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开端

我沦落为一个点。

零次元的存在……虚无……

我现在……死了吗……？

我漂浮在白色的世界中。

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清楚。

一阵茫然过后，雾霭就好像被吹散一样消失了。

我睁开了眼睛。

白茫茫的天花板出现在眼前。

看来我还没死。

混沌，无边的混沌在我的脑海中涌动。

头要裂开了，好沉重。

我勉强地站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

手脚麻痹的感觉消失了，但是还是晕晕的。

我走进洗手间清洗了一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确定。

那个顺时针转动的漩涡。

我打开水龙头，果然没有看错。

水是顺时针转动的。

我难道是昨天看错了吗。

还是说，这里真的是死后的世界啊。

我走出洗手间，强迫症的本能让我毛发都立了起来。

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我放在桌子上的便利签不见了。

我没有锁门吗？

不可能，严谨的我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谁能打开我锁上的房门？

我想起了爱丽丝拿到的东西。

是爱丽丝吗。

得问个清楚。

我推开门，扶着墙壁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钢琴声。

是菲利普。

他一脸沉醉地演奏着乐曲，我感觉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啪！！！」」

一声巨响从餐厅传来，打断了菲利普的演奏。

「怎么回事？」

菲利普已经站了起来。

看到有点虚弱的我，他反应过来，给我搭了把手。

「……我没事……先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我和菲利普连忙前往餐厅。

…………

……

「霍普女士------！请你冷静一下好吗！」

餐厅里，一地凌乱的桌椅和围在一起的人堆表明了大事不妙。

我靠近了人堆。

「「啪！！！」」

一张椅子从我头顶划过撞到了我身后的墙上。

「「骗子！！！」」

「「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霍普站在人群的中心，原本应该是白人独有的雪白脸庞如今像是暴起的气球。

她狂乱地挥舞着餐厅里的椅子，脸上充满了暴怒的青筋。

没人敢靠近她。即使几位男性就在她的身后。

「发生什么事了？」

我后退到人群里问真和。

「不、不知道---，我刚来到餐厅，就看到她在发疯了------！小心！」

「「啪！！！」」-----

---真和帮我推开了迎面砸来的一张椅子。

「「别过来！！！不准破坏我的计划！！！」」

霍普拿起了桌上的小刀，对准了众人。

「诶诶诶！霍普女士------！冷静一下-----！我们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把刀放下好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会帮你的---！先放下刀好吗----！！！」

朴中贤慢慢向霍普靠近。

他示意站在后面的皮特和贝利慢慢靠近霍普的身后。

刀尖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满脸血气的霍普。

一脸紧张的朴中贤。

跃跃欲试的贝利和皮特。

整个餐厅充满了不安的气氛。

一瞬间，我感觉时间静止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道闪亮的光冲向了人群-----

是谁。

我像是在天花板的吊灯。

是谁。

我是餐厅里的摄像头。

谁在注视着。

我是空间里的点，回归至虚无。

我在虚无的地方注视着，不对，感受着这里的一切。

然后我看到了-----

「「小心！！！」」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向那道光扑去----

然后我感觉到什么东西撕裂开了我手上的肌肉----

紧接着---温暖的液体喷涌了出来，一直漫延到了整个手掌----

奇怪的是，感觉不到疼痛。

我的右手里，握着霍普刺向我身后目标的那把餐刀。

啊，血滴了个不停啊。

「……让开！」

我麻木听从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接着-----

「「啪----！！！」」

霍普被撞倒在了餐厅的其他桌椅上，整个人都翻倒在地。

与其说是撞倒……应该说是被踢飞了吧。

始作俑者……就是我身后的铯月。

「「你还在搞什么啊----快把刀松掉啊----！」」

呀……才发现我的右手还紧紧地握着刀尖啊。

…………

……

「我说啊，你是什么呆子啊，哪有人直接用手去接刀子的啊。」

二楼的药房里，铯月正在给我受伤的手包扎。

「还不是因为你站那么近啊，我不给你挡刀你就死定了-----诶诶诶小点力-----疼疼疼！！」

「………看你不知道和你说一下，其实我学过一点点防身术喔……」

「喔喔，那么厉害啊-----那你还站那没反应！！」

「那、那是因为太久没用了好吗----！你才是啊---刚刚就不会用其他方法吗---！」

「喔喔，果咩马赛，我刚刚应该一脚把你踢开的，那样就不会有事了不是吗-----疼啊---！」

不得不承认，刚刚确实是我太激进了。

居然直接用手抓刀。

还好运气好，不然自己不死也要“留一手”了。

「行了行了，这样子应该就不会再流血了，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要是伤到了筋脉，你就等着残疾终身了！」

