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尸斑
次日一早,大概是又失去了十天寿命的缘故,我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又白了几分。
为了不吓着人,洗漱完后我就把口罩戴在脸上,接着走到外面打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发现灵堂附近人声嘈杂,许多人聚集在那。
正要过去瞧瞧怎么回事了,突然有人大喊:“小陈大师,你起来了?”
我扭过头去发现是张放,他匆匆地朝我走来:“小陈大师,你师傅呢?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了。”
什么准备好了?
我有些蒙圈问他:“什么意思?”
张放诧异地看了我两眼:“你还不知道吗......?”
我摇头。
张放道:“今早上天还没亮,你师傅就过来找我说尸体沾染了阴气恐怕会尸变,让我们做好准备午时之内必须下葬。怎么回事,他没跟你说?”
说个屁啊,我心想,怪不得早上醒来就没见他老人家的踪影。
但是在心里腹诽就行了,表面上我还是要面子的,才不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啊,这事儿啊,我..我知道。”
因为带着口罩张放也看不见我的表情,“哦,知道啊。知道就好!不过现在亲属齐了,东西已经准备好,时辰也马上就到到了,唯独你师傅...我实在是找不到人啊,他去哪了?”
找不到师傅?
我看着张放觉得奇怪:“所有地方你都找了?”
“找了。”张放道:“整个墓园都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他。”
不会吧,他一个老头又是第一次来津北还能去哪?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出租车从外面驶入墓园,紧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个人,看那身形正是师傅!
于是我指着那个方向道:“我师傅不就在那里吗。”
张放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嘿了一声,“还真是!”旋即快速跑下坡去。
午时,即正午。
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选这个时间下葬,就是为了驱散棺材上的阴气,减少尸变的风险。
昨日发生了太多、太诡异的事情,导致今天前来送葬的宾客少了一半。
“吉时到,起棺!”师傅替代了墓园请的道士,在前面主持下葬事宜。
他一声令下,张放请来的抬尸人一起发力,几百斤重的棺材被六人抬了起来。
当然这还只是其中一副棺材,后面还有六副,虽然李权的尸体没有找到,但师傅的意思是也得给他立一座衣冠冢,免得日后阴魂回来找不到投胎的路。
对此,张放自然是听师傅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了让七副棺材一起下葬,张放还请来了四队抬棺人。
棺材一旦抬起来就不能落地,否则是大凶之兆,待一众抬棺人站稳,师傅才说出发。
队伍正前方,李兴利端着自己父亲的遗像,两侧的送葬宾客朝天撒着白花花的纸钱。
一时间,奏乐的奏乐,哀嚎的哀嚎。
从灵堂到下葬的墓地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师傅不让我碰,我便只能跟在送葬队伍后面。
坟坑是早就挖好的,一共七个。
抬棺人将棺材抬到坟坑正上方,待师傅发话后他们放松绳索,黑漆棺材垂直的下降到坑里。
人死的不好,下葬的仪式也会精简许多。
等七副棺材全部放进坑中,师傅让人往每个坟里撒糯米,白花花的糯米就这么在坟坑上铺了一层。
等撒得差不多了,师傅往每个坟头上都插了一炷香。
三炷香敬神,一炷香敬鬼。
上完香后,所有人都得跪在坟前,一直到香烧尽为之。
接着师傅道:“属牛,属虎,属鸡,属猪者......退!”
有些人的生肖与死者犯冲,掩埋的时候他们不能看,否则会遭来灾祸,于是听到自己属相的人,全部后退到距离墓地四五米的位置,我属鸡也是其中之一。
随后师傅下令掩坟,几个抬棺人换上了铁铲,将周围的沙土全部铲进坟里,很快坑就被填满了,形成七个坟包。
我发现前来送葬的不管是亲属还是宾客,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听说了吧,昨天我们走后尸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其中有一具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哎呀,快别说了,听着怪渗人。李家的事情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吧?”
“但愿如此。”
“去问问大师,他肯定知道。”
他们围在一起说话,担心李家的事会给自己带来霉运,于是撺掇着其中一个人去问师傅,这些事情结束了没有,对他们会不会有影响。
那人犹犹豫豫地刚想上前,张放抢先一步替他把想问的话都问了。
我看到师傅吸一口气说:“结束了...都结束了。”
张放一听大喜,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个答案脸上也纷纷露出笑容来。
但我看着师傅凝重的神情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事后,我悄悄问师傅。
“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师傅看了我一眼奇怪地说:“我什么时候骗他们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师傅他老人家还真能睁着眼说瞎话。
“就在刚才啊。”我说:“这件事远不可能结束吧?李权的尸体没有找到,那两只凶煞也没有消灭。”
师傅停下脚步,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看着我说:“对,现在还没有结束……但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啊?”
我对师傅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并不打算解释,拍了拍我的肩说:“走吧,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
当初到津北来就是为了救我的命,结果来了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离奇的事情,我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师傅一句话就要回家了。
闻言,我连忙把李兴利就是那个和我生辰八字一样的人的事告诉师傅,其实早就应该说来着,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不过有了第一次教训,这回我留了个心眼悄悄在张放和李家亲属之间套话,明里暗里的打听李兴利的出生日期。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谎言,但打听下来发现,李兴利的出生年月日居然真的和我一模一样,只有出生时间由于他们是旁系亲戚因此不太了解。
师傅听完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反应并不大。
这不像师傅的作风啊,我连忙说:“师傅,我们不用留下来再好好接触接触这个人吗?说不定在他身上有突破口!”
师傅光明正大地白了我一眼。
“你觉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够浪费?”
说罢,他一把摘下我脸上的口罩,并将我推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简直比鬼更像鬼,早上起来时还只是泛白,现在我的脸包括脖子上的皮肤不仅惨白如纸,还出现了青色的斑块。
经常与尸体打交道的我立马就认出...
这玩意是...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