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男杀计划书二
秋红谨瞪他一眼,开始观察码头周围环境,突然发现不远处一只小船斜立起来,船头的缆绳固定在码头铁环上,船体与地面形成约60度角,便叫上助手赶去查看。这是一条小木船,只方便在海边使用的那种,本身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它为什么会斜立起来?小船虽然不大,若要人力将它拉成这样子也非易事。
郜小军从船舱里发现一个灌满海水的白酒瓶,两个玻璃酒杯,问老牛头儿是否常在小船里喝酒。
老牛头儿摇头说:“我喜爱喝酒不假,可从来舍不得喝这么好的瓶酒,都是散装白酒,再说,我晕船,从来不敢上船。这肯定是昨天有人喝的,因为我记得这条船里根本没酒瓶。哎,不对,昨天我走的时候,这条船也不是斜立着的。”
“你肯定吗?”秋红谨问。
老牛头儿点点头:“我肯定。”
技术侦查员初步验尸结束,走过来说:“此人为溺水而死。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一点左右。但是,根据死亡症状看,溺水时死者应该处于熟睡或者昏睡状态。至于其它检测结果,我们要在化验室里完成。”
在海上捞生活的人不可能不会游泳,如果不是昏睡状态下,被海水一激,岂有不醒的道理?人在海边,只要醒来,岂能被淹死?除非有第二个人,不让他游上岸来,或者使他失去了游泳能力,也就是昏睡状态。
小木船里两只酒杯,说明昨天晚上有两个人在木船里喝酒。一个肯定是司上奎,另一个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海边喝酒?而且又在船上?寻找浪漫吗?司上奎绝不是懂得浪漫的人。一个能让不懂浪漫的人和他一起浪漫,会是怎样的人呢?
因为白酒导致司上奎昏睡的吗?另外一个人又在哪里?他(她)如何没有昏睡呢?没有昏睡的人为什么将已经昏睡的人留在木船里?即便司上奎昏睡在木船里,又怎会掉进大海?或者那个人也没有逃脱厄运,已被海浪卷走。
一连串的疑团都无法解释。
可惜昨天留在海滩上的脚印已被涨潮的海水吞没了,只在海滩上端涨潮时海水无法到达的位置,发现一辆轻便摩托车一来一往的车辙印,却没发现人的脚印。摩托车不会自己跑来,分明被人处理过了。
秋红谨和助手沿着车辙印寻找,在通往码头这条土路与102国道交叉处,车印不见了。
“这条国道,平均一分钟就有一辆汽车通过。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不知有多少汽车经过了,哪里还能找到疑犯摩托车的车辙印?”郜小军又气馁起来。
“你呀,有两个毛病,一是牢骚话多,二是遇到难题就气馁,这可是你人生路上最大障碍。”秋红谨批评说,“在这两条路的交叉口,扩大范围查找摩托车的车辙印。”
“有这必要吗?”
“你想啊,如果司上奎是被谋杀,凶手就是这个骑摩托车的人。那么,谋杀手段设计得如此高明,连脚印都不给我们留下,为什么偏把摩托车印留在现场?”秋红谨问。
郜小军:“难道转移我们视线?”
秋红谨:“还有一个可能,这辆摩托车对疑犯并不重要,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凶手的,是偷来的,现在没用了,需要丢弃。而丢弃它的最好地点,不会是人多的地方,也不会是车多的地方。”
郜小军:“你怀疑丢在附近?”
秋红谨:“如果在附近,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有人在此接应凶手,二是凶手可能就住在附近。
”
果然在102国道边的草丛中发现了摩托车的车辙印,继续往前寻找,大约30米处有一水沟,摩托车就被丢在水沟内,车牌已被卸下。秋红谨请求技术侦缉大队增援,仍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郜小军判断说:“疑犯破坏了所有可能留下的线索。”
“确实。我们遇到的不是一般对手。”秋红谨说,“能与死者一起喝酒的人,肯定是熟人,而且,还要有利益关系或者仇恨。先请当地治安所帮忙查摩托车的真正主人。我们从嘎东村入手,查司上奎有没有仇人。而第一件事我们要查的,就是接应凶手的那辆车。好在前后50公里内都有交通检查站。”
二人由此分手。
秋红谨往通往关东城的石庙检查站,郜小军往相反的张家店检查站,调查14日晚上所有通过的各类车辆记录。二人将所有值得怀疑的车牌号码抄回去,逐一调查排除,最后发现一个车号“关G—3508089”非常可疑:
一小时内一往一返两次经过石庙检查站,而且张家店检查站没有相关记录,说明它并没有经过那里,只到达中途某个地方又返回。再看车的类别、车型与颜色,都与仰月的那辆轿车毫无差别,只有车牌号不同。
“关东城地区2000多万人口,算外来人口已经超过3000万,同类同型同颜色的车,可能都会有。”郜小军说。
“查这个车牌号。”秋红谨果断命令,“破案就是解开谜团的过程,如果容易,还叫破案吗?”