铯月放下了绷带，隐约感觉到她也松了口气。

「所以说，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大妈怎么突然间就发癫了。」

「……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她可能吃了什么东西。」

「哈？」

「……我听了一点她的讲的东西----总感觉和那些嗑药的瘾君子有点像。不过也不能说她一定吃了什么----这里的封闭环境刺激到她也可能是一个原因。」

药？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个……你有看见到爱丽丝吗？」

刚刚餐厅里发生冲突的时候，我就没见着过她。

「没有哦，早上分开以后我就没见到过她了----怎么了？」

我把今天爱丽丝的奇怪举动和便利贴失窃的事情告诉了铯月。

「原来如此吗……怪不得刚刚看你还晃来晃去的……害我还以为你失血过多要死了呢。」

其实失血真挺多啊。

「说起来，爱丽丝到底去哪里了呢----你去找过卧室了吗？」

「还没有，也许现在去她就在里面吧。」

我跳下床，两腿没能立马发力，差点又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还好铯月扶住了我。

「……打扰了----啊----范言桑你已经没事了吗？」

门口传来女声。

是李智秀，她身后还跟着朴中贤和贝利。

「嗯嗯---虽然还有点疼，但是包扎完以后已经没有流血了。」

「喔喔，那就好，还害怕你出什么问题呢----哎----没有医生这种地方真是太危险了。」

李智秀一脸伤脑筋的样子。

我看见铯月眼里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霍普那边的事情我们已经解决了，她现在被我们打了一针镇静剂，等她醒来我们再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吧。」

朴中贤，果然作为警察还是有领导力啊。

铯月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

「啊……既然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告辞了各位。」

我找借口把铯月拉出了医务室。

…………

……

「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呀。」

爱丽丝房门前，我和正在敲门的铯月搭话。

「……没什么……只是，直觉，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不好……」

喂，不会是嫉妒了吧。

侦探也有这种情绪啊。

「看起来里面没人啊。」

已经五分钟了，里面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爱丽丝到底去哪里了。

铯月单手揉着太阳穴，那张精致的容颜上遮上了一片阴影。

「走吧，看来是找不到人了，跟我来。」

「去哪里啊。」

「我的房间。」

哈？？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原来你是这种人吗--！」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想法啊混蛋！」

铯月给我头顶来了一下。

「疼疼疼----那你想干什么啊……」

她睁大了眼睛，兴奋之色不言而喻。

「我们来交换房间吧。」

「哈？」

「换房间啊，那个人能开你的房门，那我直接去你的房间里守株待兔不就好了。」

「喂，先不说他会不会再来一次，如果他真来了，那你怎么办，那很危险的啊好吗。」

「我不是才和你说了我会防身术吗---我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我比其他人更危险喔。」

她好像充满了自信啊。

「……你现在还受了伤，万一那个人对你有杀意的话----你可比我脆弱多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真要让一个女孩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吗？

「先说明咯，我不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喔！追求真相是侦探的职责。还有，要是我回来看见我的房间被你乱翻---那你就死定了----！我会把你另一只手也给割下来的！」

「我不是那种人好吗！」

一瞬间，我和她四目相对。

紫色的眼瞳里，充满了坚定和信心。

真是怕了你了。

我把房间的钥匙扔给她。

「小心点！别把我的钥匙弄丢了！」

铯月微红的脸蛋转向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知道了知道了，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呢。」

「……还有……谢谢。」

房间里，只留下了一道不可见的风和她的声音。

…………

……

不行，完全不能休息。

女孩子的房间还是太过于与众不同了。

整个卧室都充满了一股薰衣草的味道。

但是作为君子是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诺言的！

「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一阵断续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找铯月啊。

应该是爱丽丝吧。

想到这里，我打开了房门----

下一个瞬间----

突然，眼前被一片漆黑包围。

我失去了意识。

…………

……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听起来像是操纵亘古时间的咒文。

我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醒来。

这里……不是铯月房间的床上。

坚硬的触感，黏糊糊的感觉。

我在地上……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什么东西在响吗？

我在哪里？

为什么在地上？

我的右手好像握着什么，和左手一样，黏糊糊的感觉让我感觉很恶心。

「「啪----！！！」」

一头传来巨响。

「「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了，这个声音是菲利普。

我抬起头，然后我终于意识到了-----让人绝望的一幕-----

------莱恩·贝利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

而他身边的我，右手正拿着一个沾满血的铁锤。

原来我只是在做梦吗？

没有终结的永久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