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反常
为了寻找李权尸体的下落,我们翻遍了整个墓园,但仍一无所获。
由于折腾的太晚,加上在阴地待过的尸体有发生尸变的可能性,当晚我和师傅就留宿在墓园的员工宿舍里。
同样留宿的还有李兴利以及张放,至于另一个亲属实在是不敢再待下去,于是驾车离开了。
原本张放也是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过夜的,但因为李兴利坚持要为家人守灵,张放可怜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便留下来陪他一起。
墓园这块地的风水本来就不好,为了避免尸变,我和师傅连夜铲掉棺材板上的符咒,接着用墨斗线将棺材缠绕起来。
当然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做,而师傅在一旁指挥。
终于用墨斗线把最后一个棺材也缠绕起来,师傅忽然叹息道:“可惜还跑了一个,不知会生出什么乱子。”
我瞧着师傅没有说话,这时早已经离开的李兴利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灵堂门口。
他轻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这就弄好了?不愧是...夔门的传人。”
我还没听出什么问题,师傅突然就变了脸色,眼神锐利地落到李兴利身上,“你在说什么?”
李兴利向前走了两步,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轻松地说:“我知道你,陈师傅......”
“是吗...”
师傅的眼神逐渐冰冷,我愣住了,因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傅,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但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是谁?”
不知李兴利到底触碰了师傅那根神经,虽然克制下来,但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别误会。”李兴利忙说,“我们以前见过的,在恭州。”
见师傅没什么反应,李兴利继续道:“您可能忘记了,但我没有。十八年前在恭州昏市,那年我才五岁,我爸也还只是个小商人,有一套经您之手的凶宅拍出了4000万的高价,据说这一套房子就可以给整个家族带了数代享之不尽的财富!或许这对您来说不值一提,但自那以后,我爸就开始专研凶宅转运之术,终于在十六年前结识了一位高人。高人姓褚....听说,是您的师弟。”
“够了!”师傅呵斥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李兴利笑了笑,接着叹息道:“就是见到您便想起来这些往事……而且我总觉得我家这些事儿吧,可能和他有关。”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是吗?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师傅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你肯定记错了,什么昏市、凶宅转运我听都没听说过,更没有什么师弟。”
“小玖走,睡觉去。”
说罢,他拉住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师傅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没反应过来完全是被拖着走到了门口。
就在这时,李兴利转过身来再次朗声道:“陈师傅何必自欺欺人?这件事我们李家只是棋子,他是冲着你来的啊。如果我没记错,你不仅收了一个徒弟,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娘吧……”
我觉得他似乎在暗指陈昧,但师傅听后毫无反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语气非常不耐烦。
接着更加强硬地拉着我往外走,一点喘息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匆匆回到墓园老板安排的宿舍,我被师傅一把推了进去,接着他砰的一声关闭了宿舍铁门。
师傅的模样实在是太反常了。
“师傅怎么了,那人到底什么意思?”
我知道此时的师傅心情不好,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想要个答案。
李兴利所说的什么十八年前、夔门、师弟……这都是什么意思啊,他为什么这么说,又和最近的一系列事情有什么关联?
尽管师傅一直在回避,但我觉得那姓李的应该说得没错,不然师傅他老人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期待师傅能解释一下。
然而师傅的性子向来执拗,不愿意说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还在期待着答案,师傅便自顾自的躺在宿舍床上,而后朝我扔了一条毯子,只说了四个字。
“闭嘴,睡觉!”
“师傅……”
我皱着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师傅直接把灯给关了,硬是将我想说的话都逼回了嘴里。
无奈,我只好摘下口罩,脱掉外衣躺到床上。
郊外的夜晚静悄悄,师傅那头很快就没了声响,但我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李兴利的身影。
这个名义上生辰八字和我一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躺在床上难受的翻来翻去,尽管我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动作,但由于我们睡的是木板床,每翻一下身还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当第十次,我从一侧转到另一侧……
“没完没了了是吗?”
本以为已经睡着的师傅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没…”我下意识地停下动作。
师傅那边也动了一下,问我:“睡不着?”
我裹在毯子,微微点头:“嗯。”
之后,我们谁也没有继续说话,宿舍又陷入到长久的寂静中。
我的眼睛还是睁着没有闭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心里痒痒的终究是憋不住喊了一声:“师傅…”
师傅翻了个身,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
“为师累了,别说话,睡觉。”一句话又把我的嘴给堵上了。
好吧。
我想了想强行按耐住心头的好奇,换了一个问题。
“师傅,明天我们要做什么?”
果然,我不问刚才李兴利说的那些东西后师傅的态度变好很多。
他回答道:“把尸体下葬,然后回家。”
听到这个答案我不免有些意外:“还有一具尸体没有找到……我们不管了?”
师傅顿了顿说:“不管了。”
啊,真不管了?
师傅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做事有始有终,而且李家的事情和我也有脱不了的关系,这就不管了可不像他的性子。
我眨了眨眼,刚想说点什么,师傅突然道:“接着,塞枕头底下。”
话音未落,一个东西就砸了过来,我捞起来一看竟是那个木盒子。
如果说以前我会好奇这里头装着什么,现在拿着它就像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但偏偏是这个“山芋”能暂时保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