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攻陷大铜山

大铜山西麓。

樊冀见李瑜一招制敌，正在一旁呆愣。

却闻李瑜命令，便来至空处，兴奋地叫一旁士卒取干草湿柴点燃，将牛粪、油脂置于其中，又略洒了些水在上面。

骤然一股浓烟冲天而起，在密林上空分外扎眼。

李瑜取出一块粗布不急不慢地擦拭刀身上的血迹。

等到樊冀回禀，李瑜将绣春刀回鞘，按刀下令。

命将俘虏捆缚住，留下一旗弟兄看管，其余人等收拾兵器，田虎在前引路，即刻向前山进发！

……

大铜山中营寨内。

彭欢正在大厅里上座，琢磨着往后如何应付官军。

如今营寨暴露，倘若弃山逃遁，两年经营、一番心血毁于一旦。

若是固山坚守，凭他七百兄弟，吃喝、穿戴等物资又十分难得，短时固守倒还可能，如若长期对峙，则困难重重。

彭欢头晕脑胀，还未及想完，便见门口慌慌张张进来一个手下，焦急说道：“大头领！兄弟们发现后山之中冒出一股浓烟！”

彭欢听后，也未多想，怒道：“牛大保又在做什么！莫非将林子点了？你可见了火光？”

那手下回道：“小的也不清楚，浓烟滚滚，尚不见火光，也无人从后山来禀报。”

彭欢甩了甩涨晕的脑袋，不耐烦地呵令道：“你速速带几个弟兄去探，看是生了何事！”

那人急忙便退，不过片刻，又匆匆跑来一人，老远处便高声叫道：“大头领！不好了！”

及至身前，彭欢急问他何事，那人指着外面，口齿急促，道：“大头领！后山杀出来一队官军，正朝这边过来！”

彭欢铃目怒瞪，低吼道：“牛大保呢！为何被人偷了后路！”

手下怯怯地摇头，道：“小的们也不知，只见官军，不见牛头目啊！”

彭欢急命从前山赶回两百弟兄，配合着营寨中的二百人，先往后山堵住。

却说大铜山东侧山脚下，谢仕平听得卫士禀报，说大铜山后浓烟冲天，乃是李爵爷约定的信号。

苏久在旁笑道：“定是大哥袭山功成！谢同知，快下令进山吧！”

谢仕平也是喜不自胜，下令道：“传令众军，立刻进山，前锋由苏公子率领，务必快速破除拦路逆贼，火速进山与李爵爷汇合！”

苏久听了，提着戟刀便先上马，呵令先锋军三百人跟自己先行。其后大军持刀枪压上。

孙捷本在前山指挥布防，却听身后有弟兄来报，说后山有官军偷袭，特奉大头领命令，召二百弟兄回防。

孙捷心头大震，也不敢多耽误，忙命人整合了两百弟兄往营寨回援。

又忙问道：“后山不是有牛大保看顾吗？怎会失守！”

那传信的手下也不知晓，含糊不清，也说不明白。

孙捷令前山弟兄警戒守备，自己则随着众人也往营寨中去找彭欢。

苏久一马当先，领着三百人至山脚上山之路，便命士卒持盾在前，缓缓压上。

这上山的路要宽敞许多，四五个军士在前低身持盾前行，后面一队持盾当前护住。

行了片刻，前面敌军暴起，箭石纷纷往山下落。

苏久持盾护住头顶，身边卫士也纷纷举盾防御。

如此熬过了一轮，暂未有伤亡。

趁着空当，苏久领众人已经来至敌军身前，短兵相接了。

敌军只得抽刀迎击，却被苏久一刀扫开，

旁边的军士趁机补刀。

如此一路冲杀，将至山中阔地，虽则身边也伤亡了许多军士，不过敌军守势已露破绽。

苏久见敌再于无力防守，叫开拦路的军士，提着兵器便冲了出去。

左劈右砍、前刺后挑，周围无一合之敌。直杀得敌人肝胆俱裂，无心抵御。

随着苏久大显神威，扬州卫军士纷纷进入山中，在他的带领下，朝着前面营寨而去。

孙捷此时正在营寨外，不见彭欢坐镇，方问过，才知其已往营后拒敌了。

片刻又见前山退回来一二百人，喊杀叫嚷声震彻山谷。

为首的小头目来报，神情恐惧，说前山上来一个杀神，无人能挡，众兄弟已经溃败，丢了山路据点。

孙捷一听，好悬没昏过去，心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只得领着众人匆匆往后面去找彭欢，若能击溃敌军，还能自后山往下逃离。

