝海洋的美感,更加令人赏心悦目。丘陵虽不算高,坡也不算陡,但是让人看起来一个有些娇滴滴的身子,如此疯狂地冲下来,岂不危险至极?
人们的心突然“嘭”一声改变了感觉,都开始为她担心,男人们顿生起怜香惜玉之念,只有秋红谨在判断来人的身份。
那人从山上冲下来,一双脚踏到海滩上时,由于身子惯性大于了双脚速度,一连栽了两个跟头,都是急忙爬起来再向尸体冲去,到了近处猛然一愣,既而萎靡地坐在了沙滩上,轻声地哭泣不止。
秋红谨早已猜出此人身份,定是仰月无疑。
此时的仰月已非刚才那般风姿绰约,俨然一个劳累了一天满身泥土的渔家姑娘,这才使陶醉在美色里的男人们完全清醒过来。
“果然有钱人啊。”郜小军说,“这辆‘法拉利’至少17万美元,相当于人民币一百多万。唉,什么时候我也能驾驶这种车过过瘾呢!”
“我倒觉得仰月的哭有些学问。”秋红谨说。
“痛而不泼,哪像那些没文化的女人,此时还不坐在地上打着滚泼妇一般地大哭大叫?”郜小军仍旧赞赏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