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藏猫腻儿三
渊梅梅将屋内观察一遍:“李伯伯,我感觉不像畏罪自杀。叫技术大队人来?”
“当然不是自杀。中枪部位并不致命,只是流血过多而亡。子弹还在腹中,说明近距离射击,否则子弹会穿透腹部。如果自杀,为什么不向致命部位射击?”李道根讲解说,“不过,技术大队还是要来,屋内有这么多东西,肯定能留下线索。”
“那,屋门为什么反锁呢?如果凶手在屋内开枪时,屋门已经反锁,是出不去的;如果凶手开枪后出去,屋门无法在外面反锁。难道——凶手出去后,袁三来才反锁门的?”
“如果凶手不是在屋内开枪呢?你不见手枪柄上粘有泥土么?你不见距离手枪最近的墙壁上,有一处新的破损痕迹么?这说明,凶手是在屋外开枪。袁三来中枪后跑进屋内,还没来及反锁门时,凶手已将手枪扔进屋内……
因为用力过大,手枪砸在墙壁上,又弹回来,所以枪柄粘有墙壁上的泥土,墙壁出现了新的破损处。凶手非常了解袁三来,知道他中枪后会逃进屋内将门反锁。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制造袁三来畏罪自杀的假现场。看来,凶手是盘子里扎猛子——有点不知深浅,太小看我们的智商了。”
李道根如此耐心地讲解,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完全因为渊梅梅的缘故。一来渊梅梅是老战友的女儿,爱屋及乌,自然就会有些偏心,二来渊梅梅非常适合干警察这一行,培养好了,完全可以成为著名神探,三来李道根一直没有结婚,自己没有儿女……
加上非常喜欢渊梅梅,潜意识中已将她当作自己女儿了,所以,不但多了几分耐心,还多了几分细心,只要有适当机会就为她讲解侦查知识,传授自己的破案经验。
李道根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是缺少他喜欢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女人喜欢他,而是他觉得自己这一行当非常危险,时刻都有牺牲的可能,所以不愿累及别人才一直独身。也许因为独身,少了许多牵挂和琐事,他才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研究侦察技术,总结和积累经验,成为了现在远近闻名的大“侦探”。
接到电话,技术大队战友火速赶来,对案发现场做了详细勘察,证明袁三来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被枪杀过程与李道根推理完全一致。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手枪上、化妆品上、那些女士内衣库和女性生活用具上都没有发现指纹……
化妆品、女士内衣库和女性生活用具都应该属于袁三来情人的。经过鉴定,这些东西都是新买的,还没有使用过。奇怪的是,没有发现同类的已经使用过的东西。
这房子既然是他二人租的,就一定有房东。
根据邻居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房东。
房东说三年前就租给了袁三来。既然已经在这里居住三年,为什么没有发现女性使用过的东西?根据袁三来妻子和他单位同事提供的情况,可以断定,死亡之前,至少有五天时间,袁三来没有来过这里。
袁三来有五天时间没有来,他的情人没有必要一个人来。那么,屋内为何一尘不染?为什么连一枚女性指纹也没有发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彻底收拾过了,而且细致到了每一个地方。相信,这件事绝不是袁三来做的,那就一定是他情人做的。
本来作为投递班班长的袁三来没有送信任务,而他偏偏给卫青山送信,又被渊梅梅当场捉住。虽然又被放走了,
但是,必竟引起了警方怀疑。所以,当袁三来离开卫青山家,马上与情人通了电话。
也许,他情人对这一步早有打算,让袁三来马上去他们“爱巢”躲避,然后她自己买了那些女性使用的内衣库和生活用具,也赶去了那里。
她一面假意与袁三来“情意绵绵”,一面以“打扫卫生”为由清理房间,当然也要稳住袁三来情绪……
当天夜里,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之后,她找了一个必须离开的借口……接着,袁三来送她出来……就在院子里,她开枪了,而且戴着手套,以至于手枪上没有留下指纹。
袁三来马上意识到要被杀人灭口,急忙跑进屋内反锁上门。因为腹部中枪,不能马上死亡,于是急忙拿出手机拨打求救电话,可惜电池和手机卡早已被他情人偷偷卸掉……而此时,情人就站在窗前看着他,直到他鲜血流尽而死……
李道根将袁三来被枪杀过程再现出来,渊梅梅听得五体投地。
但是,她又提出一个疑问:“你怎知道嫌疑人一直在窗前站着,直到袁三来死亡?”