于是一行百人便随着他舍了营寨，朝后奔去。

李瑜此时正同彭欢众人对峙，双方人数差不多，甫一碰面，便混乱厮杀一团。

李瑜瞄得当中那个虬髯壮汉，手提一杆大铁枪，左挑又砸，已杀伤了近十个弟兄了。

李瑜心头火起，纵身跃出，几步跨至场中，挥刀挡住了彭欢。

彭欢觉着手中传来一股巨力，顺着看去，见一清俊少年举刀拦路，不由诧异。

也不多想，抽枪而回，问道：“你便是李瑜吧！”

李瑜眯眼厉声道：“你想来也是义忠亲王余孽吧！”

彭欢仰头大笑两声，道：“不过成王败寇罢了！若是老王爷坐上那个位子，天下谁人又敢多嘴胡吣？”

李瑜哼道：“义忠亲王举兵哗乱，祸害朝纲，乃不义之军，本就必败。似你等余孽，还不知悔改，仍旧纠集一团，意图不轨，谋乱中原。还不跪地受缚，老实交代清楚！”

彭欢听后，怒目冷哼，举枪便刺。

李瑜本就不曾得称手的兵器，况行军小路，众人皆只佩腰刀，不曾拿枪矛等长兵器，故而此番较量，倒不曾发挥全部实力来。

这绣春刀乃比寻常腰刀更要短小一些，劈砍起来颇有些使不上力气，一时间李瑜难以靠近彭欢，只得抬手防御。

彭欢也是满腹苦楚，虽则占了兵器的优势，只是李瑜身形灵活，神力惊人。

自己全力攻击，一点不曾伤到他分毫，反而自己用力过猛，后劲不足，渐渐陷入颓势，故而神色焦急，手上招式也乱了起来。

不一会，身后孙捷率人赶到，见彭欢在场中厮杀，扯着嗓子急忙吼道：“大头领！前山有敌军杀了上来，我等快将这些官军杀退，好从后面下山！”

这孙捷半点不知武艺，也不明军中士气，竟然如此吼叫出来。

一则分了彭欢心神，引得他手中顿滞，反被李瑜几刀砍得节节败退。

二则官军听闻前面弟兄已经破敌而来，皆都士气高涨，手上力气又大了起来。

反观彭欢手下之人，顿时吓坏了肝胆，或分神丢了性命，或舍敌后撤、逡巡不前，或干脆弃兵投降。

李瑜这边不过四百人，倒将对面五六百人打得节节败退。

彭欢心头也是恼火，虽则恨孙捷关键时刻糊涂少智，只是再不敢分神，手中使劲，奋力抵挡着李瑜攻势。

只是毕竟心中恐惧忧虑，手上也没了力气，被李瑜抽空夺了兵器，一枪抽在左边肩膀，将手臂打断，整个人落在地上，痛苦万分。

李瑜正待叫人来捆缚他，却不料彭欢咬牙切齿，拿右手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刃，径直抹脖子自尽了。

李瑜方反应过来要去拦，只是彭欢举动决绝，电光火石之间，再拦不住他，眼睁睁看他死在身前了。

四周逆贼见大头领已死，纷纷四处逃窜。

只是此时苏久、谢仕平领军掩杀过来，砍了两个拦路的敌人，指挥扬州卫军士加入杀捕之中。

邬峻也领着麾下锦衣卫寻至李瑜身边，见其披风上血迹斑斑，人却不曾受伤，也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李瑜吩咐道：“邬峻，匪首已经伏诛，指挥军士，收俘逆贼！”

邬峻得令，指挥锦衣卫在战场中高呼“匪首伏诛，降者不杀！”

片刻之后，逆贼死伤过半，再禁不起争斗，或有死士以命相搏，反被格杀。其余逆贼尽皆伏地投降。

李瑜即命人打扫战场，统计伤亡。又命谢仕平派遣军士四处探查，搜寻漏网之鱼。

在邬峻、樊冀等锦衣卫的簇拥下，李瑜大袖一挥，往山中营寨而去。