调查结果却是市内三环路的公交车,明显有人使用了假车牌,说明这辆车嫌疑更大。于是,开始调查同类同型同颜色的轿车,全市共有17辆。
可是,14日晚上任何一辆也没有经过石庙检查站,并且都有人可以证明,包括仰月那辆车也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没有出过城。这些车主当中,肯定有人说了假话,究竟是谁,已无法再查下去。
秋红谨郜小军放下这条线索,开始从死者本身进行调查。
司上奎父母原本都是残疾人,生活十分贫困。改革开放以后,他首先成为渔民,生活才开始改善。不久父母相继过世,他的胆量越来越大,渐渐发展成了渔业公司。
但是,他为人和善,也宽厚大度,从来没和什么人结过怨,相反,谁家有了难处,他都尽可能地帮忙,就是对那些渔贩子,他也从不斤斤计较,对待家里的雇工也从不苛刻,一句话,他不可能有仇人。
只在婚姻问题上,起初他表现得令人不能理解。以前家里贫困,没有女孩子愿意嫁他,后来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户,仍然一点不急,多少媒人上门,也有一些人家的姑娘自己“打”上门来,他都婉言谢绝。
有人怀疑他的生理有问题,可他却和本村、邻村几个寡妇相好,却又不娶人家。司上奎找情人有一原则:凡有丈夫的女人,无论多漂亮,也无论人家多么喜欢他,他都不会接受那份情感。
因为他怕麻烦,也怕危险。后来他与仰月结婚,人们才知道他是另有打算,而且是“好饭不怕晚”,娶回一个城里的大学生,还是大姑娘。
自从结婚后,司上奎与那些寡妇们也都断绝了来往,还算得上用情专一。郜小军怀疑某个寡妇因为怀恨在心,谋杀了司上奎。可是,根据调查,凡与司上奎相好过的,没一个有作案时间,也没一个有杀人动机。因为司上奎与她们分手时,已用钞票消除了她们心头的仇恨。既非情杀也非仇杀,那,会是什么呢?
“难道谋财害命?司上奎死后,唯一受益人是仰月。”郜小军突然改变思路,“司上奎和仰月差别如此之大,维系他们之间感情的,恐怕只有金钱。即便如此,也没必要杀人啊?找一个自己喜爱也喜爱自己的男人做情人就是了!”
秋红谨看看郜小军:“你刚才的话有傍款姐思想倾向,-危险啊。”
此时,当地治安所对摩托车调查已有结果:附近几个村丢失摩托车共计27辆。但是,和疑犯丢弃的这辆都对不上号。也就是说,这辆摩托车很可能来自外地。那么,凶手就有可能也是外地人。由此可以断定,凶手不是一个人,102国道上有人接应肯定无疑了。
“而且凶手时间很充足,连摩托车车牌子都摘走了。”秋红谨肯定说。
“秋姐,不可能是黑车么?”郜小军疑惑地问。
“摩托车既然不是附近的就有可能来自关东城内,中途要经过石庙检查站,如果没有车牌子,怎能过去?还有,丢失摩托车的人肯定报案,城内城外检查站很可能收到协查通报,自然要以车牌号为准,所以,被摘走的车牌子很可能是假的。”
秋红谨与助手返回幻境街88号侦缉大队指挥部,要求全市包括所辖乡村地区治安所,协助查找摩托车的真正失主。
技术侦缉大队那边检测也有了结果:8月14日晚8点至10点左右,司上奎曾经用餐,而且还喝了酒,食物内发现了一种高效安眠药物,但究竟是什么,难以知道。
“高效安眠药?”秋红谨突然想到景至和实验室丢失的“NB300”,马上将样品拿给景至和化验,结果正是。
秋红谨和助手不由一阵激动:两个案子可以并为一个,而且,“NB300”盗窃案也有了新的转机。只是,偷盗者仅仅为了谋杀司上奎才偷盗的么?好像太费周折了一点,也似乎无此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