“袁三来中枪后还能拿出手机,只能是拨打求救电话,这说明他有求生愿望。手机不能用了,他肯定能想到走出屋向邻居求救,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为什么?因为嫌疑人就在窗外看着他呢。他明白,这种情况出不去的,只有任凭鲜血向外流着……”
“唉,情人,之所以叫情人,是因为有情。可他们两个……”渊梅梅发起感慨来。
“人和人能一样么?有的认为情重于一切,甚至愿意为情而死;有的则是把情挂在嘴上,金钱面前情就一分不值了,尤其在生命面前,情之一字更是无从谈起。”李道根也随着感慨一句,“这很正常。”
“感慨还是先放下吧,等有时间了再感慨吧。”渊梅梅说,“我们下一步怎么走呢?”
“你以为呢?”李道根不答反问。
“他们在这儿住了三年,不相信街坊邻居不认识他们。”李道根也认为蛇儿钻进竹筒里,目前只有这一条道了。
然而,调查的结果却令他们大失所望:因为这里是近郊,凡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多都在城里做事情,都是早出晚归。这一类人中没有谁特别注意过他们。
小一点的孩子们都忙于上学,也没人关心大人们的事情。
只有观念比较保守又有时间和闲心的一些老年人,因为觉得这两个不是什么好人,才会上心一些,却又都是老眼昏花。加上那女人每次来和走都戴着墨镜,所以也无人看清楚,结果,连一张嫌疑人画像也做不出来。
至于那天夜里的一声枪响,有一些人都听到了,只是,枪声响得太突然,有人以为是幻听,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是枪声,还有一些人属于麻痹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听到枪声时只是微微愣一下,然后就忘记了……
“这一条道”没道了。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如此有心机?”渊梅梅有点浮躁。
“你现在情绪可不好。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浮躁。不过,以我的经验,只要是案子,就会有线索,只是破案人没有发现而已。再狡猾的嫌疑人,都不会不留下蛛丝马迹来。而且,越是没有线索的时候,越能发现至关重要的线索。”
“那,根据您的经验,会发现什么至关重要线索呢?”
“既然他们是情人,又在一起呆了这么长时间,你说,他们会做什么?”
“嘻嘻……这时候,他们还会有这心情?”
李道根怪异地看了渊梅梅一眼:“别忘记,袁三来肯定处于惊慌之中,但是,那女人是要安抚他的……”
“所以,我们要对袁三来尸体重新检查。”
“你好像什么都懂。”李道根又怪异地看她一眼。
“我已经成年人了,谁还没一点性经验。”
李道根更加怪异了:“你可没男朋友呢!”
“您说的是现在没有,可不是曾经没有。”
……果然,在袁三来内裤中发现了一点很不明显的血迹,而且,血迹中伴有微量精斑。经过DNA鉴定,血迹不属于袁三来,也不属于他妻子,那么,很可能就是他情人,也就是杀他灭口的这个女人的。
可是,怎么查找这个女人呢?
除了这组DAN之外,再没有任何线索。
调查袁三来中学时期几位同学,有的已经多年没有来往,有的偶尔有些来往,但是都没有谈及过情人方面问题。
重新调查袁三来同事,除了越来越能证明他确实有情人外,至于他情人姓名、模样等线索,丝毫也没有找到。将他们租赁的房子再一次仔仔细细勘察了一遍,仍然没有收获。
看得出,袁三来和他情人是两个精细的人,尤其他情人简直可以用“心细如发”来形容。
“既然袁三来醉酒时曾说自己有一个中学时代相好,那我们就将他中学时代所有女同学调查一遍,不信找不到。”渊梅梅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其实不用完全调查,只要将目前还生活在本市的女同学调查一遍就可以了。只是这样,我还是嫌麻烦。”李道根停顿一下,换了一根香烟,用力抽了一口,然后思想着问,“袁三来为什么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